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母亲你想保护凝思,但事实证明,你这种保护其实是在害她。另一方面,你难道真的忍心让凝思和阿辙没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吗?母亲,我们从来没有问过凝思的想法,反而自以为是地安排她的人生,这对于她来说太残忍了,所以让我告诉她真相好吗?”
朱静芸早就没有了辩解的能力,但她并没有妥协,身为唐家家主,这些年她的路走得太艰难了,从来没有快乐过一天,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真想放下这一切,和自己深爱的那个男人平平淡淡地过一生。
那天在花园里荡着秋千的乔凝思是那么幸福而无忧无虑,她不能为女儿做什么,只想守护住女儿的笑容和这份美好,怎么能狠心让女儿来走她过去几十年走得这条路?
“不行……”一想到过去几十年的种种,朱静芸就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了一样,心中悲凉而疲倦,她用手覆盖着一张脸,摇摇头喃喃自语地说着。
半晌后再看向唐卓尧时,朱静芸恢复了以往淡漠而高贵的姿态,“我还是那句话,就算你喜欢凝思,也要放在心里,不要做出夺人所爱这种行为。”
唐卓尧闻言勾起唇,向来没有情绪的男人,此刻语气里透着讥诮,“难道唐俊兴当年不是夺人所爱吗?母亲你这些年是怎么忍受他的,又怎么能待在他身边这么久?既然你默认了唐俊兴的行为,那么也就没有立场教导我了。就算我把凝思抢到我手里,你也无法阻止我。”
“卓尧!”朱静芸蹙起眉,眼瞧着是真的动怒了,这时佣人在外面敲门说唐俊兴醒了,让朱静芸过去。
朱静芸也只好压下情绪,沉沉叹了一口气,手掌在唐卓尧的脸上怜爱地抚过一下后,她起身走出去。
主卧室里的床上,唐俊兴用两只胳膊支撑着身子艰难地起来,他试图自己坐到轮椅上,进来后的朱静芸见状连忙几步跑上去,弯身扶住唐俊兴,却被唐俊兴一把用力推开,铁青着脸色让朱静芸滚出去。
朱静芸踉跄退后几步,差点栽倒时被跟上来的唐卓尧扶住,他吩咐旁边的佣人把唐俊兴弄到轮椅上。
唐卓尧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用一种怜悯而又同情的目光看着狼狈顽固的唐俊兴,“我母亲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请不要整天一副她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姿态。”
“是啊,你既然不想看到家主,那你一大清早的叫她来做什么?”郝荼菲接着说道,她对待唐俊兴这个废人没有像朱静芸和唐卓尧那么客气,冷冷威胁着说:“你再不安分点,信不信我在你的饭菜里下毒,毒死你?”
“好了。”朱静芸自己站直身体,摆摆手出声唐卓尧和郝荼菲,她侧过头吩咐佣人带唐俊兴去楼下用餐。
刚走出几步,女下属上前告诉朱静芸,步敬谦打电话过来约她喝早茶。
“推了。”朱静芸想也没有想就淡淡地说。
步敬谦是步琛远的二叔,也就是朱静芸的妹妹朱静柔的丈夫,但步敬谦多年来和朱静芸纠缠不断,这几个月倒是没有找过朱静芸了,今天又想做什么?
女下属低声回答朱静芸,“步先生说如果家主你拒绝的话,就亲自回电话给他。”
唐静芸心中微微一震,淡淡粉色的唇瓣泛着苍白,过了半晌,她用力地闭上双眼,“那就不用理他了。以后他再打电话找我,你直接回绝就可以了,不用再告诉我。”
“好的家主。”
池骁熠在重症监护病房里度过了二十几个小时,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被医护人员转去普通病房。
而在这几十个小时里,叶承涵不吃不喝甚至一秒钟也没有阖上眼睛,一听说池骁熠从鬼门关里走了过来,她丢掉的魂也立即回来了,狂喜之下差点又晕过去。
叶承涵掀开被子后随便穿上拖鞋,连身上的病服都来不及换下来,叶承涵就往池骁熠的病房里跑,乔凝思根本劝不住,只好一路跟着叶承涵。
池骁熠仍旧处在昏睡中,叶承涵坐在床头,两手紧握着池骁熠一只没有扎点滴的手,偶尔放在她的脸上摩挲着,或是一下一下地亲吻着池骁熠。
叶承涵眼中的泪珠子像断线似的,不停地往下掉,哭着一遍一遍哽咽地喊池骁熠的名字,“骁熠对不起,你赶快醒过来,给我一个机会补偿你……”
叶承涵平日里骄傲而又强大,乔凝思何时见过此刻这样脆弱、放低姿态哀求的叶承涵,这让乔凝思心里酸涩又悲凉,一手放在叶承涵剧烈颤抖的肩膀上,站在那里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池骁熠,乔凝思安静地陪伴着叶承涵。
一整天池骁熠还没有醒过来,医护人员让叶承涵和乔凝思不用太担心,总之池骁熠不会成为植物人、这么一直睡下去就是了,他只是伤得太重,实在太需要休息了,再耐心等几个小时就没事了。
叶承涵的心在极致的绝望和恐惧过后,终于渐渐的平静下来,她抱着无限的希望,也不像最初那么六神无主、慌乱不安了,而是不吵不闹地等待下去,在饭点乔凝思送饭过来时,叶承涵也会乖乖地吃。
而其余时间叶承涵都一个人守着池骁熠,她唇边含着笑,低声对池骁熠讲着过去这些年里,她所经历的种种有趣或危险的案件,当然,她再也没有提起过付朝桓的名字,就好像她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付朝桓这个男人一样。
叶承涵想着池骁熠很快就会醒过来,那么到时候需要给池骁熠在饮食上补身体,叶承涵知道生病的人最好喝些汤和粥类,然而遗憾的是从小她就被家里的人捧在手心里,没有做过家务,长大后整天打打杀杀、除暴安良,自己都没有把自己当成女人,也因此从来没有下过厨,连米饭怎么做都不知道,何况是让她煲汤?
一想到这里,叶承涵心里就很自责难过,从嫁给池骁熠后,不要说是给池骁熠做一顿饭了,就连衣服她都没有给池骁熠洗过或是收拾过,真的就像那晚她对池骁熠说的,她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池骁熠的妻子。
但以后不会了。
虽然她的性子不像乔凝思那样温柔、善解人意,很多男人都喜欢乔凝思这样的,但她叶承涵也有自己的优点,而且有些不会的,她可以去学,不管怎么样,从此往后她一定会努力做好池骁熠的妻子。
叶承涵跟着乔凝思一起学厨艺,半天下来手指被锋利的菜刀切了两次,这东西真的没有手枪听人使唤,而且炒菜时滚烫的油好几次溅在叶承涵裸露的手臂上,顿时白皙的皮肤就变红、发黑了,于是乔凝思就让叶承涵穿上长袖衫。
叶承涵全都照做了,也没有去病房里死守着池骁熠,一整天她都待在乔凝思庄园的厨房里,努力地学做菜,乔凝思站在旁边看着叶承涵执着而认真的样子,心疼得厉害,眼泪差点都要掉出来。
若是池骁熠醒来后就能吃到叶承涵做的菜,肯定会感到很幸福吧?
黄昏时,乔凝思从温婉那里叫来一个佣人,让佣人陪着叶承涵,乔凝思则沿着湖面上的栈桥,一路走去找池北辙。
此刻池北辙和穆郁修两个人正拿着铁锹等工具,在一片空地上挖坑,种着乔凝思想要的凤凰木。
穆郁修拿着一本有关花卉树木的彩绘书,修长的手指翻过去,指着其中一页的夹竹桃对池北辙说:“种这个,我看这个花挺漂亮的。”
池北辙雪白的衬衣袖口半挽起来,露出胳膊上紧实而性感的肌肉,在夕阳的映照下散发着光泽,闻言他狭长的眼眸淡淡地扫过去一眼,丝毫不掩饰对穆郁修的鄙视,“三十多岁的男人了,就算这么没有见识,也看一下旁边有关夹竹桃的介绍好吗?”
“这种东西有毒,尤其是对小孩子和孕妇不好。如果孕妇闻这种花香久了,会造成流产。你长点心行不行?依我看,倒不如种上几株黄梅,到时候在萧索的冬天里开出这样鲜艳的花朵,凝凝她一定很喜欢。”
穆郁修“啪嗒”一下把手中的书合上,脸色阴沉嘲笑着对池北辙说:“我不懂花很奇怪吗?你以为所有的男人都像你池北辙一样,有一颗柔软、仁慈、善良的少女心?反正我不喜欢黄梅,你若是坚持要种,那我们来打一架好了。”
穆郁修果真把书丢了,同时一脚踹开腿边用来挖坑的铁锹,而池北辙点点头,往后退出几步,那样子确实是要跟穆郁修打一架,乔凝思看到这一幕,“噗嗤”忍不住一下子笑出来。
这两个男人在她的定义里都是高冷而深沉的面瘫,怎么此刻竟然这么幼稚,仅仅为了种哪种花木就打起架来?
不过乔凝思也偶尔会碰到池北辙孩子气的一面,尤其是吃醋的时候,而池北辙和穆郁修作为彼此曾经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从轻狂的年少到如今,恐怕他们两人在彼此面前才能感到最轻松、最恣意吧?
乔凝思喜欢这样的池北辙。
她本来是要上前帮忙种树的,然而无敌那只狗就跟在池北辙和穆郁修身边,在察觉到乔凝思的靠近时,无敌就冲着乔凝思狂吠起来,所幸因为池北辙的训斥,无敌才不敢真的扑上乔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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