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了,你这辈子号称最爱的女人嘛——也就是我那福薄命浅,不能消受您这份厚爱的妈妈。
或者,不光是她。
你会因为心存愧疚,也偶尔会看到千雪妈妈的影子吧。”
苏瑞温脸色微变,但这次他没有再失控。
“别再激怒我,明天我会离开,走吧。”
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唇,对他的告诫充耳不闻。
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且要说得痛痛快快。
“我猜是后者。”
安若儿说完了。正要站起来。苏瑞温又开口了。
“坐下。”
他脸色有异,但并不明显,像他这种人,早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也有资格可以做到随心所欲的表露出来。
“你把话说完吧。”
安若儿说道:“你把苏园送出去。自己要回法国终老一生。还用得着我说什么吗?你做的不是已经很明显了。”
法国能有什么?
乡间庄园里清新的空气,适合颐养天年?葡萄酒藏品,红酒爱好者的天堂?
不。这些在国内就有得是,未必没有那里好。
前二十多年,法国代表的就是一个桎梏。
只桎梏了江千雪这一个影子而已。
苏园,却一直被他号称着是代表着他对至爱的守望的地方。
他现在的选择,就已经清楚地表明,他对她的妈妈已经是真的放下了,所拥有的,不过都是一些他们曾经的回忆。
“你说得……没有错,这里没有千雪的痕迹留下。”
苏瑞温终于亲口承认了。
承认他想记住江千雪,想抓住她在这世上所存留下来的最后的所有痕迹。
安若儿没有胜利的快感,也没有打击到他的快感。
突然从心底涌起一阵伤感来,喃喃说道:“这算什么。”
人都死了,这算什么。
怀念什么。
记得什么。
人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懂得珍惜!
她只想离开这里,诺大的苏园,只让她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在别人眼中看来,或许他们的感情只是一场再平淡不过的人生剧场。并无大悲,亦无大喜。
可她却太深知这其中的甘苦,这一场剧,是用再不能重来的生命演绎完的。
迟到的发现,对已长眠于地底的人而言,毫无意义。
对这个男人,或许有吧。
朝闻爱,夕死,足矣。
苏瑞温说道:“我唯一能有些慰藉的是,千雪没有爱上过我,我也不值她的爱。
虽然迟了一些,但能到最后,让我发现自己真正爱的人是谁,我已经满足了。”
安若儿目光冷诮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非常可恨,却也可怜。
花了一辈子,才知道最爱的人是谁。
直到现在,他还以为,那个人,是不爱他的。
“我本不想跟你说这些话的。算是我偿还你给我的助力。
千雪妈妈是不相信人有轮回之说的,她说生命珍贵就在于它只有一次,不能回头。
她把这样珍贵的一生给了你,死后也入了你苏家的陵园。
你还会觉得,她没有爱上你?”
什么是爱?
就在这苏园内,那个偏隅的小院之中,千雪妈妈给她讲过‘爱’,现在似乎还在耳边重现那些话。
安若儿的眼中积着泪花。
而苏瑞温——
他完全陷入了震憾之中,目光死死地盯住她。
他摇了摇头,不相信这些。
“要是她没有爱上你,她都已经和你过了几十年,为什么最后又要跟你提出离婚?
她是想成全你,成全你和蒋茹月。”
“成全我什么,我根本就没有爱过蒋茹月。”
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你觉得她知道什么是爱吗?在人生最稚嫩的青春时,就遇上了你,你****夜夜对她说的都是什么话,你没忘记吧。
是你的爱情。
她知道什么是爱吗?哼,她只知道,她嫁的人心里早装着别的女人,只知道她的丈夫口口声声说着那么至死不渝、至死方休的爱情,却又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只围着一个女人打转。
她是觉得自己帮你解不了你被捆缚的心,才想让出名份,给别人机会来解。
她为你做了那么多,到死都还对你有着牵挂,可她却不明白自己就是在‘爱’你!
这才是你最大的可悲。”
安若儿已经离开了,苏瑞温久久地望着湖面。
在内心一遍遍地追问着:千雪,她说的,是真的吗?
苏氏集团改朝换代,苏园易主,都是暂时对外封锁消息的,除了当天他们四个人知道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知晓。
安若儿用苏瑞温的董事长邮箱向苏氏发布命令,所以,也没人发觉有什么不妥。
向龙炎界借来用的人很快就到位了。
是花容月貌四个,还带了两个小朋友,看起来不过才十一二岁大。
“喂,女人,这是‘云色’新收到的两个兄妹,墨子非,墨子鱼。
龙少说他们两个更适合在你这里发展,就算是他替你收的前两个手下吧。”花说着。
安若儿看着两个小孩子,原来是兄妹,难怪不光年纪相仿,连样子都相似。
眉清目秀,挺讨人喜欢的,尤其是那小丫头,胖乎乎的,很爱俏,扎着两个小辫子,辫子上还绑着花发圈。
就是他们的身上的服饰看来有些不伦不类的,好像是和尚服一样,脚上穿的也是布鞋。
第二八一章 试水
安若儿问道:“什么时候云色连未成年都不放过了?”
容在旁解释道:“他们其实是云裳的师弟师妹,师父让他们跟着师姐磨练,云裳把他们留在身边。他们两个不算是云色的人。
他们其实也刚下山没多久,你看这些衣服怎么都不肯换掉。”
原来是这样。
安若儿早就知道云云师出某个江湖中的隐密门派。
不过对于那个门派的很多事情是保密的,云云从不提起,每两年会回去一趟。
安若儿便问那两兄妹:“你们师傅让你们来是跟着师姐的,那你们愿意跟着我吗?”
墨子非点了点头,少年老成地说道:“师傅说过了,出来后,一切事情都听师姐的安排。现在师姐落了难,但她说了,要我们跟着你。”
提起云云来,安若儿仍是心塞。
就算不是用他们,她也要把这两个人给照顾好了。
她笑着,摸了摸墨子鱼的头。
安若儿再皱眉看看花容月貌四个人,有些担心他们几个的妖言妖行会吓到了爸爸,想着要不然另找地方安顿他们。
若筑还空着,安放他们应该没什么。
只是,她还想好好打这四张王牌,不想太早让他们暴光人前。
要是住进若筑,白予杰应该会知道的吧。
正琢磨着,安以南走了过来,招呼着他们吃点心和水果。
在长辈面前,这四个到是挺懂礼节的。陪着安以南闲话起了家常来。
花容月貌是云色的顶尖人物,所懂的知识和话题也都十分广泛,专挑着安以南喜欢的书、竹、棋和他聊着。
看着他们相处得那么自然融洽,爸爸脸上的兴奋之色也是她这么多天没有见过的了。
想想也是,自从搬进这新宅子后,就只有她、父亲两个人,骨头来了一次,还让他一直念念不舍。
家里人多一些,热闹一些,爸爸也开心一些。
她便打消了另外安置他们的念头。
时近中午。安以南准备要去做饭。却被那四只阻止了。
“做饭这种事儿,我们几个还算拿手,平常在一起也都是轮流来做的。”
安以南听了,不禁更高兴了。
“你们要是能做。那太好了。说实话。我的厨艺可真不行。”
花容月貌几个自己分工停当,两个人去超市买菜,两个人上厨做饭。
就是这两个小孩子。也有他们的用处。安若儿才发现,墨子非棋艺也很不错,陪安以南下棋。
而墨子鱼一看就是被哥哥保护得很好,仍是活泼可爱,童趣未失,陪在他们身边,也添了很多趣味。
安以南让他们叫他“爷爷”,可墨子非却说:“我们随着师姐的辈份,应该叫若儿姐姐,所以还是叫您叔叔吧。”
安以南看向一旁的女儿,安若儿对他眼神示意,让他答应就是了。
她夸赞墨子非道:“子非的棋术要真的好,哪天抽了空闲,我带你去个地方,再拐回来几棵佛竹。”
她是又想到了那座‘馒头山’上的老和尚了。
年少时的讨竹之路,她到现在还是耿耿不忘。
虽然当初白予杰在棋盘之上是替她杀对方一个片甲不留,可他却还是给那佛寺施了很大一笔钱。
得了一株佛竹,却还是便宜了那老和尚,她后来想起来,总是觉得不够痛快。
倒不是新疼那些钱。
新宅子从来没有这般热闹欢乐过,不再是两人吃饭,而是一大堆人欢声笑语。
他们的厨艺,安若儿是早就知晓的,但安以南第一次尝试,赞不绝口。
光是这一点,安若儿就有留下他们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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