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蝎美人 (柚子不甜)

出去的时候，他全程牵着我的手，我知道，他对我的心思，又升华了。
我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不知道这样会不会给我带来更多的厄运，就这么着吧，爱一点算一点，总会好起来的。
他带着我回到唐宅，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副驾驶，只要一有空，他就来握我的手，生怕我要跑了似的。
快到唐宅了，他在山路上停下车来，给了我一个缠绵的吻。“等我，给我时间，我会娶你的。”
到了家，我们终于注意一点分开来，他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吩咐我先回去休息，而他去了唐德斌的主楼。
这件事该如何收场，他总得去跟唐德斌报告的。
晚上快睡觉的时候，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叙述了唐德斌对我很支持唐家一定倾尽全力维护我的事实。我不知道他在其中为我周旋了多少，但他现在一点都不吝啬于甜言蜜语和亲吻，让我倍受打击的心，终于缓和了一点点。
第二天，我正式以受害人的身份，去了警察局，昨天见过的赵云带着我，去见了妈妈何玉玲。
我被带到一个密封的囚室里，我不想隔着厚厚的隔音玻璃，我不想通过电话机跟她讲话，我要实实在在的见到她，这是我的要求，唐柏骏花了点钱，帮我办到了。
几天不见，妈妈沧桑憔悴了不少，再也不见当年保养得宜的样子。一见到她，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就落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即使落到这步田地，妈妈看到我的时候，还是保持着距离，恨意不减。对于我的到来，她下意识是排斥的，冲我咬牙切齿道。“就这样吧，我知道我背负了人命我逃不过法律的制裁，这样下去也就够了！林溪，我只奉劝你一句，不要试图把我女儿拖下水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要怎样不放过我，说我杀了顾清欢吗？”我哭着说道，拉住了妈妈的手。“妈妈，我也是你的女儿啊，我是清欢，你认不出我了，你真的一点都认不出我来了吗？”
“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鬼话？”妈妈吓得都跳了起来，尖叫道，她看我的神情，就像看着一个神经病一样。
“我是清欢，我就是你的女儿顾清欢啊！我没死，我重生到林溪身上了。”我擦擦眼睛，很镇定的不再哭泣。经过跟唐柏骏坦白一事，现在我也坦然了很多。
我不再想隐瞒这件事了，背负着秘密真的好累，我想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无论相信我也罢不信也好，我害怕被伤害，我也不想伤害别人了。
“您的左边大腿，有个蝴蝶形状的胎记。我跟清颜都是你的女儿，其实你一直喜欢清颜比喜欢多，可能因为爹妈能晚女吧！而是清颜比起我来，更继承了你的美貌。很小的时候，唐柏骏还在咱家的时候，你很不喜欢他，为了他甚至还打过我好几次，有一次你打我的屁股打的很痛，爸爸回来抱我的时候碰到了一下，痛的我尖叫，但我都没敢说，我只说是我瞎叫的，瞒过了爸爸，这一次你奖了我十块钱叫我去买糖吃，还给我买了一套裙子。明年五月份，你跟我爸爸就结婚30年了。你的生日是5月26日，爸爸的生日是10月7日。”我直直的看着我妈妈，在她眼里，除了震惊，没有懊悔，也并没有找到我想象中的抱头痛哭的情绪。
我心痛又失望，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16岁那年，你出轨了，被我看到了，你求我不要爸爸，然后我至死也没有说出去。这件事除了你和你的情、夫，唯一知道的人应该是我吧！”
她的脸色从震惊变得恐惧，我知道她终于开始相信我了，而她的相信，却是从这样肮脏的秘密开始。
这就是疼爱和不疼爱的区别吧！她能为顾清颜慷慨赴死，却不能接受我的死而复生。我坐回椅子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148：人世间最惨烈的事

妈妈脸上我说都说不清楚，但她的脸色由青转白，最后在我爆她的出轨秘事的时候定格，我知道她已经选择相信了。她终于不再躲避我重生这个事实，不过也不敢看我，我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无法面对，我只知道这一刻，我们都有点尴尬。
“我没想到会这样！”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犹豫道：“妈妈，你过了一辈子有钱人的生活，你能懂得的。唐家比顾家更有钱，我在唐家过的并不简单，我过的很辛苦。可是我又放不下顾家，我明里暗里帮了很多次，我知道我的突然离世给家里带来很多困扰，我知道你和清颜也不满过，我没有办法了，我尽我所能来弥补了。如果不是这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我想我一定会带着这个秘密直到死去，我不想你们困扰不想你们难过。”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呵道：“你知道吗？我早就知道了，知道是顾清颜做的，我知道妈妈你是被连累的，也知道你是自愿顶罪的。你送顾清颜去医院的那一次，你在医院楼下神神叨叨，我恰好路过，我都听到了你知道吗？我不知道我曾经天真可爱的妹妹怎么会变成这样疯狂的样子，我也舍不得我年老的母亲冠上这样的罪名。我想隐瞒下这些事，我也不敢告诉警察，可是我不知道事情怎么就爆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就进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顾清颜就那样的心安理得！”
“妈妈~”我喊了一声，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她走去。
“哇~”她终于抑制不住，哭了出来。
我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去用力的抱住了她，她也用力的回抱我。这一次的拥抱很深刻，可能我们都知道，这大约是最后一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推开了我，她哭过了，眼睛肿胀，脸色阴沉。
“两条命，我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劫了！”她的手从我手里抽开，袖子随意的擦了一下鼻子，通红了眼睛。
她仍然在小声的抽泣，看起来特别的狼狈，我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我想给她擦，她却自己抢过去擦干净，我知道她并不是十分在意与我的亲近，她对我还有隔阂，她与顾清颜之间那种亲近在我这里根本不会存在过。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为我家做了这些事，我们却辜负了你。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浮云了。我也不问你是清欢还是林溪了，我快五十了，一切都看淡了。我承认，你小时候我的确不是很喜欢你，因为你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折腾我，生你的时候还难产，而且生下来了还不是男孩，为了你你奶奶不知道怎样的为难我，所以我不是很喜欢你。生你妹妹的时候，你奶奶不在了，所以我也随意了好多，没那么在乎男孩女孩了。都是我的错，你在家的时候没能好好对你，等你走了又这样连累了你，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求你，我做了什么报应到我这里来好了，你别找清颜的麻烦了，别找她了，好吗？”妈妈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哭的眼泪一堆鼻涕一把的。
我没想到她酝酿半天会说出来这样的话，她想好了要大义牺牲，我根本就拦不住。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是特别的难过，心里有一点点的难堪，仅此而已。
“你这样是害了清颜啊！”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听到了，却像没有听到似的，双眼茫然的望着我身后铁门上那个样子的窗口，良久，深深的叹息。“我能怎么办呢？清颜才21，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我能要她来吗？”
她下定了决心，我多说也无益，我有些伤感，我没想到我与妈妈的感情已经生疏到了这一步。
我有些忧伤，攥紧了自己的袖口，咬牙道：“我会尽量，尽量帮你争取的。”
“不用了！”出人意料的，她拒绝了我，她迷蒙的眼神里，根本就看不到生机。她的指甲无意识的抠着桌上的油漆，忽然说：“林溪，我求你个事，行吗？”
她叫我林溪，还是叫我林溪，或许她没有相信我就是顾清欢，或许就算知道我是顾清欢，她也习惯了把我当做林溪，只有这样，大家才能都舒服一点吧！
“我求你，别告诉你爸爸妹妹这个事实好吗？你就是林溪，只是林溪，好吗？”她猛然抬起头来，她的双眼终于因为这样的求情而出现了些许的生机，她抓着我的手，指甲差点陷进我肉里，她没注意到，我也没在乎。
我只觉得自己心很痛，手上的痛，根本就不及心里的半分。我胸腔里如火一般的热情骤然熄灭，冷冷瞅着他，笑了：“妈，你知道吗？大约在很久很久以前，顾清颜跟你说过同样的话。那时候，还没有发生现在这样的悲剧，那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她求我，求我不要告诉爸妈，说会给你们打来困扰，那时候我虽然心痛，却也答应了她。那时候我是绝对没想过她会这样对我的，我也没想到，现在你会跟我说同样的话，那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妈妈的干裂的嘴巴张了张，却只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你是怕爸爸不再维护顾清颜了吗？”我控制不住的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右手大拇指死死的按着桌子，咬牙问道：“是吗？是这样的吗？顾清颜的做法，爸爸一点都不认同的，爸爸对顾清颜失望了，是吗？所以，你求我，求我给顾清颜一条生路，是吗？只要没有我，只要顾清颜是顾氏唯一的女儿，爸爸就不会对他绝望，是吗？真的是这样吗？”
刚刚停止的眼泪又争先恐后的涌出来，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泪腺为什么会变得这样的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