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易嘻皮笑脸的哄她:“妈,儿子大了,总不好什么话都跟你说。不过你放心,肯定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事。”
两个人便上楼了。
季江然起晚了,穆西看到窗帘缝隙里射进的阳光,迷迷糊糊的推了他一把。
“你上班的时间还没到吗?”
季江然揽着她,哼了声:“不知道。”
穆西真怕他迟到了,现在的季江然这么懒,总觉得那阳光过份明亮。不放心,伸手摸索床头柜上的手机,发现他的手机关机。于是又去扳他的胳膊,季江然现在有个坏习惯,睡觉不喜欢脱手表了,缠绵的时候老是刮到她的头发。烦的穆西不得了,有的时候真是刮疼了,攥起拳头捶他。
“不想做你就滚出去。”
季江然嘴角邪气的动一动,朦胧不清的光色里将表摘下去。
而且振振有词:“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睡,又没动过女人,哪会刮到什么人的头发啊,看时间方便就习惯了。”
确实是个不好的习惯,洗澡时进了水,几块都瞎掉了。而他的那些表全是现量版的名表,心疼死人了。
穆西扳过他的胳膊。
被季江然甩了一下,只是揽紧她。
“别乱动,抱着再睡会儿。”
“你不上班?”
季江然没睁眼睛,迷迷糊糊的说:“我翘班,一会儿你负责给公司打电话,就说我病了。”
穆西斥责他:“我看你是精神有毛病。”
季江然眯起眼睛看她,懒洋洋的说:“在家睡到自然醒的人怎么会知道上班有多辛苦,看不到老婆的上班时间,跟看不到希望的人生有什么区别。”
穆西伸出手来打他:“你的嘴巴怎么这么贫。”
被季江然一把攥住,放到嘴里一根一根的亲她细长的手指。
穆西一直痒到心里去,他的嘴唇很薄很软。浅浅抿着,有一点儿用力。
最后他终于彻底清醒了,盯着她,眼睛清亮得跟星光一样,一点儿浑浊不清的睡意都没有了。
“小西,带着绍然去看看她吧。”
穆西一下子面无表情,她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她”是谁。
是觉得她可怜吗?她生病了,躺到病床上动也动不得了,所以就变得楚楚可怜起来?那她呢?
“我不会去。”
他为什么那么笃定,将来她一定会后悔呢?这个话题真是让人讨厌,穆西一点儿不想跟他讨论下去。从他怀里退出来,他想懒床那就懒床好了,没人理会他。自己跳下床去浴室,出来之后吹干头发,在他面前换衣服。
季江然枕着自己的手臂上,灼灼的盯紧她。她那一双又长又直的美腿,暴露在空气中套上长筒袜子,朦胧的一层黑色,然后是短裙……转过身去扣文胸的扣子,那样子真有绝色倾城的味道。懒得起床,不用上班就有这样好,可以看自己的老婆换衣服。季江然已经下床走过来,伸手帮她将文胸的扣子系好。
“在家里穿这个干什么?”
穆西冷冰冰的不跟他说话。
季江然嘴角微微动着:“怎么又不理人?跟你说话呢。”
穆西没好气:“怕下垂,被人嫌弃。”
季江然一伸手把她带到怀里来。
“我不嫌弃你。”
穆西在他怀里挣扎:“才怪,现在你不就看我哪哪儿都不顺眼了吗?”
“穆小西,怎么不讲道理?”季江然好看的眉毛拧起来:“我什么时候看你不顺眼了?不要扭曲事实好不好。我看你巨顺眼,真的。”
他揽着她的腰轻轻蹭,语气也很轻:“累吗?有包袱就要放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算什么本事。到底是不是压抑,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穆西怔了下。
女人有一种通病,就是口是心非。就像男人对她们使坏的时候,好多嘴上吵着讨厌,其实心里就喜欢的不得了。而很多时候,明明就很困扰,却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以为那样就能掩人耳目,其实只是掩耳盗铃。
“你自己想清楚了,再跟我说要不要去。我知道那些人对不起你,更恨得我牙龈痒痒,我没有早认识你,更没有好好陪伴你,所有艰难的日子都是你一个人咬牙挺过来的。是我对不起你……正因为我心疼你,所以才要将你心里的包袱卸下来。小西,我希望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能轻轻松松的过。心里每一个角落都轻松自在,有阳光洒进去,不存在这样或者那样的死角,而是不可以被碰触的,否则就会痛苦。这不是真的幸福自在。”
穆西从卧室里出来。
她知道这些年季江然做了什么,那些顾浅云,顾浅浅没有做到的事情,没有尽到的义务,他却通通的做到了。
连顾夫人自己都说,他对她没有任何义务,却反倒成了他的负担。这些年一直是他在对那个老人尽赡养义务。
------题外话------
抱歉,更晚了丫头们~~
(140)女婿帮她找来了
或许在季江然看来,那些惩罚对于顾夫人来说已经够了,真的是够了。当年那些事说不定她就是最后悔的那一个呢,悔得肠子都青了,悔到每一天都要在忏悔之中渡过,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事。
穆西快速的走到楼下,负气的坐到沙发上。
下人看出她心情不好,一大早就阴沉着脸可不正常。而且季江然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却没有下楼,是不是吵架了?
不等问出来,穆西已经抬起头。
“阿姨,你给我泡一杯茶吧。”
一大早胃里都是空的就喝茶,下人劝她:“太太,粥都熬好了,要不先吃早餐吧。”
穆西的身体里有一把火,烧得正旺,所以迫切的想要喝一杯茶水。
“先给我泡一杯吧,一会儿再吃早餐,等少爷一起。”
她歪到沙发里,生孩子真的太疼了,身体被撕裂,而孩子纯粹是母亲身体上的一块肉,然后那块肉掉下来……穆西想不明白,女人那么辛苦的把孩子生下来,多不容易,为什么会不喜欢呢?
顾夫人将她送走了,从此当没有生过她,这些她可以接受。那么顾浅凝呢?那是她一直带在手边的女儿,她们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拆散,可是那些事情她却清楚的听穆忠仁说起过,说他们怎么在顾锦州的逼迫下,辗转着逃到美国……当年的事她像听故事一样听来,穆忠仁总说要带着她找妈妈找妹妹,可是这样无情无义的妈妈找来有什么用?
‘顾浅凝’最惨的时候,她就曾软弱的看在一边一声不吭,她甚至不管不顾,那样是否会将一个女孩子逼到绝路上?那些事她通通不想,怎么能让她不恨她?
顾爱华的身上帖着自私自利的标签,这样的女人一样让她唾弃。
因此牵怒季江然。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了。
季江然不用上班,下来的时候一身浅色家居服,刚洗过澡,头发还在在滴水。贴着她坐过来:“早上起来就喝茶,嫌自己油太厚是不是?”拍了她的腿一下:“走,去吃饭。”
穆西盘腿坐在那里。
“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要谁管?”季江然眯起眼睛:“穆小西,来劲了是吧?又看我不顺眼了?”
穆西拿眼睛白他:“你本来就让人看不顺眼。”
“那你看谁顺眼?”季江然并不是真的恼,似乎非笑的抱起她:“别没完没了啊,都当妈的人了,还这么任性。去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跟我较劲。”
穆西环上他的脖子,觉得这个男人要把她给气死了。
他就是这么邪恶,明明觉得他的话没道理,讨人厌,却很得人心。莫名其妙被他牵引,做出让自己惊诧的傻事来。
穆西竟一个人去了医院,而且还是白天,散发,墨镜,鸭舌帽,就那样出现在医院里。不知道自己想些什么,乘上电梯的时候,脑中还是一片空白。没有其他任何的感情,恨也不清析不明显。只是踏出电梯的那一刹,看到空空的走廊,恍然明白季江然的用意。顾夫人的病房是他给安排的,为什么?
不禁苦笑连连,她可真是被这个男人给拿捏准了。
到现在顾夫人身边没了什么人,除了顾浅云谁还会跑来看她。
顾浅浅怕惹怒她,一心等她身体恢复了再靠近。
可是顾浅云一个人撑着,难免有累的时候。这个时间就去休息了,所以只顾夫人一个人在病房里。
背对门板的方向坐着,那么看出去,能看到窗外的蓝天和白云,还是发绿的树梢。风吹过,沙沙的响声,像是脆微的风铃。
顾夫人手里捧着照片掉眼泪,一滴一滴的,来不及擦拭,都掉到那张年久泛黄的照片上。
“忠仁……”
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捂着嘴巴呜咽,闷闷的哭声仿佛雷霆滚滚。
她还能记得这个人的名字真新鲜,不是早该忘记了吗?难道她也会不安吗?愧疚自己当年的背信弃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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