幼荷示警的瞬间,已从腰上抽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把薄如蝉翼削铁如泥的软剑!
她出剑如虹,往红点劈去,软剑没有疲歪,直接劈中了红点……红蛊吃痛,发出尖锐的嘶鸣,快如闪电的遁速稍阻,似乎并未受什么重伤。
反倒是幼荷,手持利剑,以莫大威力劈向红蛊,却被震得虎口剧痛,人也往后倒退几步,撞到了墙上。
“什么东西!”
魁梧大汉快步跑来,正是柳大。
他持着手枪,却发现自己要对付的不是敌人,而是这么一只小飞虫,叫他一愣。
不过也是短短一瞬,他已经抬手往红蛊开了几枪。当年他们收的特训,本就是要求在枪械的最佳射程内,从体积最大最笨拙的人,到各种小动物,乃至于麻雀,最后要求打中靶子上停留的苍蝇才算合格!
红蛊比苍蝇体积要大,可它速度却是苍蝇望尘莫及。
柳大开了几枪,都没能击中红蛊,反而激起了它的雄性,它鼓着大大的眼睛,嘴巴里伸出长长的口器,振翅撞向柳大的脑袋……这东西连利剑都奈何不了,若被它撞上,和近距离被枪击也没啥太大差别了!
“快躲开!”
幼荷深知红蛊的厉害,挥剑上前,试图转移它的注意力,为柳大争夺生机。
柳大被红蛊视作仇人,挥剑砍它的幼荷也不例外,红蛊果然被分心,柳大趁机倒地一滚,躲过了这致命的攻击。
这人身形魁梧,动作却极为灵活,和幼荷两人,一人持剑,一人拿枪,勉强牵扯住了红蛊。
一墙之隔,宝镜替六公子封蛊,也是险象环生。
柳荫街的宅邸本是复古建筑,厢房都是古式的薄纱糊窗,屋里的人,其实能轻易看清外面的情景。
红色怪虫一靠近,宝镜就想起了蛊虫的常识。
她既曾“看过”潜伏在六公子眉心的蛊虫,一眼就能认出这是母蛊!
短距离,子蛊受母蛊影响大,宝镜还能将子蛊牢牢锁在六公子眉心,不叫它吞噬六公子本人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丝生气,全靠她此番修为进益,也因为六公子意志坚定远超常人,两人齐心协力,才能勉强撑住。
也撑不了太久。
母蛊对子蛊的影响太大,必须驱除它,才能完成第二次封印。
宝镜还另有野心:若能趁机除掉母蛊,六公子的身体简直会不药而愈。只可惜养蛊人放心让母蛊出来,必然有所仰仗,那母蛊果真刀枪不入,冷兵器没办法对付,现代火器虽然先进,却无法锁定母蛊的行踪,浪费了莫大威能!
“试试用火攻!”
火能克邪,刀枪不入,难道还水火不侵?
宝镜才不信呢,真要如此,也不必再战,一伙人直接认输求饶也罢。
火?
哪里去找火。
幼荷和柳大都不能分心,他们合力才能拖住母蛊。而六公子布下的重重防线,此时显然也被人拖住了。
宝镜正暗暗着急,却见一人拽着一床燃着火焰的被子快步跑来。
双腿修长有力,面容俊逸非常,再加上神情严肃,不是她的亲亲男友秦云峥,又是哪个?
“云峥……”
宝镜低语,心一下子揪到了一起。
秦云峥的动作极快,他高高跃起,不顾火势抖开了被子,像一张大网,火焰被子将母蛊罩在其中。一遇到火焰,母蛊发出吱吱的惨叫,它在着火的被子里横冲直撞,秦云峥左右打量,看见院子里有一口干涸的青石大水缸,他干脆双臂将青石水缸抱起,倒扣在被子外面。
“快去抱柴,围着水缸烧,这东西害怕火焰和高温,我们就算杀不死它,也要将它死死困住。”
青石水缸倒扣在被子上,虽然能暂时将母蛊困住,但凡上过学的都知道那个浅显的常识:隔绝了氧气,水缸下的火焰是没办法燃烧太久的,留给他们的时间的确太短。
幼荷手臂沉重,闻言还是跳了起来行动。
现代化生活,在京城里不太能找到用柴火的人家,不过这栋仿古建筑里倒是有许多昂贵的木料家具,这时候哪里顾得上价值,全被幼荷手持利剑,砍碎做了柴火。
秦云峥找出几坛酒砸到了地上,再将柴火堆上,点燃一根火柴,火势立刻覆盖了青石水缸熊熊燃烧。
“小镜,不要管外面,你专心做你该做的!”
宝镜点头,见暂时困住了蛊虫,她将心神放到了六公子的身上。
母蛊在忍受着烈火焚身的痛楚,子蛊感同身受,挣扎得越发厉害。她要封印子蛊很难,尝试了几次都已失败告终,很快,宝镜转变了思路。
她为何要局限在封印?
母蛊就在窗外受苦,子蛊就是它的孩子,此时拼命想要靠近母蛊。
她为何不借机,彻底将子蛊从六公子体内驱除?!
由封印,到驱蛊,念头一转变,宝镜的思维豁然开朗。她此前并未做好准备驱蛊,此时少不得要试一试。可仔细一检查,宝镜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寄居在六公子额心的子蛊,身上延伸出了许多比毫毛还细的红线,这些线与六公子的脑组织相连……根本剥落不了,就连子蛊想要离体,都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想法,怪不得子蛊略有异动,六公子本人就痛苦异常!
难道真要放任母蛊肆虐,让它作怪害人,自己这边人非但不能动它,还不能伤害它?
六公子气若游丝,全靠宝镜针下的内劲在保住心脉。
宝镜于心不忍,痛苦移开视线:“云峥,不能再烧了,再烧下去,六哥会先扛不住……”
秦云峥同样面色痛楚,却一动不动。
幼荷和柳大对视一眼,想要熄灭青石水缸上的火焰,却被秦云峥伸手拦住。
他闭上眼睛,“这是六哥的意思。”
幼荷一怔,转而秒懂。
她双膝发软,眼角沁出晶莹的泪水。
“公子,您……”
宝镜满脸震惊,榻上的六公子睁开眼睛,脸色痛楚,他眼神却很清明坦然:“这个东西、危害太大,我本残躯苟存于世,若能与之共毁,也算是我替这人间除一大害……死,轻如鸿毛,重如泰山,我想走得体面一点。”
宝镜眼角也湿了。
她懂了六公子的意思,也怪不得男友秦云峥会忽然出现在此地。
原来,六公子事前早就准备,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想要和子母红蛊同归于尽。母蛊与养蛊人性命相连,母蛊一死,养蛊人基本也不能生还。六公子不仅使想拿命除掉蛊虫,更想除掉隐藏在背后的黑手!
人,有求生意志固然值得尊重。
可要坦然面对死亡,能办到的人,万里无一。
“六哥,我能想到办法!”
宝镜此刻,已经下定了和闵封岳合作的决心:就算是将闵封岳以武力制住,她也要逼问出医仙谷的下落!学不到无上医术,她也要找到冯师傅,冯师傅一定能救六公子,也能救堂婶!
六公子只是笑。
这么多人在为他活命而努力,他只能和秦云峥合谋,深知是无法说服其他人。
幼荷和柳大不肯看着六公子身死,直接将青石水缸外面燃烧着的柴火踢走,奈何酒精还为挥发,蓝幽幽的火焰不肯熄灭。
柳大不顾青石水缸滚烫,想要用血肉双臂去将水缸抱走,墙头上陡然传来一声冷笑:
“老夫倒是小瞧了你们。哼,接住!”
脏兮兮的老道士立在墙头上,将手里拽着的东西扔下墙头。咕咚咚砸到地上,面目全非昏迷不醒,看衣服,却是柳三。
“老三,你怎么了?”
柳大将柳三拖到一边,众人一脸警惕望着墙头上的老道士。
自老道士出现,一直在惨叫的母蛊得到了慰藉,停下了撞击青石水缸的动作。
宝镜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可眼前的机会真的太难的。母蛊安静,子蛊自然也安静下来,她快速行针,很干脆封印了子蛊。
老道士抬了抬衣袖,一道青芒激射而出。
直奔幼荷面门,她抬手用剑一挡,削铁如泥的软剑应声而断,要不是柳大将之推开,幼荷的脑袋上非得被射出一个大洞。
原来,青芒本意不是杀死幼荷,而是打穿水缸。
幼荷只是挡住了水缸,不幸殃及池鱼。
青芒掠过,击穿了坚固的水缸,红色母蛊破空而出,老道士心痛其受伤,张嘴一吸,将它重新温养在体内。
他招回青芒,众人才看清,原来那是一尺左右的袖珍小剑,被老道士拿在受伤,显得平凡无奇。
他居高临下,环顾众人,笑得阴风四起:
“六公子?呵呵,他的性命我还有大用,不过你们坏我好事,必须要死!”
与他作对的人,通通要死,要是老天爷和他作对,他连老天爷都会反。
老道士桀桀怪笑,幼荷握紧了断裂的软剑,柳大手放到了手榴弹的手环上,秦云峥更是食指放到了扳机上。他们三人,都很有默契,在等待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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