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简短两个字,几乎听出情绪。
郑江还想说点什么,周衍卿推开门下了车,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点上,大概是有些心烦,抽烟的速度很快,片刻的功夫一根烟就抽完了。
约莫二十多分钟之后,郑江联系的三位律师都到了。
罗杏把程旬旬给她说的那几句话都跟这三位律师说了一遍,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这几个人都不太清楚,也没法细说,只能先进去看看大致情况如何,毕竟是死了个人,不是小事。
律师们跟警察周旋,罗杏跟着周衍卿一块去看程旬旬。
警察带着程旬旬从里面出来,她的双手被手铐铐着,头发乱糟糟的,额头上还有干涸的血迹,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的,没有一处是干净的,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和落魄。她按照警察的指示坐了下来,双手放在桌面下。
沉默了好一会,程旬旬才抬起了头,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此时此刻,她其实笑不出来,但她还是硬挤出了一个笑容,说:“你们放心。”
“放心什么,都这样了还要怎么放心啊?旬旬,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程旬旬侧头看了罗杏一眼,原本还想对她笑笑,但深深一想,这个时候似乎也不适合笑,说:“我也不知道。”
“旬旬……”
罗杏的话还没说完,周衍卿便插了进来,说:“这些事情一会律师会来问她,你现在出去,我想跟她单独说一会话。”
程旬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咧嘴苦笑,罗杏其实还想跟程旬旬多说两句,可周衍卿都发话了,她也不好意思插在两人的中间。最后还是犹犹豫豫的出去。
周衍卿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注视着她额头上的血迹,二话不说就伸手过去,碰了一下,程旬旬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避开,但还是被他碰到了。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皱了眉头,不由抬起了手,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说:“别碰。”
“受伤了也不说?”
“说什么?我现在说的话有人会信吗?”程旬旬淡淡一笑,说:“我从来不相信什么清者自清,更不相信……”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只用苦笑带过,叹了口气,说:“反正,我又输了。唐义森是不是跑了?”
“他跑不了。”
“那就好。”她点了点头。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忽然就没了话,他们之间好像忽然多了一道无形的墙,程旬旬一直抠着指间的戒指,看到他指间的戒指。
沉默良久,程旬旬忽然开口,说:“如果我真的坐牢了,你会等我出来吗?”
周衍卿说:“会。”
程旬旬噗嗤笑了一声,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会抓着我的手说,我一定不会让你坐牢。”
“旬旬……”
“你不用那么认真,我是开玩笑的,不管最后结果是什么,有你这个答案我就很开心了,起码不用担心我做了几年牢出来,没人要我这个有案底的人。我想我还是应该相信警察,他们会还我清白吧。”她抬起手,伸手握住了周衍卿的手,摸了摸他指间的戒指,吐了吐舌头,说:“我是不是又给你惹大麻烦了?”
她的眼眶微微发红,忍了许久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是我太心急了,对不起。”
周衍卿反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眉头深锁,说:“不用说对不起,我会想办法。”
他们谈话的时间不长,很快律师就过来同程旬旬谈话,程旬旬把当晚整件事情的经过,细枝末节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因为程旬旬是重要嫌疑犯,没办法保释,但经过周衍卿打点,程旬旬得以擦了个身子,换了一声衣服,并且还找了医生过来给她检查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清理和包扎。
三位顶级的律师经过商量,各自分配了任务就散了。
程旬旬杀人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并上了报纸,由此这件事反倒了将唐义森的事儿给盖了下去。
周景仰坐在办公室内沙发上,合上了报纸,眉梢微微一挑,说:“到底还是轮到她了,我还以为他们会放过这丫头。”
潘昭站在一旁,迎合了一句,说:“听说唐氏的唐义森也遭殃了。”
“是吗?”
“人都跑了。”
“唐仕宗的案子法院快判了,坐牢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唐仕贤在医院只剩下一口气了,他的两个女婿在公司没什么地位,唯独有点能力的是那个叫什么唐雅琼的,不过前几天还传出她跟唐义森的桃色新闻,现在唐义森出事了她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周景仰哼笑了一声,拿起了杯子喝了口茶,笑说:“现在唐家还剩下谁?”
“周衍卿?”潘昭试探性的回答。
“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去看看这个儿媳妇,跟她说几句贴心窝子的话,可别做什么糊涂的决定。”
潘昭笑说:“你跟唐老是世交,唐老独爱的外孙女出事儿了,你确实应该去探望一下。”
周景仰微微的笑了笑,半晌正色道:“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妥了吗?”
“我已经叫人调查过了,他们行事太过小心,所以……”
他敛了笑,“所以什么?”
“目标有三个,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一个。”潘昭说着就从记事本里拿出了三张照片,三张照片分别是不同类型的贵妇。
周景仰拧眉,这么多年过去,他哪里会认得出来。
“总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他将照片扔在了茶几上。
潘昭点了一下头,道:“还有关于香港富商注资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噢?”
“过几天他们会亲自过来考察,并签合同。”
周景仰正色道:“这次的合同必须签下来,裕丰能不能过的了这一关,也要看这一次了,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媒体那边的消息要控制住。”
“我明白。”
“出去吧。”周景仰摆了摆手。
……
经过警察的一番调查,很快就查到了当年的事情,并去了当地的警察局调出了档案,经过了详细的调查。
这么抽丝剥茧下来,不但调出了当年唐家的绑架案件,连同张锐霖的死因都经过了详细的调查,自然就牵扯出了唐义森这一块。
而当年参与绑架的钱二也主动自首,王野虽然在逃,但有录音为证。
但由此也可以确定了程旬旬跟张肃一家是有恩怨的,并且程旬旬还曾多次主动给予张家金钱的帮助。
从张雪的供词来看,张肃确实有一张长期饭票,而这个长期饭票应该就是程旬旬。
程旬旬有杀人的动机,而且在场留下的所有指纹证据等等,都是程旬旬的。
张肃的家也有被翻过的痕迹,本身程旬旬出现在张肃的家里,这本就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而且她是背着张肃偷偷进的家门,就更是对她不利。
这一切的一切,都对程旬旬不利。
想要摆脱罪名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就只能从另一个角度去打这场官司,就是防卫过当,误杀。毕竟程旬旬的额头上也有被打的伤痕,这点很重要,所幸当时程旬旬没有畏罪潜逃,因此如果打官司往防卫过当误杀这一块走,律师还是很有信心的。
其实也就是退而求其次,没办法洗脱罪名,就只能把罪名降到最轻。
律师说:“我看过警方对现场的描述,有过争斗的痕迹,这一点对我们还是有利的,张肃这个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说张肃多次威胁程旬旬,最后起冲突,张肃对程旬旬动手动脚,程旬旬反抗,最终造成了悲剧。”
“程旬旬还是很聪明,没有在警方面前乱说话,这样我们的把握就大一点。”
然而,罗杏却不同意这个做法,说:“什么把握大一点?旬旬根本就没有杀人,你让她坐牢?这叫什么狗屁把握?”
律师看了罗杏一眼,礼貌的笑了笑,没有半点感情,说:“那您说,故意杀人和防卫过当之间,您选择哪一样?”
“狗屁!”罗杏气的爆粗口。
律师倒是不跟她一般见识,转而看向了周衍卿,说:“周先生,您说呢?”
“就按照你说的做。”
“五爷!”
周衍卿侧头看了她一眼,说:“那你觉得按照现在的情况,我们要怎么做?劫狱?”
罗杏眉头深锁,“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你觉得呢?”
“那……那误杀要被判多少年?”
“最少四年吧。”
“最少?”罗杏看向周衍卿,希望他能说点什么,但周衍卿却什么都没说,似乎是接受了这个数字,“周衍卿,你说话啊。”
周衍卿说:“请你拿出最大的本事,把刑期降到最低。”
罗杏闻声,一下就给气乐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就先这样吧,有任何新的进展,请及时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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