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掩嘴笑道:“我的可不就是小姐的?什么时候分这些个了。小姐这儿我先放三件,若是用完了,我那儿还有。日后小姐可别说溜了嘴,把我给供了出去。”
黛玉点头,忽又问道:“给宝姐姐送去了不曾?”
雪雁点头:“自然是送了,薛姨妈那儿也送了。”
黛玉点点头,又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她也是个可怜的,商贾之家本就地位低下,如今为了嫁进侯门,竟不惜坏了她的名声。”
雪雁诧异,没想到黛玉竟明白这里头的道道,而且她现在讲起嫁人这事,好像也没以前那么害臊了。
于是雪雁旁敲侧击的问道:“小姐如今倒不害臊嫁人这事了,这么大大方方的说出来,难不成是恨嫁了?”
黛玉终于脸红了,啐了雪雁一声说道:“我干娘说了,如今已然订了亲,就不能再不知事了。与其终日做姑娘状,面上害着臊心里想着,倒还不如干干脆脆的认了。”
雪雁欣慰的笑了,这干娘确实没认错啊,黛玉长久以来一提到婚事就避而不谈,搞得她都没办法了解黛玉心中真正的想法,她到底对这门亲事,满不满意,有没有困惑,这些都是雪雁要在黛玉出嫁前就要理顺的。省的嫁了进去不顺心,岂不是更麻烦?
“那我就得问问,小姐对这吴公子,可还满意?”
黛玉闻言,羞得低了头,半晌道:“他是个好的,能救我一命,说明为人善良。救过之后不求回报,说明他其心正直并非浪荡之人。与他在总督府相遇时,他也不曾出言轻薄过我,反倒帮着我说话,想来……想来他对我也是满意的。”
雪雁笑道:“他自然是满意的,我们小姐生的闭月羞花,又知书达理,无论规矩,女红,文采,长相,家室,那都是一等一的好,若这样的女子他还不满意,他岂不是要去天上找仙女去了。”
黛玉被雪雁夸得臊的不行,红着脸道:“哪有这样说的,这岂不是自大了。我虽知道我不差,但我没有母亲,只怕嫁了过去,会被他家里看轻。”
雪雁拉着黛玉的手在炕边坐了,轻声说道:“小姐如今认了干娘就有母亲了不是?又怎么是没有母亲呢?再说他家世代习武,我听说那习武之人最是豁达爽快的,以他那样的人家,想必是不会在意小姐母亲早亡一事。”
黛玉听了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希望的,若真如你所说便好。”
两人说了会悄悄话,外头燕儿来问是否摆饭,两人这才惊觉已经午时了。
雪雁叫了摆饭,又对黛玉说道:“二奶奶那儿我只送了一份,但我想给平儿单送一份过去,伺候完小姐用饭,我便去那边一趟,小姐午后歇完了,若是想出去,便叫小红跟着去吧。”
黛玉点头说好,又叫雪雁跟着自己一块吃了,省的耽误吃饭的时间。雪雁也不推脱机会与黛玉一块吃完了,过后伺候了黛玉午歇,她便自个回房拿了一个盒子,就往凤姐那儿去了。
一进凤姐的院子,就见书澈正好出来,雪雁忙问道:“怎么才送到这儿,还有几处没送?”
书澈笑道:“只剩几个姑娘的了,方才在大奶奶那里,留我用饭耽搁了。”
雪雁忙道:“倒是辛苦你了,你快去吧,送完回房休息去,下午小姐若是出去,只叫小红跟去就好。”
两人道了别,雪雁在屋外喊了平儿,见平儿从自个屋里出来,就一径儿往那边去了。
平儿笑着问她:“你怎么来了,你们书澈才走。”
雪雁举了举手里的盒子道:“这不是巴巴的跑来送你东西?小姐说你是琏二爷房里人,不能少了你这份,便叫我单独送过来了。”
平儿忙拉了她往房里走,脸上笑的像开了花似的:“有没有又什么关系,倒累着林姑娘惦记,你们俩最是一样的,总记得这些小事。”
雪雁进了房把东西拿出来给平儿看,平儿闻了闻香皂纳闷道:“这块胰子怎么闻起来和二奶奶那块味道不同。”
雪雁问:“那块是什么颜色的?”
平儿想了想道:“是大红色的。”
雪雁笑道:“是了,大红色是玫瑰味的,你这块是茉莉的。”
平儿笑着把东西收了起来,又说道:“你最是会看人了,我独爱这茉莉味的,我们奶奶却爱那玫瑰味的。”
雪雁笑着问她:“如今你奶奶不当差了,成日里做些什么?”
平儿一听这个笑的咯咯响:“你去看了就知道,满屋子全是小衣裳小鞋袜,奶奶也是个歇不住的人,竟是把衣裳都做到半岁大的了。”
两人坐着说了会笑,平儿突然问道:“你家老爷这回只怕是要回京续职了吧?已连任了三回巡盐御史,我听我们二爷说,林老爷送信给他,说是要他帮忙寻个可靠的船队。”
雪雁一怔,接着大喜:“此话当真?”
平儿笑道:“我多咱寻你开心过?若不是我们二爷昨儿个跟奶奶商量,我也不知道呢。”
雪雁笑道:“我原就在想老爷什么时候能回京来,如今看来明年就能家去住了。”
平儿叹了口气,眼中忧愁说道:“你可好了,这一去只用来做客时才回来,倒苦了我,你这一走,我还找谁说笑去?”
雪雁摇着她的手安慰道:“你只管去林府玩去,又多大关系?想来二奶奶也不据着你,我倒是觉得这府里怪怪的,丫鬟们出府办事也是常事,奶奶们出门逛街的都有。怎么独这府里各个都窝在屋里不出去,也不嫌闷的慌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装病不出
平儿仔细的想了想,对雪雁说道:“我只说与你听,你可别往外出弄,我们奶奶在家做姑娘时,也不像如今这般似坐监牢一样。我们奶奶又是个哥儿性子,家里也把她当哥儿养着。以前我没少跟奶奶上街玩过,可嫁了进来,二爷说府里规矩严,女眷轻易不可上街。我原以为是公侯家的规矩比我们的要严些,可听你说起其他府里的人也跟我们不同,倒叫人觉得奇怪。”
雪雁冷笑一声,轻声说道:“说句难听的话,你可别不高兴。这府里叫什么规矩严?下人没个下人的样子,主子没个主子的排场。不过出门时装模作样一番,在家里头却乱成一团。那小姐不叫小姐只叫姑娘,少爷不叫少爷只叫名字,换了谁家都没这样的说法。
“再者说,小姐们也都十二三岁了,竟不带出去应酬。天天藏在家里头,谁家知道你家的闺女长的是神是鬼啊?日后及笄了还没说亲,倒没得让人看了笑话。难不成还要急巴巴的随便定一户人家不成?若真是因着规矩严,怎么不见把宝玉移到外院去住?成日里在内院中厮混,没得坏了姊妹们的名声。难不成老太太还打着主意要乱了伦不成?”
平儿唬得赶紧上来捂她的嘴,又拍打她一阵责怪:“青天白日的乱说嘴,你这是吃了脏东西了?如今大姑娘封了贵妃,更是不同往日了。哪能如其他府里一般自由的?”
雪雁拉下她的手又是一声冷笑:“封了贵妃如何?能大的过四王不成?那四王的王妃都能常出门,这府里的姑娘们都比王妃还金贵不成?没得把我们小姐也据在了府里,越关人越呆傻了。好在我们老爷就快回京了,日后小姐也不必这般如笼中鸟一样了。”
雪雁说的四王便是东平王,南安王,西宁王,北静王这四个了,说来也巧,这四王的封号合起来便是“平安宁静”。想来是皇帝故意的,警告这四位王“都给我安静一点,才能有你的王爷做,你若是翻乔就给我滚犊子”。
这四王都是爵位。也是传下来的位置,其中以北静王家中军功最高,所以地位也最高。但这四王并非真的皇族近亲血脉,不过是当时打江山时劳苦功高的远亲皇室被封了王位,一代代传下来的。传到如今,都还是王爵,也还是超品,自然比贵妃的品阶高了许多。
雪雁这般说了,平儿也不好反驳,因雪雁说的没错。她也是纳闷不已,然而两人才安静了一会,就听得外头有人道:“妹妹怎么不说了?”
雪雁吓了一跳,抚着心脏隔窗骂道:“二爷好兴致,我这来一次你吓一次。没得吓死我算干净了。”
贾琏打了帘子进来哈哈笑道:“我见妹妹说的兴起,一时不便打扰。吓着妹妹了,为兄给妹妹赔个不是,还望妹妹别恼了我。”
平儿抿嘴直笑,打趣雪雁:“你方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怎么这般模样?”
雪雁白了平儿一眼,下了炕给贾琏行礼。贾琏赶忙躲开不受,嘴里直道:“我早将你当妹妹看待,你还这般分生,没得让人心寒。”
雪雁笑着嗔道:“哪里来的妹妹,二姑娘才是二爷的正经妹妹,我算是什么东西。”
贾琏正色道:“你是我姑姑的干闺女。又是我结拜兄弟的亲表妹,如何当不得我妹妹?”
雪雁一怔,笑道:“原来你与我哥哥结拜了?”
贾琏笑道:“正是,与他认识了好些年,直到那年送你们去扬州。我才知道里头有这般缘分。当即就结拜了兄弟,他长我几月便是兄长。”
雪雁这才不推脱了,朝贾琏福了一福说道:“那便斗胆叫声哥哥了。”
平儿在一旁笑道:“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叫奶奶为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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