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抱着牛奶杯暖手,低头又啜了一口,“纪远方,你认识的云朵,可会撒谎?”
纪远方如鲠在喉,一个字都说不出。
云朵是他所认识的最骄傲的女人,她不会撒娇,更不会撒谎。
他和她是相亲结识,当时他的公司因为一次决策失误,陷入危机,迫切需要帮扶,因为朋友的盛情他推不开,心烦意乱下仍旧去和云朵相亲。
朋友告诉他,云朵的姐夫是温寒洋,温家的唯一继承人。
而他的合作伙伴正是温家,只要温家宽宥些时日,他的公司定能起死回生。
他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云朵,还是鬼使神差,相亲宴后,他和云朵彼此留了电话。
第二天他约云朵看电影,第三天看音乐会,半年后结了婚。
他和云朵相恋后,温家大开绿灯,他的企业起死回生,并越做越大,如今,他和云朵已经结婚两年,他的公司也已成为商业圈内不容小觑的存在。
只有他和云朵的婚姻,停滞不前。
新婚之夜,他喝得酩酊大醉。
朋友将他送回新房,看到低垂眼眸的云朵,他竟扭头离去。
他跨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坎。
他说不清楚,他娶云朵,到底是喜欢云朵这个人,还是喜欢云朵姐夫手中的权势。
他知道,云朵左手有残疾,虽然不影响日常生活,可以自己吃饭穿衣,但不能拎拿重物,总归是个缺憾。
公司稳定后,他曾想过和云朵分手,但不知道为什么,话要出口时,在舌尖上转几圈,却莫名说不出口。
男欢女爱,讲究你情我愿,温寒洋不是不择手段的人,如果他和云朵真以性情不和而分手,温寒洋未必会出手对付他。
可是,前思后想,想了许久,他仍旧说不出口。
半年后,在云朵母亲的操持下,他和云朵登记结婚。
云朵母亲对他好的没话说,比亲生母亲还好,每次去云家,嘘寒问暖,什么都不让他干,隔三差五就到他和云朵的公寓打扫卫生,送些新鲜水果。
纪远方知道,云朵妈妈对他这样好,不过是希望他能对云朵好些。
云朵高考那天,是云朵妈妈开车,连环车祸,毁了她这个无比骄傲的女儿的一生,虽然是云朵妈妈无法控制的事,但不管发生在哪个母亲身上,相信也会内疚一生。
想到云朵妈妈,想到温寒洋,对与云朵离婚这件事,他竟意料之外的非常反感。
他冷下声音,“佳莹很孩子气,做事难免欠缺考虑,她只是一时说的气话,你不用当真。”
云朵将玻璃杯沿贴在唇上,没有抬眼,“纪远方,我们结婚两年了,分房而睡,你从没碰过我,我只想知道,你是圣人,还是有隐疾?”
纪远方额筋跳起,咬着牙,“都不是。”
云朵笑了下,抬眼看他,“那你的基本生理需求怎么解决?”
这原本不是能拿到明面上说的话,云朵却那么坦然的问出来,纪远方额筋又跳了跳,往前逼了一步,声音突地有些哑了,“你想帮我解决吗?”
云朵讥诮扬唇,身上气息冰冷,拒之千里,“我只是想告诉你,做人别太过分,好歹你的初恋也帮你解决了两年多的生理需求,如今我愿意让位,你刚好将她扶正。”
纪远方攥拳,咬牙切齿:“我说了,我没有!”
云朵逼着他的眼睛,眼中含笑,语气却轻蔑到了极致,“不要有顾虑,我会和我姐夫说,是我不要你,他不会对付你!”
(番外)今夕何夕,见此良人2
一句话戳到了纪远方的痛处,他咬牙:“……你!”
云朵站起身,依旧逼视着他的眼睛,唇角高高翘着,“你放心,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该看清楚,我不过是个残废,如果不是你另有所求,你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娶一个残疾?是我心高气傲,高估了自己,以为自己还是以前没受伤时的那个云朵,没有量力而行,自然会有不量力而行的后果,一个残废的女人,嫁一个令女人趋之若鹜的商场新贵,我还能奢望有什么好结果?”
纪远方太阳穴砰砰直跳,再次分辩:“我没有!”
云朵眼神轻蔑,“你有没有,你自己清楚!”
纪远方心烦意乱,用力攥了攥拳,“我不会离婚!”
云朵讥诮弯唇,“纪远方,我本来就是残废不好嫁,若是老了,更难嫁,我的青春耗不起,我刚刚说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我说我要离婚,一定会离,你不离,我们法庭上见,到时候谁难看,你可要考虑清楚!”
“那你考虑清楚了吗?”纪远方目光冰冷阴狠的瞪着她,“你想过你母亲了吗?如果她知道这两年你过的是怎样的婚姻,你猜她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崩溃,会不会终日以泪洗面?”
每个人都有软肋,而云朵的软肋是她的母亲。/x
高考那天的车祸,残废的是她,差点崩溃掉的是她母亲。
那段时间,母亲魔怔了一般,逢人便说,都是她的错,如果她不走那条路就好了,如果她早出门几分钟就好了,晚几分钟出门也可以,就不会害了女儿,都是她的错。
她在医院住了三个月,理疗半年,第二年又参加高考,她底子好,即使荒废了多半年,考个一本也不是难事,可她似乎和高考犯冲,高考前一天吃坏了东西,跑了半宿卫生间,第二天晕倒在考场上,考出来的成绩可想而知。
而那几天,她所有的饮食都是她母亲一手准备,她母亲的自责懊悔可想而知。
她成了母亲心头所有的痛,母亲甚至从那以后开始信佛,拜了无数个大庙小庙,只求她能平安喜乐。
又耽误了一年,她没再坚持复读,而是上了一所二流大学。
大学毕业后,在母亲泪眼朦胧的哀求下,她进了姐夫的公司,做了一份她力所能及且十分清闲的工作。
这份工作,除了月底必须将当月所有的账目做好报表上传,平时朝九晚五,很少加班。
工作有了着落 ,母亲又开始操心她的婚事。
她左手留下了残疾,虽说不是大事,但豪门贵族有豪门贵族的尊严和规矩,怕被人说三道四,怕流言蜚语,那些豪门少爷对她敬而远之。
嫁普通人家,父母总觉得委屈了她,工作三四年,她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单着,母亲背着她时,总暗自伤心哭泣。
就在这时候,纪远方闯入他们的视线。
那时,她还不知道纪家公司的危机。
纪远方是白手起家,大学后自己创业,从一家三五人的小公司,到如今几千人的跨国公司,堪称商业圈内的奇迹。
她和纪远方是姐姐的朋友牵线,第一次见面,印象良好。
纪远方是个寡言少语的男人,冷沉稳重,正是云朵喜欢的类型。
彼此间聊了几句,她对纪远方很有好感。
云朵妈妈一直在暗中观察,虽然云朵表现的并不明显,但知女莫若母,云朵妈妈还是看出自己的女儿对这个纪远方有感觉。
难得云朵动心,碰到个看上眼的,云朵妈妈很激动,回去之后立刻让大女儿给朋友打电话,问对方对云朵是否有感觉。
难得的是,纪远方也没拒绝。
第二天,纪远方和云朵两个人开始正式约会。
在云朵妈妈看来,纪远方的情况无疑是最适合云朵的。
纪远方不是出自豪门世家,家里没那么多规矩,云朵嫁过去,不会因为手臂的事受人白眼,而纪远方本人的条件极好,有一家很大的公司,长的高大英俊,很配云朵。
云朵父母和姐姐,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
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纪远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虽然和云朵相亲前两个人已经分手,但和云朵结婚后,两个人竟旧情复燃。
听纪远方提到母亲,想到母亲的自责和眼泪,云朵沉默了。
如果不是因为顾忌母亲,骄傲如她,怎么可能忍这么久?
纪远方冷冷看着她,“如果让你母亲知道,我们结婚两年,我没碰过你一根手指,她会怎样?”
云朵攥紧杯子。
还能怎样?
一定会以为纪远方是因为她残废的手臂嫌弃她,才会结婚两年不碰她,然后便是无休止的自责悔恨和眼泪。
妈妈年纪大了,心脏不好,可受得了这样的折腾?
她轻轻吁了口气,抬眼看纪远方,“何必讲的这么直白?结婚两年,你没碰你妻子一下,你脸上光彩?”
纪远方盯着她,“如果你想,今晚我就可以睡这里!”
“纪远方,别让我觉得恶心!”云朵别开头,“先去换件衣服,遮遮你衣领上的口红印!”
纪远方僵住,歪头看了下。
果然,右侧衣领不显眼的地方,一道极暗的口红印,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抿了下唇,“我可以解释。”
“好啊,”云朵抬眼看他,“那你发誓,你是个忠于自己妻子的丈夫,你没和王佳莹上过床,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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