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萧天已经必须要耳朵贴着她的嘴唇,才能听清楚她说的话了。
终于程怡的手无力而沉重地从萧天的手中滑落,她的双眼也慢慢地闭上了,再也无法睁开。
她第一次朝采月举枪是因为她恨采月,恨她夺走了萧天的心。第二次举枪对采月是因为她听到了阿德斯临死前对采月的话。所以她一定要消灭这个对萧天可能会造成威胁的女人!
只是赵飞的突然出现,让她最后的愿望无法再达成。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提醒萧天,小心这个他最爱的、又最危险的女人!
萧天无声地将程怡搂紧在怀中,搂得很紧很紧。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萧天的耳旁响起小时候程怡最喜欢唱的这首《小燕子》。那个时候,他常常带着小弟弟小妹妹们在周末去河边捞鱼和虾吃,程怡总是最高兴的一个,每当那时,平时沉默寡言的她就会唱起这首歌。
儿时的那些艰苦和快乐时光闪现在萧天眼前,耳边是小伙伴们在一起时开心玩乐的笑语欢声。
萧天将头埋进了程怡的颈项间。
采月还未从赵飞离开的悲伤中走出,程怡却紧随着赵飞也离开了。不论程怡曾经对她做过什么,毕竟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逝去了,而且是如此地突然和当着她的面。
沉重的伤痛让她的双腿一软,差点就要倒下。她用手扶住了门框,努力地让自己可以站稳些。她受不了这越来越沉重的哀痛,这哀痛压得她无法呼吸,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因为之前赵飞的倒下而不得不紧急唤来医生,这小小的病房中发生的事已被传出。在医生赶到现场前就已有别的医生报了警,现场已经聚集起一些人群。刚刚赶过来的警察正维护着现场的秩序。
采月拖着沉重的步伐朝人群外走去,却被刚到的警察拦住了。
“病房里的人一个也不许离开!”警察的声音无比的生硬。
市中心区居然发生如此严重的枪击案,做为重要当事人的采月在这种时候当然是不能立即离开的,她必须接受调查和讯问。
采月只好面无表情地走到一旁。
带队的警察负责人姓吴。一走进病房,见到病房中的情景,他的眉立即就皱了起来。
中心医院旁边就是派出所。警察们来的时候只是接到报案说这里有人开枪,而且还死了人。一听是枪案,警察一下都不敢耽误,不几分钟就赶到了现场。可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小小的病房中居然一下子就死了四个人。
那位吴警官直接走到萧天身边,刚想对萧天发出命令,就被一旁的海子直接给推到了一边。
吴警官双眉立即高高挑起:“你敢袭警?”
一声吼完他就要去扭海子的胳膊,却被海子迅速出手反扭住了他的胳脯。
“你他妈不知道死者为尊吗?再他妈敢大声,老子废了你!”海子的声音低沉而带着杀气。
其他的警察见自已的头居然一秒之间就被人给制住了,都惊骇又戒备地盯着海子,随时准备出手。
萧天的手下们混在人群中,也盯着刚刚赶过来的警察。只要这些警察稍有异动,他们也会立即出手。
“海子,给陶然电话。”萧天用一只手将他的手机递给了海子,另一只手依旧抱着程怡。
“是,天哥!”
海子松开了吴警官,接过了萧天的手机,给市公安局副局长陶然打了电话,让他派人过病房来直接接手此案。
吴警官眼见着面前的人一个电话直接和他们副局长通话,而且看起来还是个跟班,就老实在站在了一边,没再耍什么威风。他清楚,眼前的这个案子自己是没有能量管的了。
仅仅十分钟不到,外面就响起了警笛声。然后再不久,陶然亲自带着市重案组组长程军到了病房,正式接手这件案子。
在陶然到达之前,海子已命人为萧天准备了衣服,换下了身上带血的病号服。
一行人到达市公安局,萧天、采月和海子做为绑架案的直接受害人和病房枪击案的直接目击人,分别接受了询问。
刚开始询问不久,海子接到手下报告,两颗炸弹顺利拆除了。他没多说什么,只对着手机“嗯”了两声。警察问什么电话,他回答说老婆问他中午回不回家吃饭。
对萧天进行问询的是陶然本人。最了解绑架案真相的人肯定就是萧天本人了,只是萧天被救回来时就一直昏睡到现在。
萧天对阿德斯绑架的动机解释为商业利益上的争夺,他为了成功收购云天,不惜用了绑架的下作手段。结果收购还是失败了,于是狗急跳墙追到了病房里想亲自杀了他,不想行动失败,所以干脆自杀了。
路碧丝是程怡为了保护他而击杀的,赵飞是为了保护他不被受伤中的阿德斯偷袭而被击中要害身亡的,而程怡是因爱人的死而悲伤过度,当场自杀。韩露是为了力保自身清白而在绑架中自杀。
至于刚刚与警察发生冲突的海子是他的保镖,他只是尽了保镖应尽的职责。
其他人的证词在细节上有不少出入,但大的轮廓和萧天说的如出一辙。
海子自不必多说,萧天在这件事上的心思他比谁都清楚。而采月虽然恨萧天、恨程怡,但在面对警察的询问时,有关萧天真实身份相关的一切信息她都隐瞒了。而要隐瞒这些,关于病房中几人的死也只有如萧天一般的解释。
至于细节上的不一致,几人的解释也是如出一辙,当时事情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所以可能记得不太清楚。尤其萧天说自己刚醒没多久,脑子不好使记错事情很正常。
虽然这些证词有不少的漏洞,但又基本都说得通,而且现场勘验结果也基本是如此,再加上几个关键当事人口径都出奇地一致,萧天的特殊身份又明摆在那里,所以一时之间陶然也无从提出有力的反驳。
反正主谋阿德斯是死了,现场勘验的确是自杀,毒药是藏在他自己牙齿缝里的特殊的微型胶囊,只要用力咬破就可致人死亡。这算是死无对证了。
109 此案水太深
只是死者留下的那份莫名其妙的遗嘱实在是很令人匪夷所思,可要说他是遭受到胁迫才立下这么一份遗嘱就更说不通了。他死都不怕还怕什么胁迫呢?可要说不是受胁迫,他想尽办法要收购萧天的云天,临了临了却把自己名下的资产都给了萧天的女人,他脑子有病吧?
总之这事是太奇怪了,太解释不通了。
萧天对这个疑问也是直接表示不解,给陶然的回复是,阿德斯自己要这么留遗嘱,我怎么知道是为什么呢?也许他也爱上了我的女人呢?
对此,陶然只能表示无语。
两年多以前,萧天进了一趟市公安局,闹得省政协主席当场毙命,不久当时的代局长也下了台,后被判死刑。这件事许多外人不知道,但身在公安局内部的陶然和程军怎会一点不知呢?
眼前最要紧的是,虽然期限稍微地过了那么一丢丢,省厅要求限期侦破的绑架案反正算是破了,主犯一度逃脱现在也死了,可以向省领导尤其是痛失爱女的韩省长交代,也可以向省厅、向市局领导交代。
这个世界上查不清楚的案子太多了。这个案子明显背后的水太深,还是不要希里糊涂地乱趟为好。
所以陶然和程军都不想再有什么更多的节外生枝,对这个案子如果上面没有什么特别的指示和疑问,他们就决定就这么结案了。
走出市公安局的大门时,萧天想去拉采月的手,被她毫不客气地甩开了。
“不要再来找我!你很清楚,我不可能原谅你,也不会听你任何解释的!”
萧天伸手想再拉她,手举在半空却停住了。
他的确是有苦衷,但这次的事对她而言,的确太过沉重,他连要她原谅的话都说不出口。
曾经他说如果她敢离开他,他一定会杀了她。可是现在,他眼睁睁地着着她离去,看着他宁愿用自己生命保护的女人就这么带着对他的恨和失望而离开,他却连挽留的话都说不出。
正午的阳光在头顶明媚地照耀着,萧天却仿若置身冰窖中一般。
海子在一旁担心地看着他,他怕天哥会承受不住。
“天哥,一切误会都会过去的。夫人只是一时伤心,等她明白了您的苦心,她一定会原谅您的。她现在需要一些时间来发泄悲伤,不然,她会垮掉的。”
萧天闭着眼点了点头,现在也唯有这么想才能让他可以平静些地面对眼前的一切。
采月回了市中心香榭园的家。
从肖灵住院直到现在,采月一直住在泌尿专科医院旁边萧天所买的那套房子里。因为怕想起过世的妈妈而伤心,也因为想汲取萧天爱的力量。因为在那里,她和萧天曾经像真正的小夫妻一般厮守在一起。
将近两个月没住香榭园802的这套房子了,期间只是偶尔过来拿些日常的用品什么的过来一趟。
走进屋子里,与妈妈在这房子里的点点滴滴瞬间涌上了心头。她仿佛又看见妈妈坐在阳台的靠椅上回转身冲她微笑,温柔对她说道:“我的宝贝回家了?今天上班辛苦吗?”她走到妈妈的卧室,仿佛看见妈妈疲惫地躺在床上的样子,说着“妈妈有点不舒服,想休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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