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律师也有核实证据真实性的义务,但如果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了假证据,倒不足以成为吊销我执照的理由。”我说。
“那就简单了,这事你不用自己去做,让云鹏找人替你去做,到时就能减轻你的责任了,这个社会本来就存在很多颠倒黑白的事,有些时候是不得不做些有违良心的事,咱们先把那个孙兴权捞出来,然后再想办法调查他,搞清楚是谁在威胁你之后再说,现在总不能让你母亲去冒险。对了,电话和快递可不可以去查下?”秋荻说。
我摇头:“电话是网络电话,服务器在国外,没法查,快递是匿名的,只知道从哪个区发出,快递公司并不会核实寄快递的人身份,也没法查。”
“也倒是,人家哪能会让你那么轻易就查到。还是让云鹏帮你吧,他会更有主意。”秋荻姐说。
“秋荻姐,这样不好吧?这是我的事,不能让人替我去做的。”我说。
秋荻笑了笑,“这些事对我们来说是小事,比这黑的我们都做过,当初震海患了精神病杀人不也是假的?人在江湖,总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善恶的事,有时法律根本解决不了,只有靠我们自己,你放心,云鹏会做好这件事。”
“可是这样对他也是有风险的,在刑事案件中唆使别人作假证,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情节轻的会被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会被判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相当严重。”我说。
秋荻笑了起来,“那是你们律师的看法,我们不这样看,让那个孙猴子作了伪证,他就一辈子也不敢说出来,云鹏会有办法让他不敢说,这样的事,是小事,不过我也不能逼着云鹏做这件事,我会把情况告诉他,如果他愿意就做,不愿意就算了。”
“可我还是觉得不妥”
“现在你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你把孙猴子的电话地址给我,我会把这事向云鹏说清楚,看他的意见,然后他会和你联系,你放心吧,只要云鹏答应帮忙,那就没事,多少凶险的场合他都能把我和凌隽救出来,这不过是小事一桩。”秋荻姐说。
其实秋荻姐说得没错,我现在确实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我要是有办法,那也不用来找秋荻姐替我拿主意了。
第19章 猴子
当天晚上我就接到了尚云鹏的电话,他让我去一个酒吧。
一个以摇滚为主题的酒吧,一踏进酒吧,那种重口味的摇滚震得我头晕,尚云鹏在酒吧的角落里向我招手,我走过去,看到他身边带着一个很瘦的年轻男子,我猜想那人就是孙猴子了。
尚云鹏给我叫了杯鸡尾酒,并没有谈事,只是坐着听震耳欲聋的音乐。吵得我心烦意乱。
音乐终于停下来,我这才松了口气。
“很少来这样的地方吧?口味很重,刚来的时候不习惯,但慢慢就习惯了,这里有很好的原创音乐,比那些知名歌星差不了多少,他们的音乐商业化不严重,不哗众取宠,更原汁原味。”尚云鹏说。
没想到他这个冷峻的黑道大哥,竟然会喜欢摇滚,而且还很有见解,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我是有些不太习惯,感觉很吵。”我说。
“其实我也觉得很吵,但吵得过瘾,畅快。”尚云鹏说。
“鹏哥,你叫我来,到底是要干什么?”旁边的瘦子已经不耐烦了。
“叫你来就是请你喝酒,这还有美女作陪呢,难道你不喜欢?”尚云鹏冷着脸说。
“有人请喝酒当然好了,只是我”
瘦子说着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看他颓废的样子,再看他苍白的脸,还有奇瘦的身材,我意识到这个人是吸*毒的瘾君子。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毒瘾快要犯了。
尚云鹏装着没看见一样,继续和我聊一些摇滚的事,我虽然也喜欢摇滚,但我喜欢口味比较轻一些的,重金属的真心接受不了,出于礼貌,我也只好和他聊了几句,心里觉得奇怪,他既然是找了孙猴子来,那为会什么不谈正事?
孙猴子越来越不舒服,“鹏哥,我真的要走了,我还有急事。”
“对了,还有正事没说呢,这位是骆律师,你把你知道的跟她说一下,她现在正在办孙兴权的案子。”尚云鹏说。
“说什么?那件事不关我的事。”孙猴子说。
“咦,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孙兴权出事的那天,你和他在打麻将,后来还一起吃宵夜,十点十分左右他才离开的,你这么快就忘了?”尚云鹏说。
“鹏哥我”
“快说,说完我就放你走,不然你休想走,你要是在这里发瘾,那肯定会有人报警,然后你就进去了。”尚云鹏说。
我有些明白了,尚云鹏一直在等,就是等猴子的毒瘾犯了,然后再逼他。
“好吧,我说。”猴子的的身子已经开始轻微发抖,看样子是快扛不住了。
我赶紧拿出录音笔,放在猴子的面前。
“事发当天,我一直和孙兴权在一起,先是打麻将,后来一起吃宵夜,大概十点十分或者二十分的样子,他说他要去他的店里看看,就打车走了,因为太晚了,所以我没和他一起去,他干了什么我不知道。”
很好,有了这一段录音,基本就可以证明孙兴权当时不在场了。
“孙先生,这段录音我会作为证据,有可能会请你上庭作证,当然,你如果不方便,也可以拒绝出庭,但要有合理的理由。”我说。
“我知道了,我真的要走了,改天再聊。”猴子站起来说。
“那麻烦你了,慢走。”尚云鹏说。
“鹏哥,能不能借我些钱,我”
尚云鹏拿出一沓钞票递给猴子,“猴子,还是戒了吧,吸*毒是不归路。”
“我知道了鹏哥,谢谢啊。”猴子拿上钱,跑出了酒吧。
“谢谢你啊,又麻烦你了。”我说。
“我什么也没有做,是他自己要帮你的,他那晚到底有没有和那个杀人犯在一起,我也不清楚,你就更不清楚了。”尚云鹏说。
我明白他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鹏哥,你真厉害。”
“我是坏人,坏人做事不受很多规距的约束,所以更直接有效,所以好人总是斗不过坏人。”尚云鹏点了一只烟说。
“你不是坏人。”我说。
“算了,争论这个问题没有意思,骆律师,我帮你,主要还是看在嫂子的面上,我想问问你,你接近嫂子,到底有什么目的?”尚云鹏忽然说。
我一愣,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我。
“我没有刻意接近秋荻姐,我们当初认识,是因为雷震海的案子,蒙秋荻姐抬爱,后来把我当朋友,请了我作法律顾问,我没有刻意去接近她,更没有你所谓的目的。”我说。
“是么?那我问你,你认识展瑞吗?”尚云鹏忽然问。
我心里砰砰地跳了起来,昨天晚上他果然看到了马路对面的展瑞,后来我在他的车上接电话,他也猜到了是展瑞打来的。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那是我的秘密,我不能说的秘密。
“认识啊,上次不就见过?在雷震海出狱的饭局上,还有秋荻姐他们的婚礼上也见到过。”我说。
“骆律师,我是江湖人,我的能量虽然没有警察那么大,但要查万华本地的一些事,也没有那么困难,据我所知,你家以前和展瑞家离得很近,你们还曾经在一所小学就读,你们之间,应该很熟悉才对,但你们为什么要相互装不认识?”尚云鹏冷冷地说。
“你查我?你凭什么查我?虽然你救过我,又帮了我的大忙,但也不代表你可以随意去查我。”我有些恼怒。
“你别急,我说过我是坏人,我想查你就查你,不需要理由。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为什么要装着不认识展瑞,然后你们私下又见面?”尚云鹏盯着我说。
我心里跳得更加厉害了,在他凌厉的目光下,我感觉我的内心被他看得一清二楚,我脸上肯定写满了慌乱,他是老江湖,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儿时的伙伴各自长大了,自然距离越来越远,大家都长得变样了,当然不认识了,这有什么奇怪的,而且我和他根本没有私下见面。”我说。
“你撒谎!骆律师,要说法律,我没你懂,但要说江湖,你就业余了。我有我的手段,我把展瑞的相片给那周围的几个房东看过了,有一个说他见过展瑞,他在那里租了一间平房,但却不在那里住。租房倒也不奇怪,但是展瑞家也是万华的,听说他和他父亲住在一处不错的房子里,他是隽哥眼前的红人,收入也不低,就算是自己想单独住有私人空间,也不会租那么廉价的房子,所以,那房子就是租来和你幽会的。”尚云鹏说。
我几欲崩溃,我终于知道黑社会的厉害了。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秋荻姐说起尚云鹏的时候赞不绝口,眼前这个皮肤微黑的男人,实在是一个可怕的人物,他有着鹰一样的敏锐和犀利,我在他面前完全无能为力。
我本来想狡辩一下,但我发现我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尚云鹏到底掌握了多少,我完全不知道,我任何的谎言在他面前都显得幼稚,我是律师,引以为傲的是自己的逻辑思维能力,但在他面前,我发现我弱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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