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北辙此刻也就只有在池骁熠这个亲弟弟面前,流露出真正的情绪,寻求一个拥抱了。
池骁熠的手在池北辙僵硬的脊背上拍了拍,低沉地说:“邪不胜正,我相信这一切灾难都会过去,接下来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池北辙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放开池骁熠后,他转身打开病房的门,轻轻地走了进去。
而乔凝思大概是哭得累了,此刻一手握住步敬谦的手,趴在床头睡了过去。
池北辙没有立即叫醒乔凝思,而是慢慢蹲身在乔凝思的腿边,窗外的夜色很深了,天空中纷纷扬扬下着雪,房间里一片寂静,池北辙就这样看着乔凝思,心里疼痛充满了怜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池北辙两手放在膝盖上,俯身凑过去,在乔凝思的头发上吻了吻。
紧接着乔凝思猛然惊醒过来,一睁开眼睛看到池北辙不知何时来了,她一下子抓住池北辙的手,“阿辙。”
明晃晃的灯光下,她瘦削的身子就坐在那里,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子,那一双瞳孔却是如往常一样乌黑,池北辙在那里头看到了两个小小的自己,就像是以前那样,她眼中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满满的全是依赖和爱意。
“嗯。”池北辙仅仅应了一个字,喉咙里就哽咽了,他蹲身在乔凝思身边,弯起手臂一把将乔凝思裹入怀里。
池北辙的下巴抵在乔凝思的头顶,紧闭上双眸,下一秒钟,泪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池北辙几乎快要泣不成声了,“对不起……对不起凝凝……”
乔凝思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两条胳膊抱住池北辙的腰,整个身子依偎在池北辙厚实宽敞的胸膛上,乔凝思的脸埋在池北辙的怀里,任由眼泪肆意流淌。
后来池北辙勾住乔凝思的两条小腿,打横把她抱起来,一路走到病房里面的房间后,池北辙把乔凝思放在床上。
他从浴室里拿来浸过温水的毛巾,随后蹲在乔凝思的膝盖边,用毛巾给乔凝思擦着脸,动作温柔充满了心疼。
“我没事。”乔凝思竭力忍住不再让自己哭了,她把手放在池北辙的胳膊上,语声嘶哑地问:“阿离怎么样了?”
池北辙放下毛巾,亲了亲乔凝思苍白的脸,反握住乔凝思的手,他温柔地说:“放心吧,没有什么大碍,在医院里住半个月,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
“是我连累了阿离。”乔凝思用手捂住脸,心里的愧疚和疼痛无限地蔓延开来,乔凝思哽咽地说:“若不是她通过我认识步琛远,我撮合了步琛远跟她在一起,那么唐卓尧就不会伤害到她。”
“她不会为步琛远挡子弹,更不可能被卷入这场是非争端里,所有人中,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听到这里,池北辙连忙拉下乔凝思的手,盯着乔凝思的眼睛,池北辙认真地说:“凝凝,这不能怪你。人各有命,并非是你把自己的好朋友推到这种境地的,这是她自己选择的。”
乔凝思把池北辙从地上扶起来,身后的落地窗外灯火璀璨,把乔凝思和池北辙相拥的影子照在了墙壁上。
乔凝思从池北辙的胸口抬起头,“步琛远有没有受伤?阿辙,直到现在我还不相信,我母亲的死跟步琛远有关。”
“唐卓尧本来就是要对付步家人,他是太偏激了,才把所有的罪过归结在步琛远的身上,或许幕后主使就是想借着唐卓尧和步琛远的恩怨,而把我们引入一个误区,让我们内讧。所以我们要理智地面对我母亲的死,避开步琛远这个盲点,从另一个角度去查。”
池北辙没有想到乔凝思竟然这么清醒,是不是在经历过大悲大痛后,乔凝思就破茧成蝶了?
池北辙心里感动又震撼,双臂紧紧抱住乔凝思,他沙哑地应着,“我知道,对不起……”
这时陈默找了过来,池北辙和乔凝思一起走出病房,陈默低声对两人说:“步琛远要现在离开医院,走之前他想见你们一面。”
池北辙拧起修长的眉宇,转头看了乔凝思一眼,乔凝思略一沉吟,“好,我也有话要问他。”
随后池北辙安排陈默和其他两个医护人员留在病房里,池北辙和乔凝思一起去看沈末离,而池骁熠和叶承涵也跟在两人身后。
此刻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医院的整个走廊都很寂静,几个人的脚步声并不重,一路沉默地走着,几分钟后才停下来。
沈末离病房的门没有关,乔凝思站在背后看过去,只见步琛远此刻正坐在轮椅上,他待在沈末离的床边,两手握住沈末离的一只手,放在他的唇上亲吻着。
而映入乔凝思眼底的就是步琛远那半张俊美的侧脸,神色里全是疼痛和怜惜,若说步琛远不爱沈末离,乔凝思一点都不相信。
步琛远沉浸在难过中,过了半晌他才听到身后的动静,放开沈末离的手,步琛远滑动着轮椅转过身。
那一刻,乔凝思在步琛远的脸上看到了尚未消失的泪痕,那双眼睛里也是布满了血丝。
乔凝思的心里骤然一痛,没有再看下去,她和池北辙几人退出病房,而步琛远滑动着轮椅到了他们面前,顺手把门从外面轻轻关上。
走廊里几个人沉默不言地站在那里,坐在轮椅上的步琛远气势上显得弱了很多,他紧抿在一起的薄唇很干裂,在灯光下泛着让人心悸的苍白,步琛远放在轮椅架上的两手不断地紧握。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开口,却是那么沙哑艰涩,“我知道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我没有在唐卓尧面前辩白,但对于你们,我还是想说一句。或许这些年我做了很多坏事,我甚至亲手杀过人。”
“但我觉得我自己还有那么一点良知,婶婶的死我也感到很意外、很难过,可昨天中午我去病房里看她,并非是要对她下手,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她。”
乔凝思的目光落在步琛远缠着纱布的脚上,隔了几秒钟,她突然把话题转开,“我听陈默说你可以陪着沈末离一起死,其实我还是想问,你爱沈末离吗?”
“如今末离还处在昏迷中,你现在就要离开医院,意思你还要辜负末离,无所谓她嫁给我大哥是吗?”
步琛远闻言肩膀微微一震,他知道有些话要说清楚,可听到沈末离要嫁给乔凝冽,他的心就不可抑制地痛了起来。
步琛远并没有直接回答乔凝思的问题,他沙哑地对乔凝思说:“其实从一开始,我故意靠近你,除了想替二叔查清楚你的身世外,也是因为你的好朋友是沈末离。”
“她的名字带着一个‘离’字,长相上也和唐卓离有几分相似,就因为这两点,我追求了沈末离一年多,终于把她变成了我的女人。只是这其中有个小插曲,大概在七个月前,乔凝冽找到我,让我离开沈末离,我这才知道他也喜欢沈末离。”
乔凝思闻言面色微微一变,当时以她敏锐的观察力,再加上多年来对自己哥哥的了解,乔凝思觉得乔凝冽在说谎,而此刻步琛远是承认他确实囚禁了乔凝冽长达半年多吗?
“以我的行事作风,乔凝冽当时有胆子威胁我,我确实动了对他下手的念头。”此刻面对乔凝思几人的质疑,步琛远苦笑了一下,很平静地说:“可我只是想把他废了,从此往后不能再做一个男人。”
“于是那天我约乔凝冽见面,没想到他却被其他人绑架,囚禁了长达半年。”步琛远抬眸看向乔凝思,“你大哥乔凝冽当时之所以诬陷我,是因为他想得到沈末离吧?只能说是我输了。”池尽双亡。
“而每个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利,既然沈末离决定嫁给他了,那么以后我都不会再破坏他们,所以你放心,你大哥从此以后安全了。”
乔凝思无言以对,形容不出来此刻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而在她短暂的沉默中,池骁熠往前走出一步,低沉地开口问步琛远:“你知道的应该很多吧?我觉得至少你清楚真假乔凝冽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们,但步琛远你要知道,凝思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婶婶,是被人杀害的,这些年来,你一直把步敬谦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么你忍心看着阿姨她无辜枉死吗?我们不期望你为她报仇,我们只需要你提供一些线索。”
步琛远闻言笑了笑,他从来不是阴沉的性子,也不像池北辙是个面瘫,步琛远看上去温润如玉的,此刻那一抹笑意绽放在苍白的脸上,如徐徐盛放的花。
他的嗓音沙哑,却比往常多了一些性感,“池二少爷真不简单,但其实你不用对我打感情牌。因为把我知道的透漏给你们,对我并没有什么损失,再者我有事相求你们,所以今晚也不会对你们隐瞒。”
乔凝思蓦地睁大眼睛,呼吸一点点紧了,步琛远应该知道的不少,所以接下来她就能找到害自己母亲的凶手,以及真正的幕后主使了吗?
乔凝思的两手紧紧攥在了一起,指甲都掐在了皮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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