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着李渡挑了挑眉,“这个燕国太子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
若真是个心思缜密的,那也不至于将那么大个阴谋搞成了一个笑话。
什么?
搞那么大一出戏只是为了扳倒异己?
怕不是傻吧!
他出了那么大的差错,就算自己侥幸回到燕国,燕国皇帝难道还能容他?
更何况,干国又不是好惹的,岂能叫他做下这等侵国之事还逃出去?
燕国太子,连京都城门都出不了!
李渡眼眸微动,“你就躲在这里搅乱他的视线,尽量诱骗他将所有的箭用光,我趁着虚虚实实分他神之际想法子绕到他的身后去。”
如锦连忙拦住他,“他脑子不好使,你也傻了吗?”
她的手紧紧抓住李渡的手臂,“他现在只有一人,再过一个时辰也只有一人。我们现在有两人,再过一个时辰可就不只了!”
只要耗下去,就能赢的事,为什么非要冒险呢?
李渡却摇摇头,“燕国太子自然没你聪明,可若论他傻,却也未必。你知道的道理,他都懂,他不可能白白陪着你我在这里耗的。”
他顿了顿,“你想过的事,他也都会想到,所以,我才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陛下的旨意,不是要带回燕国太子的尸体,而是要……抓活的!
燕国太子见势不好,便会离开的,他不会傻到陪着他们耗到救援来到。
若是不出所料的话,顶多再出三五支箭,对方就会离开,等待下一次机会了。
而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如锦想了想,从靴子的侧袋中摸出一把闪着冷光的匕首递给了李渡,“你拿着!”
在靴子里藏匕首,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成为慕大小姐之后,也未曾落下。
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用在这等时候。
李渡充满柔情地望了一眼如锦,也不客气,“好,我收下。”
他轻轻地将身前的少女拥入怀中,认真地吸了一下她发丝的清香,然后说道,“躲好了,不要受伤!”
如锦整个人僵住了。
她一动也不敢动地蹲在那里,连李渡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曾察觉。
他……刚才是抱她了?
他为什么要抱她?
他怎么能抱她呢?
这……不大合适吧?
大侄子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要抱她啊?
是礼节?
还是生死存亡时刻的道别?
啊啊啊啊啊,这一抱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等到下一枚羽箭的声响发出时,她这才猛然醒悟过来,此刻还在战场,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她咬了咬牙,将目力所及范围之内所有可以扔的东西都朝着燕国太子所在的方向扔了过去。
源源不断的障碍物果然打扰了燕国太子的视线,他不断射出羽箭,却都落了空。
而李渡,正在这些掩护之下顺利地通过了障碍,从远处绕向了路的另一头。
百发百中的神箭手虽然可以有一击必中的准头,但射箭有射程,超过或者太近,这把弓就没有用了。
李渡与燕国太子近在咫尺。
他的身手应该是很不错的,奈何年龄与体型上的劣势,让他面对熊腰虎背的燕国太子时,还是略显吃力。
还好,他手中有匕首。
在近身搏击中,弓箭等于废物,远没有匕首好用。
就在打斗之中,燕国太子大吼一声将碍手碍脚的弓箭与箭筒随手一扔,而李渡却十分巧妙地将弓箭与箭筒都往如锦的方向猛得踢了一把。
如锦一个翻身将燕国太子的箭筒背在了身上,又将他的弓箭也拿到手中。
现在,她处于绝对的优势之中。
燕国太子被李渡缠住,虽然没落下风,可是一时之间也无法分神去注意如锦的动向,他甚至压根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武器已经被别人完全掌握了。
满弓,拉箭,离弦,射出。
第182章 外面还有人
“嗖嗖”。
双箭齐发。
如锦十分满意地看到燕国太子正万分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鲜红的血从他的眼眶中滚滚流出。
他痛得嗤牙咧嘴,自然无力再与李渡纠缠。
骤然双目失明,让他惊慌失措,身子摇摇欲坠,连连往后退,一直将身子抵在了大树的躯干上,这才停了下来。
“什么人胆敢偷袭本太子!”
如锦嗤笑一声,“哟,你偷袭别人就可以,别人偷袭你就不行啊?”
真是好大的脸!
燕国太子伤了双眼,他又没有了武器,她与李渡两个人对付他,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她便也不再躲藏,笑嘻嘻地从树丛中走了出来,跑到了李渡的身旁。
她笑嘻嘻对着李渡说道,“怎么样?我的箭法准不准?你说不要伤他性命的,我就留了他一条狗命。”
对一个妄图要炸毁半壁干国朝堂,企图以此来侵占干国的丧心病狂之徒,没有要他的命,只是伤了他一对眼睛,已经很仁慈了。
李渡眼中有温柔的笑意,“嗯,你做得很好。”
老实说,刚才离开她时,他心里并无百分百的胜算,一直都提心吊胆的。
怕她受伤。
也怕自己受伤。
直到此刻,才算是将心放了下来。
许是她的身子太过柔软香甜,刚才匆匆的一抱让他至今仍有回味。
这会儿看着她明眸皓齿笑颜如花,他胸中竟又涌出一股想要抱抱她的冲动。
他才刚张开手臂,近在咫尺的人儿却像是一条滑不溜秋的鱼,一个转身就灵巧地躲过了他的拥抱。
偏偏她还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认认真真地对着燕国太子责问,“说,你为什么要在这里伏击我们!”
燕国太子怒不可遏,“京都城关闭了所有的城门,别说回国,就连出城都不行,难道你要我什么都不做,乖乖地躲在原地,等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找着我吗?”
他满脸是血,却仍然浑身戾气,“听说恪王是已逝的先太子之子,陛下对他十分优待,若是我拿他做挟,难道陛下还能见死不救吗?”
不救,那就将先前三十年努力塑造的好叔叔形象彻底打碎了。
恪王若死,陛下的英明神武形象立刻就会受到损伤。
如锦冷笑起来,“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确实,手中有恪王,便很有可能打开京都城的大门,甚至一路向西,让燕国太子安然地回到燕国境内。
假若恪王真是传言中的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恪王,没准,燕国太子的计划还真的能成功。
等救援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总不能将人就这么放着,万一趁他们不备跑了呢。
如锦对李渡说道,“你去那边找些枯草来,我们一起结绳,将他先绑住了再说。”
其实,倒也不是非要做这事不可的,完全可以撕一段裙摆团成绳,一样可以将人绑得紧紧的,还结实。
但因为李渡那一抱,让如锦心中生出一点奇怪的感觉,她有些害怕继续与他那么贴近地相处。
怪怪的。
所以,她才要忙不迭地支开他。
李渡不一会儿就抱了一堆枯草过来,“怎么打,你教我?”
如锦取过几络枯草,“你看着啊!这样……这样……再这样……就好啦!”
她举着手中打好的草绳笑容满面,“多打几个这样的,再缠成一条,就会变得很结实了。”
李渡直愣愣地望着草绳,脸上闪过巨大的震惊。
眼前的绳结很是特殊,一眼就能看出它与寻常的绳结毫不相同,至少,在他也不算没见识的人生中,这样的绳结他只见过一次。
他第一次见如锦时身上的玉佩,就是串的这种打法的络子。
长史曾经说过,那玉佩是已经去世的庆阳郡主送给他的满月礼,为表他这个侄儿的重视,庆阳郡主还亲自打了络子。
这种打法是郡主独创,自她死后,就再也没有人会了。
但如锦却如此熟捻地打了出来……
如锦见他有些愣愣的,连忙忙问,“怎么了?是太难了怕学不会吗?”
她颇有些自豪地说道,“这绳结的打法很是复杂,又要花一些时间,我曾让好几个人去学,但他们要么就压根学不会,要么就懒得学。
李渡,你可得学会!这法子打的绳结特别牢固,等以后有空了咱们一块儿去套野鹿也很好呀!”
李渡的目光动了动,“好,那你教我,我一定学得会。”
不是没有过怀疑的。
其实,早在她熟练地摸到了庆阳郡主寝殿的钥匙那日,他的心头就已经充满了疑惑。
她知道庆阳姑姑寝殿里的密道,还知道里面藏了些什么。
那种轻车熟路,根本就不像是头一次来到京都城的女子,而像是在逛自己的房间。
她的才华和能力,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自小长在宿州被奶娘养大的姑娘所能拥有的,却与传说中那位威名赫赫的郡主颇有重叠。
现在,他又看到了她打绳结的方式……
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了他的心头,让他一时有些混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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