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小气,我们孩子都两个了,还整天吃醋来吃醋去,真没意思。”莫静宜像小猫一般在裴铮丞的身上蹭,难得的撒起了娇:“别不高兴了,我和承允真的没什么,以前我只当他是我哥哥,现在他是我妹夫。”
“妈妈,我明天穿这件衣服好不好?”明天要回学校上学了,呦呦为穿什么衣服头疼了好久,终于挑到一件他很喜欢的卫衣,拿到客厅让莫静宜为他斟酌。
“当然好!”
莫静宜不由得在心中暗叹,小家伙才这么一点儿大就开始注意穿着打扮了,长大以后恐怕更不得了。
“妈妈,你明天也穿这件衣服吧,贺爸爸也有一件,我们已经好久没一起穿了。”呦呦颇有些惋惜的说。
裴铮丞的脸色又不好看了,莫静宜连忙挽住他的手,对呦呦说:“以后我们再买一套新的,爸爸妈妈,呦呦和小猴子,一人一件。”
“好吧!”呦呦拖着衣服,意兴阑珊的回到房间。
“快去洗脸刷牙,准备睡觉了。”莫静宜冲着呦呦的背影喊。
“知道了。”
当哥哥之后,呦呦比以前听话多了,知道妈妈照顾弟弟辛苦,没精力照顾他,都是自己照顾自己,洗脸刷牙洗脚,自己都可以完成,不用莫静宜操心。
下午回来之后,曾姨就把几个房间的床单被褥都换了,现在正在生活阳台洗床单。
裴铮丞又要忙了,把孩子递给莫静宜,打开电脑,一阵敲敲打打。
看他那么忙,莫静宜便抱着孩子去生活阳台看曾姨洗床单。
家里有洗衣机,可曾姨没用,拿着毛刷沾着洗衣粉水刷洗床单,边边角角都刷了一遍,洗得又认真又仔细,比洗衣机洗出来的床单干净多了。
莫静宜悄无声息的站在曾姨的身后,她看到曾姨一边刷床单一边抹眼泪,时不时的还抽泣两声。
“曾姨,你怎么了?”莫静宜关切的问。
她一出声,把曾姨吓了一跳。
曾姨用袖子擦干眼泪,敷衍的说:“没事,没事,我没事!”节东亩血。
“曾姨,你眼睛都哭成核桃了还说没事,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你告诉我吧,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莫静宜已经把曾姨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她是真心诚意的想帮曾姨。
人都有遇到难处的时候,能帮就帮,不能帮也安慰几句,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更美好。
“真的没事。”曾姨摇摇头,继续认真的刷洗床单,眼泪依然不停的往下坠。
“曾姨,是不是你儿子又赌博输了很多钱?”莫静宜试探性的问。
曾姨刷床单的手一顿,哭着说:“早知道他们是这个样子……还不如生下来的时候就扔掉……”
前段时间是她大儿子赌博输了钱被人追债,现在又是她二儿子偷东西被人打断了腿,两个儿子脾气暴躁,自私,凶恶,都像他们的父亲。
年轻的时候曾姨没少挨丈夫的打,就算离婚也躲不掉,直到老头子喝醉酒倒路上被车碾死,她才算真正解脱。
本以为可以过好日子了,没想到两个儿子又开始折磨她,让她日日不得安宁。
莫静宜连忙拿纸巾帮曾姨擦眼泪。
她的眼中也有了湿意:“曾姨,你就当我是你的女儿,我孝顺你。”
“谢谢你小莫,谢谢,谢谢……”曾姨看看莫静宜,又看看莫静宜怀里的小猴子,哭得更厉害了。
等曾姨情绪稳定了之后莫静宜才问明原委。
知道曾姨的二儿子因为偷东西被人打断了腿,莫静宜连忙给曾姨放假,让她去照顾儿子,还拿了两万块钱给她。
曾姨说什么也不要钱,莫静宜就说是预支的工资,以后每个月在工资里扣,她才收下。
见曾姨还在洗床单,莫静宜催促她快去医院,床单放洗衣机里洗洗就行。
曾姨坚持把床单刷洗一遍之后才放进洗衣机漂洗。
“曾姨,这几天你就安心照顾你儿子,呦呦和小猴子都交给我了。”莫静宜把曾姨送到门口,还提了些补品给她。
那些补品都是她生孩子的时候别人送的,还没来得及吃,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曾姨感动得稀里哗啦,拉着莫静宜的手嘴张张合合,似乎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捂着脸扭头出了门。
……
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冉静舞快憋出病了,她求贺承允陪她出去走走。
贺承允咨询医生之后才敢把她带出医院。
“去哪儿?”贺承允把车开出医院的停车场,这段时间他也是把医院当家了。
“香山美地。”冉静舞不假思索的说出这个小区的名字,贺承允没问原因,直接导航过去。
冉静舞那套位于香山美地的公寓是薛宁燕最后的家。
打开门,冉静舞的眼泪一涌而出。
餐桌上的百合花已经完全枯萎,入户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也因为无人打理而衰败殆尽。
冉静舞揉着眼睛走到客厅,茶几上的水果腐败变质,招来了不少的小虫子,旁边还有不少干果皮没收拾。
她不知道妈妈一个人是如何在孤单中度过那些凄凉的日日夜夜,也不知道妈妈在这里流了多少眼泪。
看着妈妈留下的痕迹,浓浓的哀伤环绕着冉静舞,她的心很痛很痛。
贺承允搂着冉静舞的香肩,紧了紧,是安慰也是鼓励。
在贺承允的搀扶下,冉静舞慢吞吞的上楼,脚步迟疑虚浮,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她打开母亲生前居住过的房间,淡淡的花露水香味儿扑面而来,那是妈妈的味道,她无数次蜷缩在妈妈的怀中,闻到的都是这个味道。
房间里的窗帘拉得紧紧的,幽暗阴森,透出一股浓浓的怨气。
贺承允走到窗边,一把将厚重的窗帘拉开,阳光洒进了这个幽暗的世界,照亮了冉静舞的脸。
她看到妈妈生前睡过的床铺整整齐齐,床头竟然挂着泛黄的结婚照。
照片里的妈妈穿着洁白的婚纱,虽然款式老旧,但依然那么美,那么幸福,饱满的鹅蛋脸,明眸皓齿,配上鲜红欲滴的嘴唇,美丽明艳,楚楚动人,
而她的父亲,一身白西装,油油的倒背头,看起来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不管谁来看都是郎才女貌够般配。
冉静舞看着爸爸妈妈的结婚照默默淌泪。
妈妈嘴上说恨爸爸,可是她的心里始终还是爱着的,不然也不会把结婚照挂在床头。
也许妈妈一直在等爸爸回心转意,到最后才发现她的等待很可笑,爸爸的身边已经有了别的女人,而且是年轻漂亮性感的女人。
那个女人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妈妈崩溃了。
生无可恋,死有何惧。
对于一个对生活不再有希望的人来说,死也许真的是一个解脱。
冉静舞坐在妈妈生前睡过的床上,轻轻抚摸缎面被单,仿佛看到妈妈坐在床上,长长的卷发慵懒的披散,拥着玫红色的薄被冲着微笑。
“我妈最喜欢玫红色,她的衣服提包有很多都是玫红色,我认为我妈妈穿玫红色的裙子最漂亮,气质优雅,温柔大方,她去给我开家长会的时候,我同学都说我妈妈很漂亮,看起来像我的姐姐。”
冉静舞一边说一边笑一边抹泪,往事总是那么甜蜜又哀伤。
甜蜜是因为美好,哀伤则是因为永远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贺承允抱住冉静舞,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哭够了之后,她开始整理薛宁燕的异物。
薛宁燕的东西很多,冉静舞并没有收起来,而是一件一件的擦去灰尘,然后摆放整齐,就像它们在等待主人的回归。
衣柜里的衣服和提包她也都耐心的整理了一遍。
看着妈妈生前最喜欢穿的衣服,冉静舞悲从中来。
衣服还在,人却不在了。
人的生命比衣服还要脆弱。
冉静舞在薛宁燕的衣柜里找到一件款式老旧但保存得极好的大衣,大衣平平整整的挂在衣柜里,没有一丝褶皱,她抱着那件大衣痛哭失声。
那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衣,却盈满了让她心痛的记忆。
她哭着告诉紧紧搂着她的贺承允:“小时候我很喜欢妈妈的这件大衣,她答应等我长大了就送给我,我以为她早就扔掉了,没想到……这件大衣还在这里……我那会儿还小,担心妈妈把大衣穿旧了才给我,就不准她穿,妈妈真的没有再穿过……”
只要她喜欢的东西,薛宁燕都会满足她。
不管是大衣还是芭比娃娃,她从小到大的愿望都没有落空过。
冉静舞把大衣穿在身上,出奇的合适,大衣是藏蓝色,系腰带,老旧的款式看起来不但不土气,反而有种怀旧的感觉。
“好看吗?”冉静舞把长发梳成薛宁燕喜欢的发髻,转头询问贺承允的意见。
“很好看。”
贺承允看看冉静舞又看看结婚照里年轻美丽的薛宁燕,由衷的赞叹:“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
“是啊,我小时候别人都说我像我妈妈,是我妈妈的翻版。”冉静舞看着镜中的自己,透过自己似乎看到了年轻时的妈妈,她的眼泪就没有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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