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便是思慕春夏成衣新品发布会,连翘届时也需要赶过去。
临行前她亲自去了一趟思慕设计部,整个部门的人都斗志十足,对这次新品发布会的圆满成功抱有绝对信心。
“加油,等你们凯旋归来,公司为你们办庆功宴。”连翘站在设计部办公区中央为他们助威打气。
“好,加油!”大家激动亢奋,回应连翘。
连翘这才发现似乎少了一个人。
“董秋呢?”她这才发现董秋这丫头竟然没凑上来起哄。
其中一名与董秋平时关系比较好的助理立即回答连翘:“余总,小秋已经有好几天没来上班了,说是身体不舒服,跟人事部请了一周病假。”
“这样啊。”连翘也没多想,又往弋扬的办公室看了一眼,发现门窗紧闭,看来他也不在公司,于是直接走了。
连翘刚从设计部回到自己办公室,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随手接起。
“喂,请问哪位?”
“余小姐你好,这里是邺城公安局,我是负责你朋友宋微言那起案子的刑警队长,有件事需要你协助处理,能否麻烦你下午来我们局里一趟?”
☆、236 火化,身外之物
连翘饭都没吃便开车去了公安局。
接待她的便是那位刑警队长,态度很客气。
“抱歉余小姐,麻烦要你再跑一趟,是这样的。死者家属我们已经联系过了,但迟迟没有人过来认领遗体,昨天我们局里的工作人员又给家属去了电话,但家属竟然让我们随便挖个坑把死者埋了即可……”
那位刑警队长说到这里口气突然有些闷涩,可能也觉得家属的回答实在令人发指。
“本来这种事是不应该再麻烦你,但我们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有些棘手,总不能真随便挖个坑把人给埋了吧。”刑警队长脸上显出为难的表情。
连翘深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们确实难办。”说着无力笑了一下,又问,“她现在在哪?”
“谁?”刑警队长一时没明白连翘的话。
连翘心里疼了一下:“就是,我朋友。宋微言…”
原谅她,她实在没办法直接把她说成“死者”或者“遗体”。
一个月多前她还鲜活地在月牙湾的别墅花园里和自己喝茶聊天。还给二宝送了一个长命锁,现在却突然成了刑警口中的“死者”,连翘还是接受不了。
刑警一时体会出连翘的意思,不由苦笑一声:“本来是在解剖室的,现在被移去停尸房了,但局里有规定,如果案子了结后家属迟迟不来处理,再等几天我们只能按规定算作无名尸火化了。”
多么悲催的下场。
连翘绝对不同意。
“不行,怎么可以算作无名尸,遗体我认领,帮我把她先好好火化了吧。中间产生的费用全由我承担。”
那位民警激动得立即握住连翘的手:“好,好,这样最好。也省得我们局里难办。”
眼见一个烫手山芋终于有人接手,他立即安排人过来给连翘办理认领手续,办手续期间那位民警队长又闲聊起宋微言的家属。
“想想真是心寒,我们起初联系的可是死者的父亲,但对方似乎对他女儿的死丝毫没有一点伤心,甚至中间还一度拒接我们的电话,好像搞得他女儿是他仇人一样,啧啧……这种父亲还真是天下少见!”
连翘一边在各种单子上签字,一边听着刑警闲聊的这些话,心里不由颤了一下。
在D市开完记者见面会的王琦当天便飞回了邺城,直接从机场马不停蹄地去了公司。
推开冯厉行办公室的门。只闻得到满室全是呛口的烟味。
王琦不禁一愣,以前他可从来不在办公室抽烟,可今天是怎么了,居然直接在这里吞云吐雾起来。
“厉行……”她踩着高跟鞋缓步走过去。
冯厉行夹着烟从雾气中抬头,清淡的眼眸睨了她一眼:“回来了?”
“嗯,下午的航班,刚到的。”
“辛苦,怎么不回去休息?”
王琦沉了一口气:“我担心你。”
“担心我?”冯厉行冷痞一笑,抽了一口烟,“我有什么好让你担心?”
“你最近的情绪不对劲,我知道LA’MO近期状况不断,但你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这种打击也不算什么,但你这次为什么如此消极?”
“消极?这话怎么讲?”
王琦不由又抽了一口气:“这次虐待童工和女工自尽的事同时被炒出来,分明有人在背后捣鬼,按照你以前的处事方式,现在肯定已经把幕后主使者揪了出来,也不枉你业内有阿修罗的称号,可这次你居然坐得住,为什么?”
这是王琦从D市回来想了一路的疑问,可最终也没想出一个缘由出来。
冯厉行却没有回答她,只是将手里的烟头掐灭,笑着:“别猜这些有的没的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再过几天就是米兰时装展了,到时候又是要持续忙好几天。”
王琦见他意兴阑珊,也没再多问。
走至门口突然又回头,问:“思慕收购瞑色的案子谈得如何了?”
“弋正杨要我们再让五个点!”
“什么?他可真会狮子大开口!”
“倒不是狮子大开口,是因为思慕现在账上可支配的资金有限,我估计是现在瞑色这价位思慕暂时还吃不下来,所以要迂回耗着,想耗掉我们五个点,这样思慕才吃得下去!”
王琦不禁冷笑出声:“虽然瞑色一直在亏损,但这是商场,我们又不是搞慈善的,怎么可能他们说降几个点我们就降几个点,痴心妄想吧!”
岂料冯厉行却眉眼一挑,话锋直接转了过来:“话也不是这么说,既然他们这么想要瞑色,我就同意让这五个点!”
“厉行!”王琦气得直跺脚,“你这分明是让着余连翘,仗着她是你名义上的妻子吗?”
一想到他们两人已经结婚,王琦就真疼到心里去。
冯厉行却冷涩一笑,嘴角下面又是一个涡:“对,仗着她是我妻子,我让她一次又何妨?”
别说一个瞑色,若她现在开口要天上的月亮,冯厉行估计也会想办法找人给她摘下来,可她却偏偏什么都不要。
她不明要,却在暗争!
第二日局里的那个刑警大队队长又给连翘去了电话,这次态度更加热络:“余小姐,死者遗体已经火花了,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取下?”
……
连翘利用中午午餐时间开车又去了公安局。
刑警将一个骨灰盒递到连翘面前:“挺可惜的一个姑娘,年纪轻轻就……哎……好在还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拿回去好好把她葬了吧。”
连翘接过那个红漆骨灰盒,抱在怀里,没有说话。
正要走的时候那名刑警又将她叫住:“对了,还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
“死者的遗物,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是她身上戴的一些玩意儿,进焚尸炉的时候不允许戴着一起烧,所以我叫人给她摘下来了。”
刑警从抽屉里掏出来一个透明密封袋,袋子里装的便是宋微言服毒时身上佩戴的全套首饰和手表。
那场面真的很讽刺,连翘差点就要笑出来。
这些哪是刑警口中的“玩意儿”,里面随便一样捡出来都是大几十万的奢侈珠宝,可这么贵重的东西却被刑警随便装在一个塑料袋里,搁在一个没有上锁的抽屉中,再那么随便一扔,珠宝便到了连翘手里。
“估摸着这些也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但好歹是从死者身上摘下来的,你也一并拿回去吧。”
……
连翘从公安局出来的时候,左手抱着宋微言的骨灰盒,右手拿着那包价值连城的首饰。
突然觉得人生到头来其实也就一场空。
生前争名夺利,似乎可以抛尽一切去换取这些金玉锦衣,可死后却只得这钵灰烬和一方小盒子。
那些金玉锦衣一样都带不走,无非都是身外之物而已。
周沉给连翘打电话的时候,连翘正在别墅收拾行李。
“你是不是要去香港出席发布会?”
“没有,我晚几天过去,飞香港之前要去一趟临桂山区。”
“去临桂?”周沉吃惊,“你去那里做什么?”
“宋微言的老家在那里,我要把她的骨灰送回去。”
或许是连翘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特别落寞,周沉竟然没多问,只温柔提醒:“那种地方穷乡僻壤,你一个人过去路上要小心,如果遇到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我知道。”
连翘挂了电话,收拾好行李之后便坐下午的航班先飞临桂省城。
宋微言老家应该是再临桂山区里面的一个小村镇上,连翘在网上查好了大致去的路线,先坐飞机到临桂市的隶属省城,再从省城坐火车去临桂。
只是怎么从临桂进山,连翘还没查到,但她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况且这一遭是必须要去的,她已经一刻都等不及。
宋微言的遗体已经在警局冰凉的手术台上躺了很多天。
她邮件最后求过连翘,要让她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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