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她还不想受生儿育女之事困身,她希望自己圆了心愿后,再全心全意地和赫连玥过日子。于是,他每每提出要求,三回里她总会拒绝一两回,可她越是不顺着他意,他反而越是渴望。
“又不需要你如何动作,我来就行。明日就下船改走陆路,这可是咱们在船上的最后一晚,夫人怎么能残忍决绝?”
这可是在甲板上,不说月影司的人,光那些船上干活的船工便有不少,他这般大咧咧说话,不知被多少人听了去。
钱翩翩的脸顿时一红,匆匆吩咐娇花看好果儿便拉着赫连玥回房。赫连玥喜滋滋地进了净房,进去前不忘扭头吩咐:“你先上床,乖乖等我……”
他今晚可是情绪高涨,刚刚收到巫师的密报,姬恒在他们出发后的一天,也离开了丹夏,他走的陆路,早已于半个月前回到雍城。虽说他并不怕他背后搞什么动作,可知道他已回了雍城,他还是有些莫名的高兴。
钱翩翩将他推入净房,转身便看到他刚刚脱下的罩衣正搭在屏风上,虽然她知道希望渺小,还是禁不住上前翻了一下。果然一无所获,她又把目光投向厢房东侧的箱笼。
船已停靠在码头,明日一早便要上岸,这两日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她知道赫连玥将重要的东西都放在其中一个小箱笼里。她跪在箱笼旁仔细翻找,既不能留下翻找过的痕迹,又不能放过一分一毫,她找得战战兢兢。
她的那一阙灵犀圭,他是在雍城哄走的,去燕国的路上她曾偷偷找过几回均无果,极有可能还留在雍城他们婚后住的府邸里。而他自己的那阙,就算之前没随身携带,最近他回过燕国,也回过丹夏,极有可能在离开时带在身上。
正找得起劲,忽听哗啦水声响起,钱翩翩慌忙将翻动过的东西放好,盖上箱子飞快往床边走去。赫连玥披着亵衣出来时,钱翩翩才刚脱了绣鞋躺好,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对面的箱笼,便笑着在她身侧躺下。
他的手按上她左侧胸脯,眸子里似有一汪春水,“哟,夫人心跳这般利害,这片刻功夫就想我想得情难自制了?”
钱翩翩有点心虚,为免他多想,两手搂住他脖子便迎了上去。难得她这般主动,赫连玥大为动情,再不去想她刚才偷偷做的事,一边回应一边飞快解开她衣襟。
正当两人情浓难耐,正要有所动作之际,一声脆生生的“姑父”忽在两人耳边响起,将两人吓得差点跌下床。
果儿站在床边,睁着大眼睛瞧瞧衣衫不整的钱翩翩,又瞧瞧赤条条压在她身上的赫连玥,“龟……龟龟不见了,姑父帮果儿找……”
赫连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看向钱翩翩,“你怎么不闩门?”
钱翩翩正慌乱地将褥子往身上拉,“我、我以为你闩了。”
赫连玥朝果儿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不知道非礼物视吗?老子若是被你吓得阳痿,炖了你补身!”
虽然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果儿却是知道他在凶他,小嘴一扁,脸便邹成了一团,要哭不哭的样子,“姑姑……姑姑……”
“果儿乖,不哭不哭,姑父马上找龟龟回来。”钱翩翩最看不得果儿哭,一边安慰果儿一边踢赫连玥,“你先去替他找回小仙,不然今晚我们也不得安生。”
赫连玥十二分不愿意,怒目瞪着果儿,直到钱翩翩在他耳边悄声耳语几句,脸上这才有了几分喜色,“真的?你可不许耍赖,我很快回来。”
他在她脸颊亲了一口,起身穿衣,没好气地将果儿夹在腋下往外走,边走边骂骂咧咧,“你这臭小子走路无声无息的,真真阴险!定是你这小子太过烦人,可怜我的小仙宁可躲到旮旯里也不愿对着你,简直是人神共愤的小人精!”
钱翩翩躺回床上吁了口气,这次回家,她可要找大哥好好谈谈,果儿已经没了娘亲,可不能再让他没父亲似的见不得人,姬彤性子虽骄纵,但到底品性纯良,若是好好与她说道说道,她未必不会接纳果儿。
这般想着想着,睡意渐渐袭来,一阖眼差点睡了过去,勉强睁开眼,她忽然意识到赫连玥似乎已出去了很久。她侧起耳朵,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些喧闹声,莫非是没找到,果儿哭闹不休?她只好起身披上披帛,若是她不在场,只怕赫连玥失了耐性,会对果儿小惩小戒。
房门方打开,变故便在此时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埋伏
“火……火……船尾起来火了,快逃啊……”
“不好了!走水了……船头走水了……快救火!”
随着一声声叫喊,船工们惊慌失措地在甲板上跑动,船停靠在渡口,离岸不过数十丈,有些胆小的已忙着逃命了,有的船工见火刚起,兴许还有得救,提着水桶扑火。
这船自启程以来,已走了一个多月,船上诸事一向管理有度,如今又不是干燥的季节,怎会无端起火?钱翩翩冲到甲板上,瞪大眼极力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漫天火光之中,甲板上来往奔跑的人里,却不见刚刚叫她乖乖等他的人,就连月影司的人也一个不见。
“小姐……小姐……”娇花钗斜鬓歪地跑了过来,拉着她袖子哽咽,大眼睛满是惊惶和担忧。
钱翩翩朝她身后望了一眼,果儿并没有跟在她身后,她心里顿时咯噔一声,颤声问道:“果儿和殿下呢?”
娇花摇头,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滑落,语不成调,“果儿……果儿不见了,殿下……殿下也不见了……”
火势渐汹,热浪翻滚,可钱翩翩只觉遍体生寒,如坠冰窖,“不见了?怎么不见了?不是说去找小仙吗?他们究竟哪去了?你说啊,你快说啊!”
她攥着娇花的胳膊用力摇,娇花浑然不觉疼痛,凄然道:“他们,落、落水了,不见了……”
钱翩翩踉跄倒退一步,难怪月影司的人一个也不见,原来都去找赫连玥了,“在哪?在哪落的水?”
“船尾。”
钱翩翩猛地转身跑向船尾,可只片刻功夫,船上不单首尾起火,就连中间的船仓也起火了,整艘大船顿时火光滔天。
娇花用力拽住钱翩翩,“危险!别过去,小姐您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殿下会凫水,苏宇他们已经下水去找了,果儿也会没事的,求您了,快走啊……”
她当然知道赫连玥水性不差,可此时寒冬方过,夜晚的江水仍冰冷刺骨,就算大人挺得住,那果儿呢?她不敢再想下去,可她也知道,此时自己留在船上也于事无补。
正犹疑间,数支箭矢破空而来,两名正试图救火的船工来不及哼一声便倒地而亡,其余的人见状,纷纷扔掉水桶躲避。
“火救不了了,快弃船!各自逃命去!”宇宙和另外三名月影司飞奔过来,一边大声叫喊让船工逃命,一边将钱翩翩和娇花护在中间,“夫人,请速随在下离开。夫人不必担心殿下,殿下自小会水,不会有事的,果儿小少爷有殿下护着,也不会有事。”
虽是安慰,但钱翩翩也听出了弦外之意,那便是月影司的人现在还未找到他们两人。她的心紧紧揪住,尚存的理智在提醒她,她现在要做的,是保全好自己不为月影司添乱,好让他们腾出更多的人手去找人。
她镇定下来,朝苏宙道:“好,我回房拿点东西,马上便离开。”
她飞快回房,匆匆拿起一个包袱绑在背后便随苏宙等人来到舷梯。苏宙告诉她,赫连玥带着果儿在船尾找小仙,后来阿虎发现了小仙原来是爬到桅杆的其中一节横杆上,那横杆不算太高,赫连玥便抱着果儿跳上桅杆,让他自己将小仙拿下来。恰在此时,岸上忽然射来几支暗箭,赫连玥虽躲开了,可敌人显然是瞧准了他在桅杆上难以施展,那箭后续有来,他情急之下将果儿抛开,自己也趁势跳下桅杆,可他这情急之下的一抛却没控制好力度,果儿咕咚一声便栽到水里。待月影司的人赶过来时,赫连玥已跳入水中寻人了,阿虎见主人跳了下水,也跟着纵身一跃跳进江里。
此时苏宙和另三人取过一捆麻绳,要往钱翩翩和娇花身上套,“夫人,这边岸上有埋伏,暂时不知是什么人,他们故意引火烧船正是要逼我们上岸伏击,我们只能从水里走,暂且委屈夫人了。”
他是怕她们不懂水性,用绳子套住她们好带着她们游,钱翩翩朝他摇头,“不必,我会凫水,自保不成问题,还请你照顾娇花一二。”
上一世时,继母每日只许她吃一顿残羹冷饭,她为了填报肚子,常常跑到河里摸鱼,凫水是无师自通,能潜入水里憋气一柱香。
此时岸上伏击的人已等得不耐烦,开始渡船过来。有人在渡船上大声叫喊,“燕十七!你也有今日,赶紧出来受死吧!这方圆百里都是我的人,除非你长了翅膀,否则的话,你就等着被烧成灰烬吧!哈哈哈……”
那人站在渡船船头仰天大笑,似乎他胸中藏了一股忍隐许久的憋屈之气,此时终于可以恣意发泄出来。钱翩翩回头望去,火光掩映之下,那人脸上斜斜戴了个黑色的眼罩,一手拄着拐杖,正笑得张狂,竟然是在邑州草原上数次大难不死的燕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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