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阿璃,你必须告诉我是谁指使你害我的,否则,我也不介意用这种方式送走你。
反正,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杀害我的幕后真凶到底是谁,除了你,总归还会有别的人知道。我想,长庚见到我,总该没有你那么嘴硬吧?”
萧皇后头一次感受到窒息是什么滋味。
喘不过气来。
身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被提了起来,仿佛随时都会爆开。
无法呼吸,不能思考,甚至连眼睛也逐渐开始模糊。
最可怕的还不知是身体上所遭受的这些痛苦,而是恐惧与绝望。
“放……放开我……”
萧皇后用最后的力气喊道,“放……放开我,我……我说!”
如锦轻轻松开些手,却并未完全放松对萧皇后的钳制。
随着萧皇后一阵剧烈的咳嗽,她冷冷地说道,“我只给一次机会,若是你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便对你不客气了。”
她冷笑一声,“反正你对我也听不客气的,对吗?”
萧皇后已经来不及思考,眼前的少女到底是鬼,是人,还是有人装神弄鬼,这都不重要。
她迫不及待地说道,“是先帝!是先帝要我做的!”
如锦闻言浑身窒住,“不可能!你胡说!”
皇帝舅舅爱她如命,自她懂事起,就给了她无限的宠爱,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她缺失的父爱。
世上所有的人都有可能会害她,唯独皇帝舅舅不可能。
她不相信,她绝对绝对不相信!
如锦目光瞬间变得狠戾起来,她重新扼住了萧皇后的脖颈,“你胡说八道!若是再不说实话,那就是你自己找死了,可怨不得我!”
萧皇后一边咳着,一边说道,“真是先帝,千真万确!”
她看出来如锦整个人都被打击到了,便抓紧机会用力地从如锦的手中挣脱,大喘了几口粗气后,这才说道,“既然都已经说出来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你的了。确实是先帝想要庆阳的命,要不然,我岂能对她下手?”
如锦不敢相信,“不可能……这不可能……”
萧皇后浑身力气都耗尽,无力地靠在了屏风上,“有什么不可能的。”
她嗤笑一声,“庆阳哪有什么资格嘲笑我的身世?我的亲生父亲虽然是个花匠,但我母亲可是货真价实的名门贵女。
而庆阳啊,压根就不是荣福公主所生,她的生母只是南魏人埋伏在公主身边的一名侍女,生父也不知道是谁。
先帝知道了庆阳身世的实情,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那么多年来,他为庆阳付出多少,在她身上投入多少感情?可到头来,庆阳却压根不是皇室血脉。不仅如此,她的生母还是一名奸细。
换了是你,你会吞下这口气吗?
没有当众撕破庆阳的身份,让她悲愤交加地死去,而是选择了让她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死,已经是先帝的仁慈了。
难道不是吗?”
第306章 真相
如锦讷讷地摇头,“不会的……”
想要她死的人是皇帝舅舅,这结果比萧璃亲手在她的酒中下毒更让她无法接受。
那可是对她如珠似宝的皇帝舅舅啊!
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她的依靠。
她可以横行无忌的倚仗。
可现在,萧璃告诉她,那也是要结束她十七岁短暂生命的人。
天呐!庆阳的一生到底是什么?
错综复杂的身世从头至尾的隐瞒,就连死,也都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父母?是虚妄。
朋友?会背叛。
那庆阳的一生到底有什么东西不是水中之中镜中之花,而是她真真切切地拥有过的呢?
如锦悲哀地摇了摇头。
没有。
什么都没有……
萧皇后见状如此,便也不再隐瞒,反而说了个痛快。
她冷笑一声,“先帝知道庆阳的身世之后,便召我入宫,给了我毒杀你的命令,并因此答应我,会立我为太子继妃。
亏庆阳一直都沾沾自喜地认为,是因为她的缘故,我才有机会成为东宫的女主人。
也对,要不是先帝要用我杀她,以我的出身地位,这太子妃的位置根本就轮不到我。确然是庆阳的功劳呢!
此事我母亲知晓三分,长庚隐约猜到了七分。
他那时情窦初开,对庆阳有一份非同寻常的感情,所以曾一度想要带着庆阳离开京都城。
可要杀庆阳的,是干国的皇帝陛下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论他们跑到哪里,都逃不出陛下的手掌心。
再加上那时老靖宁侯身子不好,油尽灯枯,偌大的萧家需要长庚顶门立户。他身为人子,无法抛弃母亲。所以,便只好眼看着你死了……
说来,也不怪他。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身上背负着家族的重担和母亲的孝道,当时的他并没有第二种选择。
我有时候也想,假若当时长庚知道了自己不过只是个卑贱的花匠血脉,整个萧家都与他无关,那他还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萧皇后忽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他会的。”
她顿了顿,“一条虫蛆阴差阳错之下穿上了花衣变成了美丽的蝴蝶,当它知道自己原本只是一条丑陋的虫蛆的那一刻,它会脱下漂亮的翅膀吗?
不会的。
它只会更小心地穿好自己的花衣,假装那是它与生俱来的翅膀,为此不管要付出多少代价,都心甘情愿。
长庚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不会再有那么多余的同情和愧疚了,也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懊悔。
他只会变得更果决,更无情,更凶戾,更狼心狗肺。
和我一样。”
这些秘密埋藏在萧皇后的心底,这还是她第一次有机会如此畅快地说出口来。
原本以为,这辈子她都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来了。
但全部都说出口的那一刻,她却觉得好轻松好畅快,仿佛背上曾有过的千斤重担一下子便就消失无踪了。
甚至有那么一刻,她还感觉到了快乐。
萧皇后知道,李冉的眼线就在门外。
而屋子里这名酷似庆阳的少女,不过只是李冉为了逼出她的真心话而布置的一个道具。
那些前程往事,说了也就说了。
如今她贵为六宫之首,难道李冉还能拿那些毫无证据的事来惩罚她吗?
就算有证据,当时的她也不过只是奉命行事。
有本事,他去挖了先帝的坟啊!
萧皇后正自快意,忽然听到耳边低声的问询,“那太子哥哥呢?他又是因何落水?”
如锦抬头,目光里满是光华,眼神却十分倔强地想要知道一切答案。
“你当时已经是未来的太子妃了,杀了太子,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吧?除非……”
萧皇后的目光看着门外,露出了不怀好意死的笑容。
她叹了一声,“是啊,比起太子继妃,直接当皇后的诱惑是不是更大一些?
太子并不喜欢我,而且他膝下还有嫡长子,哪怕我再生十个儿子,这储君之位也不一定轮得到我的孩子。
还不如找一个愿意许我后位,并且与我签立信约的男人,他许诺只有我的血脉方可继承干国大统。
这样岂不是更好?
你看,我做到了。
我在皇后这个位置上呆了三十年,别管内里如何,在外人看来我就是受尽帝王宠爱。
我的儿子出生便是太子,哪怕他有再多的兄弟,没有人可以取代他的位置。
我现在是皇后,等我儿子登基,我便是太后。
不仅一生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史书上还会留下我的贤名。
这么划算的买卖,换了是你,不做吗?”
如锦看向萧皇后的目光里满是恨意,“你……”
萧皇后纵声大笑,“小丫头,我是大干皇后,你不过只是区区贵女,不要用手指着我,你不配。”
她冷哼一声,“也别指望你的陛下,他若是有本事,大可不必绕着那么一大圈来套我的话。
呵呵,人人都道李冉是个明君,可他在朝中腹背受敌,倘若不是我靖宁侯府的势力撑着他一把,此刻,他恐怕早就败了下风了。
他需要我。
所以,我过去曾经做了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
我亲手杀了他心爱的女人,他也还不是得在众人面前演着宠着我的戏码?
我今日在这里所说的一切,他便是听得清楚分明又如何?难道他还能因此就将我抓起来吗?
我若倒了,我儿必反,那他在朝中便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呵,晋王早就手握六分权利,李冉他必输无疑。”
刚才还在痛哭求饶的萧皇后,这时忽然强势起来。
她一步步走到了如锦的面前,像当年掐住庆阳郡主的脖颈一样,双手猛得钳住了少女白皙脆弱的脖颈。
“我是皇后,哪怕你是临安侯的女儿,在我面前,也不过是只蝼蚁。我就算亲手掐死了你,又会怎么样呢?临安侯难道还有胆跟我来拼命?
慕如锦是吗?
我一看到你那张脸就觉得好讨厌啊,听到你的名字时,更加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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