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钟伟光,男性,三十六岁,六年前刚刚从监狱里放出来,这六年来都是无业游民。”范醇继续说:“钟伟光是因为贩毒进的监狱,当时被一起关进监狱的他的同伙不计其数,钟伟光算是比较特殊的一个,他在监狱期间表现良好,一再被减刑,所以只关了四年就被放出来了,说白了他就是个小弟,十年前那个缉毒案件,他们的老大是逃跑的,不过据说是逃到了越南,然后在那边因为得罪了地头蛇,死在越南。”
阎郁了然,这位死者钟伟光,当初只是众多替罪羔羊里的其中之一,努力表现以为出狱就能过上好日子了,接过却事与愿违,老大在越南死了,他出狱之后这世道早就变了跟当初不一样了,没有靠山,他只能浑噩度日。
“怎么死的?”
“这就是我们找不到理由的地方,我们不排除是仇杀,钟伟光当初跟着别人贩毒,多多少少得罪了人,或者说是他的老大得罪了人,如今他老大死了,也只能找他报仇了,可是这又不太可能,钟伟光都已经出狱六年了,要杀他何必等到现在?”
李东旭表示赞同:“没错,更何况你杀人就杀人,何必那个人家对不对,这明显是情杀啊,钟伟光这样的男人,肯定是一屁股的风流债,情杀,保准是情杀!”
阎郁看向李东旭,难得多说了两句提醒他:“在案件没有确定走向的时候,最好不要这么武断,要不然会影响你的判断力。”
李东旭顿时觉得很有道理,是啊,如果他认定了是情杀,就会往这方面去调查了,万一不是情杀,岂不是间接的放过了真正的凶手吗?
“阎小姐,我记住了,多谢教导。”
阎郁并没有任何回应,视线再次回到范醇身上:“只有这些?”
“还有,我们已经调查了钟伟光出狱这些年都跟谁联系,根据调查,钟伟光有两个比较要好的朋友,我们的人已经在去找人的路上,能不能从中得到线索,还不确定,钟伟光这个人,自从出狱之后行事非常小心,虽说还是做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但每次都不是什么大事,被关个十几二十天就放出来了。”
阎郁拧眉,死者的生活圈子很小,在社会上混的人,竟然只有两个比较要好的朋友,说明他不喜欢跟别人深交,那么会是什么人,会对他下死手还不够,还要做出如此羞辱人的事情来?
陆文刚啧啧两声:“这种案件我们也是头一回碰到,不过因为死者曾经是个毒贩,所以上头怀疑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内幕,要求我们立即彻查此案,如果确定跟毒品有关,那这件案子就得交由缉毒队去查。”
市安局就是形势多,不过这就是规矩,阎郁明白陆文刚是什么意思,并不多言,直接开始鉴定。
阎郁在鉴定的时候非常安静,除了要求有人给她递手术刀之类的器具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别的声音,鉴定室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好像里面并没有人在鉴定尸体一样。
该检验的阎郁都已经收集好了,直接交给了李东旭,李东旭也乐意当跑腿的,更何况这里他资历最小,不是他跑腿还有谁比他更合适?
阎郁继续,尸体上留下的线索少之又少,说明这起谋杀是有计划的,并不是冲动作案,死者身上并没有留下任何指纹这一点也可以证明此观点,一场有计划有预谋的杀害,鉴定起来会比较困难,但也不是完全找不到线索。
阎郁在死者的裤子上找到了些许不属于死者身上的绒线,很有可能是凶手身上的,当然也不排除是无关人士的,只要查清楚这些绒线到底是不是来自同一件衣服的,就可以确定绒线是不是线索之一。
凶手很缜密,不仅没有指纹,连跟头发丝都没有,阎郁皱眉:“你们在现场找到了什么?”
“死者的手机还有一把小刀,我们已经做过检验了,小刀上的指纹都是死者自己的,小刀该是死者带在身上自保用的。”
钟伟光这样的混混,身上带东西是很正常的。
“没有女人的头发之类的?”
“没有!”
阎郁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女人的头发比男人的容易掉,要是情杀,凶手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留下,那也算是本事了,除非专业杀手,要不然怎么做得到,还是说,这位钟伟光,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凶手都已经杀出经验来了?
不可能,她很确定,这绝对是凶手第一次作案,就算不是第一次杀人,也肯定是第一次在杀了人之后,还将死者阉了,没错,死者男性,是死了之后才被人阉割的,他的致命伤并不在身前。
☆、第111章 知道省钱了
阎郁将尸体翻了个身,陆文刚跟范醇一同帮忙,她继续鉴定,一处一处的检查,终于在后腰发现了一个针眼,不大但也不小,且这个位置……阎郁眯起了眸子,凶手这死穴扎的够准的,人体的死穴不止一处,一旦被触碰过度,便会引发死亡,更何况是被针扎,不过死穴隐蔽的很,能够扎的准的连名医都很难做到,凶手又是什么身份!
也难怪李东旭认为这是情杀,凶手用种种方法试图证明这一点,不过他终究是算漏了一点,他真正的目的出卖了他。
没错,凶手的确是预谋杀害,死者也必然是根他有着深仇大恨,至少凶手是这么认为的。
凶手之所以在杀害了死者之后还要对其进行阉割,为的就是让警方认为这是一场情杀,可要是情杀的话,是不是先别急着弄死凶手,而是控制住之后让凶手看着自己被阉割才比较解恨?
可要是说这不是情杀,那凶手阉割死者的目的是什么?纯粹觉得好玩拿回家收藏吗?也不合理,那么有没有可能,死者跟凶手是并非暧昧关系,但是他们是类似的纠葛,除此之外,别的解释似乎都说不通啊。
阎郁在鉴定中,从来不会有如果应该,不能够确定的事情,她不会说,当法医跟当刑警是一样的,没有证据不能胡乱定论。
“鉴定结果都出来了。”李东旭拿着化验数据回来,交给了阎郁,阎郁仔细看过之后,心中有了定论。
“记录。”
李东旭舔了舔唇,立即反应过来,打开录音笔,准备好了纸笔。
“死者钟伟光,男性,三十六岁,死因后腰处被扎中死穴,死亡时间晚上八点左右,死者死亡之后被进行阉割,死者身上发现的绒线确定是相同纤维物,不排除是凶手残留,死者并未有挣扎痕迹,除了致命伤跟被阉割处,没有明显外伤,唯一一处手背上的擦伤已经结痂,并非今天的新伤,不足为证,死者跟凶手相识,而且对凶手毫无防备,凶手有预谋杀害死者,且手法专业又特殊,死穴不易找到,就算知道在哪个地方,也很难一针就扎中,死者瞳孔收缩,他对凶手没有防备,当凶手动手的时候,他很惊讶,也很惊恐,鉴定他杀,凶手为男性。”
“男性?”阎郁这一次的鉴定让李东旭非常惊讶,虽然他对阎郁的专业绝不怀疑,可这一次是不是有些武断了,这怎么看都是一场情杀啊。
“现场并未发现任何女性有关的东西,包括毛发也没有,而且死者身强体壮,浑身都是肌肉,他的手腕和脚腕以及身上任何一处都没有半点被捆住的痕迹,还有,我在死者后腰处看到一道红痕,凶手是带着手套作案,所以没有留下任何指纹,但是凶手留下的红痕是手指的形状,很明显是男人的手。”阎郁边说,边将红痕指给他们看,很浅的一道痕迹,如果不是阎郁提醒,他们根本就不会发现。
李东旭还是无法相信:“阎小姐,有没有可能这道红痕是我们警方的人在搬运尸体的时候留下的?”
“不可能,死者的死亡时间在晚上八点,你们将他带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中间四个多小时,尸体早就僵硬,这个时候再留下的痕迹,就不是这个样子了,我很肯定这是凶手留下的,而且凶手是盲攻。”
“什么是盲攻?”李东旭一头雾水。
陆文刚一把将他抱住,然后手指在他背后点了点:“我人在你前面,攻击的却是你的后背,这就是盲攻。”陆文刚不无惊讶:“阎小姐的意思是,那么难找到的死穴,凶手不仅扎的准确无误,而且是在盲区的情况下扎准了?”
“没错。”
“那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医生之类的专业人士?”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可能性很小,死者的生活圈很小,认识的人都是同一类人,除非你们警方的调查还不够全面。”如果钟伟光认识的人当中还有医生一类,范醇刚才肯定会提起,他没有提起就代表没有。
陆文刚点了点头:“阎小姐,您有没有明确的目标,比如说我们该着重调查哪些人?”
“死者的生活圈很小,我刚才说了,凶手跟死者是认识的,不是死者的朋友就是凶手看不起的人,你们可以从这方面着手调查,远的近的都不要放过。”
“好,我们明白了,范队?”陆文刚在等上级的指示,范醇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陆文刚立即出去做事了,李东旭也急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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