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影盯着那张平静得仿佛死寂的脸,不屑的笑,“你看看你自己,就这样认命,难怪人生输得一塌糊涂。”
说完,就转身出去,带上门的时候大力的关上,巨大的声响几乎震破了耳膜。
走廊尽头的拐角处,高大而俊美的男人隐在一片安静的阴影里。
他的指间点着一根烟,薄唇清吐出的烟雾让他那张斯文的脸充斥着一种罪孽的美丽。
温影走到他的面前停了下来。
“顾泽,”她愤恨又无奈,“你是不是非要这么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男人咀嚼这四个字,眼中的阴鸷如墨,薄唇却携带者淡淡的笑,声音慢斯条理,“你是不懂这四个字怎么写,所以才敢在她面前叫嚣么?”
温影心里一惊,她跟着顾泽的时间不长,但是也不算很短,她明白他动怒或者动杀意是什么感觉。
她咬着唇,不自觉的放低了态度,“顾泽你听到了……我只是想让她帮我求求你……我没对她怎么样。”
顾泽掐灭了烟头,“她说了让我很不高兴的话,”他说话的语调甚至是温淡的,可是无端的让人觉得心底生寒,“但是我现在舍不得怎么着她了,温影,你说呢?”
他不高兴了,那就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顾泽在客房的阳台站了很久,阳光很大,风也很大,脚下的烟头掉了一地。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蔓蔓呢?”
顾泽听到声音收起脸上的神情,很快恢复成彬彬有礼的模样,“妈。”他微笑着道,“蔓蔓在卧室,在午睡。”
温母走了过去,也跟着她站在阳台的栏杆上,这边比较偏僻,很安静,“抽这么多烟,心情不好吗?”
顾泽不是个爱抽烟的男人,除了在心情极其不好的时候。
他不说话,但是眸色沉得厉害,温母只需看一眼,而后便扯开唇笑道,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无关要紧的事情,“蔓蔓她是女人,天下的女人都一样是需要哄的,如果你不想失去她,那就花点心思吧,想让她回头,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顾泽眼神闪了一下,重新点燃了一根烟,黯哑的开口,“有些事您既然清楚,您不为她不平吗?”
他忽然觉得好笑,他竟然觉得别人应该要为她不平。
温母保养得宜的手落在栏杆上,冰凉的触觉让她微微皱眉,“顾泽,如果你再不让她的心回暖,她就变得跟我一样了。”
五十多岁的女人,似乎从出生到死都维持着这样优雅而雍容的贵妇人姿态,“变得跟我一样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为男人伤神,不过我觉得女人还是能爱和能被爱比较好,所以哪怕我当初早看出你给不了她的幸福,也没有阻止。”
她这一生没有选错过,只是没有特别幸福或者特别痛苦过。
温母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青年,清俊而深沉,早不似十年前的桀骜不逊,她侧过了身子,懒懒淡淡的嗓音很是意味深长,“顾泽,你大约不明白,这世上最专情的女人也最绝情。”
……
温蔓睁开眼睛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她瞳孔一缩,想也不想的往后面退去,直到看到男人脸上浅浅的笑意彻底的僵住,她才反应过来。
“顾泽,”她微微的有些惴惴,伸手摸着自己的头发,“你怎么在这里,不是有很多人等着跟你交流生意么?”
她虽然了解得不多,但是也清楚因为顾泽低调的作风,他是商界无数人相见排队也见不着的人。
这世上最专情的女人也最专情。
脑子里闪过这句话,顾泽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倾身过去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手指抚摸上她的脸颊,淡淡的温柔的道,“你不想看到我在这里么?”
355. 坑深355米:温蔓我爱你
他原本是和衣躺在她的身侧,手臂搂着她的腰,这样的姿势让她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后背靠着他的胸膛,“中午没吃几口饭,我们晚上早点吃饭,嗯?”
他喃喃的说着,温蔓甚至以为他在自言自语。
她瑟缩着肩膀,也不能推开他,只能僵硬的道,“好啊。”
男人的脸摩擦着女人柔嫩的肌肤,亲昵的紧紧贴在一起,“蔓蔓,”他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我们再要个女儿好不好?”
她的眼睛一下就睁大了,“你说过有一个儿子就行了,没必要生太多。”
“我现在想生个女儿,我希望,”他的声音低若呢喃的贴着她的耳膜,“我想要个跟你像的女儿。”
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就像是十年里都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人突然变得无法缺失,他突然想要个女儿。
女儿可以拿来宠和疼。
温蔓落在身侧的拳头攥了攥,闭上眼睛平静的道,“我不想要。”
“理由?”
“没有理由,我不想要。”
顾泽仍旧抱着她,低低淡淡的道,“你恨我。”
“没。”
他的手板过她的脸,笑道,“你也不能恨我。”
下一秒,俊美阴柔的脸凑了过去,薄唇压在她的唇上,没有深入的掠夺和索吻,只是一一辗压,没有温度的亲近。
她想躲开,还是忍住了。
“如果我没有动手段,我跟郁景司之间,你会选谁?”
温蔓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我会选你。”
顾泽一怔,然后微微的笑了,毫不掩饰的微微的愉悦,是的,愉悦,这种情绪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了。
不管是谈成功多大的合同,都已经给不了他愉悦。
他低头就亲吻在她的脸上,温柔亲近,是从身心透出来的亲近。
温蔓没有闪躲也没有回应,只是淡淡的看着窗外,为什么选他呢?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没有如果。
她以为他们之间会一直这样下去,不咸不淡,不会再有什么特别大的惊喜,也不会再有什么波澜,虽然她隐隐察觉到,顾泽想挽回些什么。
晚上,时钟的时间指向十点,顾泽回到家,只剩下一个佣人在收拾房间,安静得没有一点声息,“先生,您回来了,要喝水吗?”
“不用。”他低沉的声音听不出语调,“小睿和他妈妈都睡了吗?”
“应该是睡了吧,太太替小少爷洗完澡就回卧室了,我刚才jingguo的时候看到里面的灯已经灭了。”
“嗯。”
他什么都没说,直接抬脚上了楼。
卧室里是一室安静的黑暗,他顺手拧开灯,一眼就看到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侧着身子蜷在床边睡着。
脑子里一个恍惚,他眼前就自动的浮现出女人坐在床头从书本里抬头朝他展颜欢笑的模样,温婉舒适,理所当然得可以被忽视。
那笔回忆像是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胸腔,紧紧的捏着他的心脏,越是安静,越是逐渐而清晰的撕扯着他的心脏。
开始的并不明显,察觉到的时候竟然就已经扩张到无法忍受了。
细细碎碎的,密密麻麻的针扎他的心脏,一阵接着一阵,一下比一下更加的重。
面无表情的取了浴袍,走进浴室冲洗了淋浴就重新回到卧室,然后一把将她整个身子都抱进了怀里。
带着凉意的唇破碎的落在她的脸颊上,不沾染任何的情yu,手指拂过她的皮肤,“温蔓,你真的打算一辈子这样下去吗……”他贴着她温软清香的肌肤喃喃的道,“忘记从前,忘记郁景司……我们从头来过,我们会跟以前不一样。”
她的眉头不知什么时候皱了起来,但是匀称的呼吸依稀可以判断出她仍旧睡得很沉。
顾泽伸手扣着她温暖的脸庞,低低的重复,“答应我,忘记那些……”
女人的眉心忽然重重的皱了起来,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一个名字从她淡色的唇中脱出,“郁景司……不要。”
她的模样很惊慌,仿佛梦见了无比恐怖的事情,她一下就挥开了他落在她脸上的手,眼泪很快的从眼角掉了出来,一遍一遍的惶恐的喊道,“郁景司,郁景司……不要。”
她每喊一声,顾泽的脸色就要阴郁上一分,低头俯视她的眼神溢出无尽的黑暗,许久没有过的杀人的强烈冲动几乎在瞬间游走了他的四肢百骸。
“啊……”她从噩梦中一下就坐了起来,苍白的整张脸遍布着冰凉的泪水,声嘶力竭的声音几乎扯破她的喉咙,“郁景司!”
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熟悉的卧室,床,地板,窗帘。
她呆滞着一双眼,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做梦了吗?
“温蔓,”阴阴柔柔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不声不响,听不出喜怒。
温蔓的眼中还残留着没有掉下来的眼泪,一双眸无神看着顾泽在橘色光线里的脸,竟然一下就主动的抱住他的脖子,哭得喘不过气了,“顾泽,我梦见他死了……我梦见郁景司为了救我死了。”
她在他的怀里放肆的哭,整个人发抖甚至在抽搐。
“如果他死了,”顾泽淡淡的道,“那也一定是死在我的手里。”
温蔓再次呆愣住,手脚冰凉,车祸,破碎的现场,模糊而疯狂而狰狞的笑,谁在冷漠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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