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强父亲本来是同意的,所以才会一出生,便把户口入在了外公外婆的户口本上。但是几年过后,他们夫妇却没有再生育,老人要是这种情况下还要求把赵强放在身边养就有些不近人情了,只得同意孩子回到父母身边。
回去之后正好赶上人口普查,便在父母的户口本上也入了户口。
张、刘两位警官自己对公安系统的事情那自然是很熟悉不过的,知道这种情况完全可能发生。
二十几年前,公安系统的户籍还是手工录入,连户口本都是手工填写的,不像现在是联网操作,所以有信息不对称的情况。
而且农村人有重男轻女的观念,不少人超生,可是在计划生育工作不允许强制执行之后,计生部门唯一的限制方式,就是跟公安部门合作,不交社会抚养金(罚款)的,不给上户口。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有人不给孩子上户口,专门等着钻人口普查的空子,普查的时候,就会把所有常驻人口给录入进去。
赵家个人和当时社会环境的原因,造成了赵强有两个户口。
而且那个时候很多地方的政策还不是小孩子一出生就会有身份证号,要满十六或者十八,才给办理身份证。
赵强十八岁的时候,曾经在外公家也专门办过一个身份证,似乎有这么个身份证,外公外婆家的户口本上有他的错别字,他就还是陪在外公外婆身边的,对老人家聊表安慰。
因为姓氏不同,身份证号自然也不相同,可以说,真正的赵强是一个拥有两个身份的人。
后来公安系统联网,也没有人能够了解这件事长久的始末。
直到外公家的村庄成为塌陷坑,举庄搬迁的时候,户口本上他上并不是老人的孙子,也不是常驻人口,所以才会被户籍人员扣留下记载着他身份信息的那页,等待他本人前来办理迁向何方。
赵强不符合单独立户的条件,去了一趟因为无住址可以迁入,公安人员告诉他,他有了属于自己的住处,可以凭借房地产等办理一个单独属于他的户口本,或者迁入父母、妻子的户口本上。
父母那边有他的户口,他又还没有结婚--结婚也不会拿“赵强”去跟老婆登记啊,他要想重婚还可以考虑。
而买房子更是肯定用他在父母家“李强”的名字--除非是第二套房产。
所以,他也就不再费那个心了,那个户口虽然承载着公安部门有记录的、真实的身份信息,他却不会再关心那个户口了,后来把老人家接去同住之后,那个户口就更没有专门打理好的必要了。
后来,这个信息,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被已死的“赵强”知道了,便兴起了冒名顶替的念头。
他拿了赵强的老身份证,借换二代身份证的机会,把照片换成了自己的,从此顶着赵强的身份生活了。
现在警察没有找到“赵强”的家人,向寒辰的人却先一步找到了。
赵强的父母、外公都异常气愤,他们家赵强活得好好的,居然说他死了!这不晦气么?!
所以几乎是二话不说的,他们就在吴律师的安排下来了哈尔滨,随时准备做证。
那么,这个死掉的赵强真名叫什么?他这么做又是为什么?
里面肯定有故事。
张、刘两位警官看到这里面这么复杂的一圈弯绕绕,都在心里有个想法:赵强设法拿了这个身份,肯定是处心积虑的,那么他想要隐瞒的真相,必定也很复杂。
刘警官问:“你们说赵--嗯,李强就在宾馆?那我们可以传他过来问问情况吗?”
“当然可以,他也想知道是什么人冒用了他的身份信息。”
第421章 前尘往事
李强到了之后,很让人意外的是,他居然一眼就认出来赵强的身份。
“他叫何山,以前我们一块儿在兴华电子厂做过事。”
张警官问:“他是怎么拿到你的身份证的呢?是你授意给他用的吗?”
李强连忙摇头:“不是不是!这个绝对不是,是有一次我们聊天,说起来我有两个身份证的事情,他就让我拿出来给他看,后来好像就找不着了,因为是没用的,我也就没有仔细找过。”
张警官忙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强想了好一会儿,说:“好像是四年多以前,要不就是五年多以前……反正时间很久了,我跟女朋友谈都两年多了,跟何山同事的时候,我们还都是单身原始战记。”
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互相看了看。
这个何山是早就留心别人身份证的事情了啊,显见地是早有预谋。
如果说他冒用赵强的身份证是为了带着保护色接受水佳仪的话,完全不可能那么早就行动。
毕竟原来他们知道的证据显示,赵强是受杨成指使,才会引诱水佳仪吸毒。
那肯定是水佳雪回来之后,才会产生这样的矛盾。
这显然地不符合逻辑。
这一系列的新线索,虽然不能洗脱杨成杀害了“赵强”的嫌疑,但是起码说明他很可能并没有杀人的动机。
张警官立即吩咐下去:“查!给我查!”
吴律师笑了笑说:“我们已经查到了些了,可以提供给公安机关核实。”
张警官立即问:“你们已经知道何山的底细了?”
吴律师点点头,又拿出来一个档案袋。
这份资料详细地记录着何山此人的信息以及经历。
何山,男,二十五岁,l市人。
五年前,他家住在l市近郊--现在已经是l市的繁华地段了。
当时他们整个村庄都被统一规划,进行商品房开发,而开发公司,正是德诚开发公司。
那个时候,房地产市场远没有现在规范,德诚集团买了这块地进行开发,但是拆迁工作却迟迟不能顺利进行。
拆迁补偿的问题谈不扰,再加上很多人对土地和家园有依赖,事情陷入了僵局,政、府出面后,效果也不明显。
这种情况下,德诚集团为了推进这个项目的进程,与有关部门协商之后,将拆迁工作委托给一家小公司。
当时德诚集团知道那家所谓的公司,其实只不过是一帮混混聚集起来的乌河之众,但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反倒是那样的人,能够很快地把事情给办了。
德诚的工作这么难以有所进展,有很大的原因就在于他们是外来的公司,本地人多少有些排外的心思在里面,所以村子里的人很团结,一起共同进退。
这种情况下,没有什么比拆迁工作委托给他们当地人更有效的办法了!
那家小公司也的确不负众望。
威胁、恫吓、好言相商,反正你能想到的手段,人家都能使得出来。
很多人觉得惹不起他们,只能躲,就无奈把拆迁补偿协议给签了。
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地搬走了,坚持下来的人越来越少。
这时他们开始断水断电断路--因为周围的拆迁工作都已经开始了,他们把这些东西破坏掉了,也可以说不是故意为之,这不好界定的。
后来还有三户人家在坚持的时候,那帮地痞流、氓居然不知道从哪里买了一口袋蛇,全部放生在这一片了,那是故意当着这些人家的面。
这一帮无所不用其极的人,效率倒是不错,前后不过两个月,拆迁就进行得差不多了。
后来唯一的丁字户,就是何山家。
拆迁一般都是要赔房子的,可他们要现钱。
而且要的还不少,又咬牙坚持到最后,都不肯离开。
当时,何山家也是特殊情况。
他父亲肾病多年,一直在筹钱和等肾源做手术。
那个时间l市的房价虽然正处地猛烈抬头的上升期,但是价格也不算是太高,何山家能得到的补偿款和房子加在一起,给何山父亲换肾,也就勉强持个平。
可是他们等不了。
拆迁的程序都是先给补偿款,然后按月付租金,等待回迁房下来。
回迁房则要等这里完全建设完毕,才有可能分下来,这其中的跨度,最少也要一两年的时间。
别人家都能等,何山父亲却不能等。
他们只要现金,不要房子。
但这样并不符合规定,更何况他们要价太高。
德诚是来做生意的,不是开慈善堂的,负责人就算是对何山家心有同情,也不好做主把他们家这样开价离谱的合同给签了。
否则之前迁出去的,恐怕都会有不小的意见,民众就难以安抚了。
事情在僵持。
德诚那边各方手续都在办着,很快就按建筑红线拉起了围墙,施工单位也进驻了。
何山家的房子,一直孤零零地立在那儿,他父亲卧病在床,家里一直都有人,想趁他们出门把房子推倒造成既定的事实都不可能。
一个钉子户,影响了一整个小区的开发进程。
事情还在悄然坚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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