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是你!”
“客官还请不要冤枉人,小的是厨房上帮忙的,今晚这是第一次出来。”
“那就是你!对,一定是你!”
“你这燕人是眼瞎了吧?我可是来这富贵楼用餐的食客!瞧你这胡说八道的劲,莫非是想要碰瓷?”
围观人群顿时炸了起来,“刚才掌柜的不是已经说了免单吗?怎么?燕国人还嫌不够?这是得有多穷,才在这上头动邪门歪道的心思?”
孔侯冷声问道,“努尔深,究竟是哪个伙计暗算你,你可辨认出来了?”
努尔深一时语窒,“这……”
只记得是个长相俊秀的伙计,可到底长什么样他竟然全然记不清了!
难道真的是他喝醉了?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正在努尔深深陷自我怀疑时,只见他身后侍卫互相之间使了一个眼色,趁着人不注意,两个手掌同时劈上了努尔深的后颈。
努尔深应声缓缓倒向其中一个侍卫的怀中。
另一个侍卫讪笑着对孔侯说道,“孔侯,真是不好意思,努尔深大人醉了,我们奉命带他回驿馆,还请孔侯通融。”
孔侯冷笑一声,“那我就卖燕国使节团一个面子,不再计较此事,但也希望以后你们努尔深大人不会再来为难富贵楼。”
他顿了顿,“来者是客,我们干国有待客的礼仪。但客人,可也莫要失了做客的规矩才好!”
燕国的侍卫们连声说是,在围观群众的嘲讽和鄙夷中拖着浑身湿透的努尔深灰溜溜地离开了。
掌柜的终于松了口气,“大家散了吧,散了吧!明日富贵楼休整一天,等后日再开门营业,前来光临的客人们每桌送小菜两份!”
这把虽然亏了不少银子,留下的残局也要花点时间收拾,但看到那个趾高气扬讨人厌的努尔深掉了茅坑,也还是大快人心的。
他恭恭敬敬地跑到孔侯身边,“多谢孔侯为小店主持公道!”
孔侯没有答话,半晌指着角落问道,“刚才站在那里的伙计去哪了?”
掌柜的一愣,顺着孔侯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伙计?哪有什么伙计?”
孔侯面上变幻莫测,良久说道,“没什么,是我看错了。”
此时,如锦和李渡早就已经从后门溜回了采蝶轩。
被努尔深这猪摸了一把下巴,令她至今都觉得浑身不舒服,心中有一股怒气纾解不出来。
刚才隐忍不发,这会儿到了安全的地方,她气得哇哇直叫,“真是可恶!白忙一场,没有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还被占了便宜!”
李渡又是心疼又是内疚。
倘若她不是为了要帮他,又怎么会无端受这等欺辱?
他声音低沉而柔软,温和得像是能化雨的春风,“来,你坐下,我替你将妆卸下。”
如锦这才略欣慰一些,“还好有妆。”
总算是隔了一层。
她睁大眼睛问道,“李渡,我的妆厚不厚?”
“厚。”
“那就好!”
李渡坐在如锦身前,表情细心而专注,他轻轻用蘸了特殊药水的棉布擦拭她脸上的妆容。
温柔地,像羽毛拂过她脸颊。
她生得可真好看啊!
眉、眼、鼻,还有她的唇,仿佛是天上的神仙用最上乘的美玉精心雕刻而成,称一句鬼斧神工也不为过。
“你们府上的饭菜不好吃吗?”
如锦怔了一下,“嗯?”
这突如其来的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叫她怎么回答?
“一般吧,谈不上难吃。李渡,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李渡脸颊飞起两朵红云,还好天色已经墨墨黑,屋子里点的灯光晕昏黄,叫人看不分明他的羞涩。
他咳了一声,“你太瘦了,得多吃点。”
如锦嘿嘿一笑,“李渡,你府里的厨子做饭好吃吗?”
“嗯,挺不错。”
卸了一半妆的小花脸忽然欺身上前,直直地怼到李渡的面前,“那我以后能经常去你家蹭饭吗?”
大侄子这么高冷,她得想方设法抓住机会多争取一下相处的机会,这样才能培养错过了三十年的感情嘛!
带着少女馨香的呼吸均匀地洒在李渡的脸上,是温热的,令人血脉喷张的,他甚至只要再靠近一点点,就能与她的鼻尖亲密触碰在一块。
三十出头的老大叔突然就心悸得不行。
他有些慌乱起来,“当……当然可以……”
完全忘记了之前劝她回头是岸的打算。
如锦满意地笑了起来,“那真是太好了!”
李渡接着卸妆,如锦继续发问,“李渡,陛下平日对你大方吗?”
“大方。”
“不对吧?我看你好像过得很拮据的样子,都要靠开成衣铺子贴补家用了。也对,你要瞒着陛下养那么多人,肯定很辛苦,一分钱都要分成两瓣花……”
“那倒也不至于……”
“李渡!”
“嗯?”
“你有没有想过娶个有钱的妻子?我听说京都城好多看起来富贵体面的人家,其实内里早就已经空了,都靠着夫人的陪嫁撑门面呢!”
李渡……
第76章 带我回家吧
远处传来更声,竟已亥时三刻。
李渡说道,“你的马车好像不在附近,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他有些担心,“你那么晚回家,临安侯会不会斥责于你?”
京都城民风开化,对于贵女们的约束极少,但再开明也没有容许女孩子们玩到深更半夜才回家的道理。
这丫头才刚来没有多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家里站稳脚跟。听说,她的继母对她不好……
如锦想了想,“父亲大人应该不会骂我,不过那么晚回家,他肯定要追问我是与谁在一块的。”
她促狭地朝他挑了挑眉,“倘若叫他知道,我和你厮混在一起,你猜他会怎么样?”
厮混……
这话怎么听起来就那么别扭?
李渡皱了皱眉,“临安侯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那必然是要大发雷霆、暴跳如雷的。
要不是碍于女儿的名声,怕闹大了会对她与萧煦的婚事有影响,说不定他还要去陛下面前告他一状吧?
如锦叹了口气,“唉!”
她委委屈屈地望向他,“看来今夜我只能在采蝶轩将就着睡一晚了……”
李渡怔了怔,“你不打算回去?”
如锦点点头,“实在太晚了,不论我从哪道门进去都会惊动到父亲大人的。他要当真问起,我一时还没有想好该怎么搪塞他……”
她叹了口气,“与其如此,倒不如不回去了。我的马车一早就回家了,府里的人应该都以为我在呢!”
这也是托了周氏不在的便利,要不然恐怕很难瞒过去。
李渡……
半晌,他低声说道,“采蝶轩住不得人,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如锦笑嘻嘻地说道,“那不如你带我回府啊?你那暖阁不错,还弄得香喷喷的,我在那将就一夜就成。”
她说得那样自然,就好像不是要跟着一个男人回家,而只是吃个饭喝个茶……
李渡默了默,“你是个女孩子,我是个大男人,你不该对我说这样的话。你可知,万一我是个坏人,那你将陷入什么样的危险中?”
这丫头生得如此天香国色,天底下能有几个男人把持得住?
她还太小,不知道世间险恶。
既然已经成了“朋友”,也在一起共同做事,他有义务要提点一下她,千万不可轻信男人!
“可你不是坏人啊!”
如锦笑嘻嘻地说道,“李渡,你是一个好人,我信任你才会跟你回家。你才不会对我做什么呢!”
从前她还是庆阳郡主的时候,皇帝舅舅想要给她一世富贵,原本是打算要将她嫁给太子哥哥的。
按说,她的容色举世无双,比慕大小姐这张脸还要美艳几分,太子哥哥也是个男人啊,怎么会不欣然答应呢?
但太子哥哥却拒绝了这门婚事。
太子哥哥说,两情相悦方成良缘,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也希望她可以找到自己的有情郎,就算只是兄妹,他也保证照拂她一生。
可见,男人和男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太子哥哥是个温柔善良有担当的男子,他的儿子又怎么会是坏人呢?不可能的。
李渡心里默念,“我确实不是坏人,但我也是个男人啊……”
三十出头,血气方刚。
面对如此动人有趣的小丫头的撩拨,他也很难做到古井无波的。
只不过,比起别人,他更懂得克制自己,也真心实意地希望不会因为他而影响到她的将来。
“李渡?李渡!”
“嗯?”
“你在发什么呆?别乱想了,我们赶紧回家吧,我都困了!”
“哦!”
“李渡,我去你家要不要再换个妆?”
“不必。”
“就这样堂而皇之不好吧?你家真的没有玄衣司的人暗中盯着?”
“没有。”
“不可能啊!陛下都将废弃已久的玄衣司重新设立起来,可见他性本多疑,满朝文武就没有能信得过的人。像你这样需要重点关怀的对象,他怎么会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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