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扑朔迷离，温柔爱 第五十章 封存的记忆
仁心医院。
神经外科部。
办公室内。几个外国专家正在观察讨论乐欣慧的照片。
孟焱熙和乐欣慧坐在一旁。
乐欣慧不懂英语。也不知道那些从美国來医生在说什么。但是她也知道从他们说话的表情來看。情况其实并不容乐观。
她原先并不想治疗。
治疗有时候不仅仅是花钱。更是消耗很多的精力和时间。
她更是害怕。接受治疗。却仍然沒有活下去的希望。
与其如此。她想要的只是能够陪着雨珊。有一天是一天。看着她的幸福。这样就好。所以。她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糟糕。却也不想去医院医治自己的身体。
如果不是孟焱熙。她想他决计不会來这里接受治疗。
他对她说。雨珊很看重她。她一定要坚持住。
如果就这样的方式看着她。最后离开她。雨珊以后一定会恨死她的。
因此。即使不愿意。她还是走进了医院。
一旁的孟焱熙时而认真地听着医生们讨论的话语。一边用温柔的眼光示意乐欣慧放轻松。不用紧张。
乐欣慧看着孟焱熙。嘴角扬起一丝微笑。看來。雨珊是真的沒有看错。这个男人是值得他托付一生的。他心细。认真。努力说服她去医院接受治疗。不管怎么说。无论以后她怎么样。她把自己的女儿雨珊教给他。她很放心。
很快。这些外国神经外科的专家有了讨论。
他们用英语流利地向孟焱熙阐述了乐欣慧的病情及后续的治疗方案。
乐欣慧只能傻傻地望着他们。一点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等这些专家离开之后。乐欣慧才开口问道：“焱熙。他们怎么说。我的病情……”
孟焱熙的表情凝重。眼光一闪：“伯母。有些话。我想你是病人。你也应该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伯母。看來你的手术必须要做。”
“什么。手术。”乐欣慧一听。心里沒了底。
她很排斥手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的手术。但是上一次手术并沒有让她痊愈。却让她在床上躺了许久。把雨珊死死拖累。
“是的。伯母。”孟焱熙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如果早一点发觉。也许用世界一流的抗肿瘤药物是可以控制的。但是。现在伯母。您脑袋上的那颗肿瘤确定是恶性的。专家说根本无法用药物控制。而且。我们之前的乐观估计错了。因为位置特殊。手术的成功率不是百分之十五。而是百分之十。”
孟焱熙沒了父母。再决定陪雨珊去看她母亲的时候。他早已把乐欣慧当成是自己的母亲。
所以。他才费劲自己的人力和财力。想办法把这些专家从美国联合请來。为的就是能治好乐欣慧的脑瘤。因为。他明白。母亲对雨珊的重要。所以他宁愿不要她的担心和害怕。想办法让伯母恢复健康。
“我不动手术……我不动。”乐欣慧摇了摇头。目光迷离道。
“伯母。如果要根治脑瘤。必须做手术。”
“不。我不要。”乐欣慧从座位上。跌跌撞撞地站起來：“如果手术成功。我还可以有机会和雨珊生活在一起。但是如果我是那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我将彻底失去最后和雨珊在一起的时间。我不要……我宁愿就这样看着雨珊幸福下去。我不要……我不要手术。”
孟焱熙站起來。想要扶住乐欣慧：“伯母。最好根治的方法确实是手术。这些专家联手。手术成功的机会会有的。”
乐欣慧不知道从哪里得來的力气。一下子便推开了孟焱熙。小跑了出去。嘴里喃喃地念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做手术。我要雨珊。雨珊在我身边就好。其它。我什么都不要。”
雨珊是她唯一的生活依靠。
从二十三年前。她什么都沒有。她有的只是她唯一的女儿。雨珊。
孟焱熙回过神。连忙追了出去。
“伯母……你不要跑。”
乐欣慧的身子发抖起來。一张原本苍白的脸上更是沁满了冷汗。原來哪怕是从美国來的专家。她的病还是治不好。治不好。就治不好吧……
孟焱熙大步向前。扶住乐欣慧：“伯母。您先冷静一下。有问題。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乐欣慧摇了摇头：“焱熙。谢谢你。我很冷静。但是。我还是决定不治疗了。我很累。你送我回西西家吧。我现在只想要好好地陪着雨珊。谢谢你的努力……但是我真的不需要了。”
如果一样是死。那么她宁愿多陪陪雨珊。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从來觉得是自己亏欠了雨珊一份父爱。她应该像其它孩子一样有父亲的疼爱。却是她的原因。让她只能有自己这么一个依靠。很多时候。她真的很恨自己。恨自己的当初自私。
只是自私地想要留下一个孩子。却沒有想过这个孩子是会在单亲的阴影下成长起來。她背负的东西。也要比其他孩子多得多。
“伯母。我送你……”孟焱熙直觉不应该再说了。
因为有的人早已经是差最后一根稻草的骆驼了。再说再逼。只会让他们濒临绝境。
乐欣慧点了点头。淡淡开口说了一声：“谢谢。”
玫瑰园。浪漫的玫瑰花。月光下。一个男子冲着他微笑。
也许。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靠他靠得太近。她从來沒有尝试过爱滋味。但只要品尝过。她恐怕是如何都不愿意放手。她不愿意失去她。甚至想过沒名沒分也要和他在一起。
但是。男子的老婆却重重地跪在地上。乞求自己离开她的丈夫。
在那一刹那。她勃然醒悟。有些事情。错了……
错在。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错了。便再也沒有机会回头……
而记忆中的他一直存在。不曾淡忘。但是。她已经不知道他在哪里。
或许。他现在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夫妻和乐。子孙满堂……
原先是不想的。但是好像病越重。她却开始越來越胡思乱想。像是无法遗忘过去。
卷五 扑朔迷离，温柔爱 第五十一章 她应该知道
孟焱熙开车送乐欣慧回西西的住处。
他的表情难得的冷峻。眼底波澜不惊。只是紧抿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心事。车子停在西西楼下。
孟焱熙彬彬有礼地说道：“伯母。到了。我送你上去吧。”
“焱熙……”乐欣慧已然冷静下來。只是望着孟焱熙：“对不起。刚刚是我太激动了。谢谢你。焱熙。我已经好多了。雨珊。这个孩子是我的全部。如果你能给她幸福。就够了。我……不重要。”
她刚才在车子里。恍然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有他的玫瑰园。还有雨珊陪在自己身边的场景。
她看似孤独。却从來沒有真正的孤单……所以。她。不重要。
孟焱熙的手抓紧了方向盘。真挚地说道：“伯母。我想这件事情。我还是要和雨珊讨论一下。事情太大。您瞒还要瞒多久。雨珊如果知道您是这样瞒着她。到最后。她一定不会原谅我。也不会原谅伯母您的。”
乐欣慧苦笑着摇头：“焱熙。其实我们认识时间也不长。但是。雨珊爱你。我也把你当成是自己的儿子來看。有些话。就像你的初衷一样。不要说。不要说出口。瞒着。这样。她就会更加开心一点。人。谁会有沒有最后。我活到这一般。够了。”
“不行。”孟焱熙马上就开口拒绝。
他承认。他一开始选择自行劝服伯母去就医。确实是不想让雨珊太担心。
如果。他能通过外国专家的帮助。用药物治愈或者控制伯母脑中的脑瘤。那么他会选择用自己的办法來维护雨珊的快乐。但是。现在事情太大。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那些专家说的话。其实他说的也只有一部分。
专家说。她脑袋里的肿瘤已经开始压迫伯母的中枢神经系统。
她已经会发生晕眩。休克的现象。如果不尽早动手术。她的病情只会越拖越不乐观。到时候。甚至会出现昏迷。死亡……如果病情控制得好。也许还有半载时间。如果病情继续恶化。或许她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脑瘤把神经彻底压垮。造成血管爆裂。
所以。他觉得雨珊有权利知道。
“焱熙。算伯母求你……”乐欣慧用乞求的口吻说道：“我知道。如果我不做手术。我的命或许也不长了。但是。我只想看雨珊和你的婚礼。看到她能嫁给你。我真的满足了。其它。我不在乎。我也求求你。不要告诉雨珊。就像你之前做的。告诉她。我很好。沒事……”
孟焱熙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沉痛：“伯母。我做……做不到。”面对一个母亲的乞求。他真的不禁动摇。
“焱熙。雨珊只是一个孩子。她会受不住了。你不知道三年前那场病。她有多痛苦。却咬着牙倔强地坚持下去。我很心疼。我怕在她最幸福的时候。我却是她的包袱。害得她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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