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渡一时看得痴了,“锦儿……”
如锦转过脸来,“嗯?”
李渡目光迷离,情不自禁开口,“你真好看。”
如锦的心像小鹿乱撞,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从心底深处升腾,慢慢地涌上心头,令她情不自禁地红了脸。
她知道自己生得好看。
也知道与她有七八分相似的慕大小姐这张脸很好看。
可是这句“好看”被李渡说来,却像是抹了蜜糖一般,格外地甜。
好似连她也格外地好看了一般……
她心里突突地,分明欢喜得紧,但话到嘴边,却还是假作板着脸,“别胡说!被人听了去,像什么样子!”
李渡的目光一动不动盯着她,“被人听去就听去,反正你就是特别好看。”
她的美貌不只是皮囊,而是由内而外散发着的魅力,早在不知不觉间搅动了他这潭陈年的古井,让他的心底深处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如锦羞涩地别过脸去,“一大把年纪了,稳重点……”
她多辛苦控制着自己的喜欢,若是他再这样没羞没臊地勾搭她,她可是要控制不了她自己的呀!
这丫头……是在脸红吗?
她……害羞了?
李渡心中一阵狂喜。
蒙恩的那些话本子里说,女孩子心动的表现之一就是害羞。
假若你对着她说情话,她都无动于衷,那么她一定不喜欢你。
但若是她在意你喜欢你,那么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牵动她的情绪。
她会欢喜会高兴会害羞也会难过遗憾和伤心。
当然,他也舍不得让锦儿难过遗憾伤心,只要她对他的告白和赞美有反应,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今夜的北山夜景,她有很大的机会能来?
李渡刚想要再说点什么,忽听如锦站起了身,冲着外面扬了扬手,“阿珩哥哥!”
阿珩……哥哥?
他的脸顿时黑了。
历珩年龄确实不大,但一张脸老气横秋的样子,这大过年的,还穿着灰不溜秋的衣裳,一点也不喜庆,有什么好的!
哥哥?
呵呵。
还是他这身紫色斗篷既鲜艳又华美,最要紧的是,这斗篷乃是锦儿斥巨资给自己定制的呢!
这么一想,李渡心里的酸气骤然消退了一些,得以让他在历珩走进水榭之后保持着平静与理智。
历珩冲着李渡不好意思地作了一揖,“不好意思,让王爷久等了。”
李渡昂着头摆摆手,“无妨。”
他问道,“我表弟现在如何了?”
历珩忙道,“曲大公子无碍,只是有些倦乏,我先将他安置在了客舍,也派人去知会国公爷了。”
他笑了笑,“王爷若是担心,稍后我再送您过去看望曲大公子。”
李渡咳了一声,“那倒也不必。”
他目光望着水榭之外的湖面,“从水榭望前,还有什么?”
历珩回答,“其实从水榭望出去,便能看见整个历园的全貌了,往前走是一座假山凉亭,再往前便到底了。”
他顿了顿,转头问如锦,“如锦妹妹,不如,咱们回转,去一下正院?我母亲想见见你。”
李渡立刻警觉起来。
好端端地逛着园子,历珩为什么要带锦儿去见他的母亲?
这是……相亲的意思?
他的目光立刻投向了如锦,殷切地盼望着她能够拒绝。
但如锦却甜甜一笑,“好呀,我也早就想拜会历夫人了呢!”
她又问道,“阿珩哥哥,客舍离历夫人的院子远吗?”
历珩笑着回答,“正好顺路。”
如锦拍了拍手,“那就太好了,我们先将恪王送去客舍,然后再一块儿去见历夫人可好?”
历珩望向李渡,“王爷?”
李渡方才已经拒绝了这个提议,若是再答应,那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可人家的意思那么明显,他总不能恬不知耻不要脸地继续跟着他们吧?
他默了默,沉声说道,“那我便先回正厅吧。”
历珩忙让等候在路口的小厮给恪王引路,自己却与如锦一道从林间夹路穿向历夫人住的正院。
如锦见他眉间颇有困惑,问道,“阿珩哥哥,怎么了?”
历珩连忙摇头,笑着说道,“无事。”
他心里却在想:听说恪王独善其身,与外家并不亲近,看来传闻是真的。曲大公子都成那样了,恪王竟也不肯去看望他……啧啧……
第265章 挨错了揍
历夫人姓吴,小名叫月娘,是沐阳伯的小女儿。
沐阳伯府与苏府比邻而居,历夫人自小就与苏梓萍一块儿长大,两人乃是比姐妹更亲的知交好友。
后来又嫁给了历尚书和临安侯这对好兄弟,彼此来往甚密,亲如一家。
论起来,历夫人的一位本家堂叔父迎娶了临安侯的姑母,两家算是姻亲。
但自从苏梓萍与临安侯和离之后,历夫人与临安侯府的来往便也一下子都断了。
就算是在外头,有临安侯府的惹所在的地方,历夫人从来不去,实在无法避免碰见了,也只当从不相识。
说起来,一十八年过去了,这还是历夫人头一次让姓慕的人上门。
她对临安侯自然仍旧怨气未消,但如锦不同,那是她好姐妹的骨肉,她早就想要找个机会好好见见这孩子了。
这会儿,好容易盼着幼子阿珩领着个姑娘进来,她忍不住便站起身迎了出去。
一打照面,眼泪便止不住地从历夫人的眼眶里滑落。
“像!真像!”
如锦乖乖地行了礼,任由历夫人摸了她的手又摸她的脸,心里反而觉得酸酸的。
她和苏梓萍虽然长了那么相像的一张脸,但在交朋友的方面,她显然不及苏梓萍多矣……
从历夫人看她的眼神,她就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历夫人与苏梓萍之间的友谊。
这十八年来,临安侯在朝中如此炙手可热,寻常人见着还不使劲地巴结?可她倒好,毅然决然地与他划清界限,一点余地都不留。
光冲着这份义气,就挺让人感动的。
而她的好闺蜜……
在明知道她生得与庆阳郡主如此相像后,仍旧毫不犹豫地用下作的手段算计她,半分旧情都不念。
而且,萧璃还一直都觊觎着她的金甲卫……
人情冷暖,一比较便就知道了。
历夫人拉着如锦的手不肯放开,细细地看了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孩子,姨母这样吓到你了吧?”
自称姨母。
如锦心中一暖,笑着摇头,“哪有?我一看见姨母就觉得亲切,也想和您多亲近亲近呢!”
她从前还是庆阳郡主的时候,也曾见过历夫人一两面。
只不过,那时候的历夫人还是个七八岁大的小丫头,彼此之间只是打个照面的缘分,并没有什么来往。
但,那也是曾经见过的人呢!
对如锦而言,虽然时光一眨眼就从她的指缝中悄悄地都溜走了,可她的记忆仍旧停留在三十年前。
她飞速地适应着当世的一切,可是却对故人和故物有着更深的感情和依恋。
历夫人看着与闺蜜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丫头,满眼都是那些逝去的时光。
她深深地叹口气,“若是你母亲还在,该多好……”
像这样暖阳高照的日子,孩子在外头嬉闹,她和梓萍就坐在屋子里闲谈,聊着最近发生的开心或者不开心的事,彼此鼓舞或者安慰。
而现在,她与梓萍却天人永隔,再不能相见,甚至连祭拜都不方便。
想到这里,她就将临安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就将人扫地出门。
历夫人咬了咬牙,“听说慕修齐终于舍得将周氏这个祸害送走了?”
历珩闻言眉心一跳,“母亲……”
私底下说说这事儿也就罢了,在如锦妹妹面前这么说不合适吧?
历夫人气呼呼地瞥了他一眼,“我们女人谈私房话,你在这里听着像什么话?”
她摆了摆手,“阿珩,今日来的客人比预计的多,你去厨房上看着去,免得午宴出什么岔子就不好了。”
历珩……
这是在赶他?
历夫人挑了挑眉,“怎么还杵在这里不动弹?”
对,就是在赶你!
历珩无奈,“母亲,好不容易如锦妹妹来一趟,您可总别和她说那些不开心的事。”
他问道,“您早上不是让人做了核桃酥吗?快点叫人送上来,让如锦妹妹尝尝。”
历夫人拍了拍手,“对呀,我竟忘记了这茬。”
她笑着对如锦说道,“孩子,这核桃酥可是我从娘家带来的秘方,你母亲从前最喜欢吃了。你也尝尝!”
历珩摇了摇头,满脸无可奈何的样子,嘴角却是噙着微笑,“那儿子就不在这儿碍着母亲的眼了!”
说罢,他朝着如锦示了个意,便转身出去了。
历珩一走,历夫人便吐槽起来,“阿珩年龄不大,为人做事却老派得很,还不让我当着你的面说慕修齐的坏话?”
她哼了一声,“那些事,你迟早也是要知道的,与其让别人告诉你,还不如我来说,也免得别有用心之人删删减减,委屈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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