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着一身淡紫青龙袍站在门前,面容难以言喻。
似乎想到什么,宋梓婧急急走了过去,大张双臂拦在门前,“皇上别看!”
韩琛早已瞧见那一室狼藉,看她无力遮掩。
“这么多天还没收整好?”他笑问道。
宋梓婧垂头丧气的松了手,让他走了进去,跟在后面说:“收整好了,只是有些东西忘了在哪,只能拿出来找……”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随处找了个能坐的地方,韩琛坐下,顺带拉着她的手腕用劲让人坐在了腿上,手臂紧紧环抱她的腰身,“小邋遢一个。”
“皇上瞎说!”宋梓婧面若桃花,粉腮红润。
寝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春若两人带上。
“臣妾不过是一时邋遢,又不是时时邋遢。”
“嗯。”
“皇上,你勒疼我了!”感受到越收越紧的手臂,宋梓婧惊呼道。
想要挣扎起身,奈何一个弱女子,只能左右磨蹭,却感受到脖颈后一阵热气,皇帝的薄唇碰到了她无遮掩的后颈,“要是再乱动,朕可就不管你害不害怕了。”
依言,宋梓婧感受到了腿间的异样,乖乖不动。
“乖,让朕抱一会儿。”
说着,身后的脑袋一沉,压在她的肩颈,扭头望去,皇上竟睡着了。
轻轻松开他环抱的手臂,咬牙撑起那沉重的身子,小心放在床上,盖了一层薄被。而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李福才小心等候在那儿。
宋梓婧问:“皇上这是怎么了?”
“荣县发大水,堤坝决堤,有了不少灾民。大臣纷纷上奏,弄得皇上已经几夜未合眼了。”李福才解释道,“今晨才拨了灾款解决,皇上就来了您这。”
宋梓婧点了点头,心间有点触动,吩咐寒娟:“去准备一份素粥,皇上醒了应当会饿。”
“喏。”
皇上睡着,那些东西她也没法去收整。
趴靠在皇帝身旁,调皮的抚摸那浓黑的眉,顺着往下眼睛、鼻子、嘴唇一一碰过。打了个哈欠,今日玩闹多时,她也累了。歪头闭上眼,没一会也睡了过去。再醒来已近黄昏,天边彩霞鲜红。
抬头,皇帝已经靠坐在床沿,温柔夹带着宠溺的看她。
“皇上醒了?饿吗?臣妾让人准备了素粥,皇上喝点?”
韩琛点头,看着她出去的背影,此时此刻他仿佛感受到了常人家才会有的温馨。
***
洪水之题还未完全解决,当夜皇帝没宿在这。
但第二日把夏福子所说的珍玩补全了,她最看中的是那只琉璃荷花样钗。
小心别在发间,她看着镜中人问春若:“真的和阿姐很像吗?”
无论当时表现得怎么无意,她终归还是记进了心里。
春若抬手将发钗挪了一个好位置,更显眼,更好看,“怎么会?小主的美是淑妃没有的,而且本身就是不同的人,小主不要放在心里比较。”
“……”
行宫有一片专门种植茉莉花的园子,皇后邀各宫妃嫔前去观赏。
穿过拱门就已听见形形色色讨论的声音,搭着春若,还没向前走去,手腕被拉住,以及随之而来的声音:
“妍儿——”
第15章 燕王韩灼
宋梓婧恍然回头,见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不,也不能说陌生,那双眼眸分明和皇上如出一辙,只是面容不是,但即使不是皇上也定是个皇亲贵戚。
抽开手腕,脚往后移,谨慎的望着他,眼里有几分的慌张,“男女授受不亲,还请阁下自重!”
此人仿若刚回神,知道自己失礼,抱拳赔罪:“本王认错了人,扰了贵人,实在罪过。”
“无事。”虽嘴上如此说道,却是异常避讳的擦着被抓过的地方。“王爷还是长点心,无论是否认错人,这行宫里无论哪位女眷都不是轻易碰得的。”
说罢,拉着春若离了去,与外来男子触碰,无论如何都是罪过。
***
瞧着她的背影,韩灼有些愣神,那身影太像了,像得他真以为是‘她’。
终究是忘了,她有了身孕留在皇城安胎,又怎会出现在这儿?
苦涩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没有察觉,远远在拱门外看见一切的人。
***
宋梓婧缓了心神,面容自若的进了园子。
此时妃嫔基本都已来齐,纷纷欣赏那一朵一朵隐藏在绿叶中的小白花。
茉莉香气从来都不熏人,且有清神只用。
闻了半晌,宋梓婧觉着心里那股郁闷气散了不少,对着众人也展开笑颜。
风平浪静过了一个下午,再准备回宫时天色已黑。
觉得腹胀,宋梓婧便带着寒娟绕了远路,朝行宫边缘走去。
借着夜色无人,宋梓婧问:“寒娟,你可知今日遇见的王爷是哪一位?”
寒娟神色凝重,沉声说:“是燕王韩灼,生母乃肃太妃,只不过肃太妃在前年便已逝去。”
宋梓婧点点头,兀自往前走去,忘了看脚下,一脚踩空险些跌倒。
“主子小心!”寒娟一手提着灯,一手又得搀扶她,便显得慌乱不堪。
待人站稳,寒娟才又说道:“小主可别小看了燕王,如今大洲朝的大半兵权都握在其手中。就连皇上见了这个弟弟也要礼让三分。”
“皇上怎会让一个王爷拥如此兵权?”若是拥兵造反,可就难以抵御了。
作为一个帝王,此举当是大忌。
“因为肃太妃当年受迫,去了静安寺出家。帝位先皇定了皇上不愿更改,却又出于愧疚,给了燕王兵权。所以,皇上如今也难以收回。”
先皇诏令,皇上也的确没有办法。
“他可有婚娶?”
“未曾。”寒娟摇头,想燕王如今二十又六,却没有一点要娶妻的想法,即使皇上曾物色赐婚,他都一并给拒了。
那可就……出大事了……
宋梓婧心神凝住,今日的那一声‘妍儿’她是听得清清楚楚,这宫里名字中带着‘妍’的,除了她的阿姐宋妍,好像没有其他了。
抬头瞧皓月当空。
希望是她想错了……
***
出神间,耳朵微动,宋梓婧仿佛听到了许多僧人在诵经。
那声音由远及近,忽而真实,忽而缥缈。
定定停下脚步,朝一个方向看去,却只看见一片漆黑。
“小主,怎么了?”寒娟也跟着停下脚步。
“寒娟,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那诵经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环绕,再一阵凉风吹来,甚是瘆人。
寒娟侧耳仔细听了听,什么都没听到,“没有。”
“就是诵经的声音!”宋梓婧不太相信是自己听错了,追着说。
寒娟却是笑道:“莫不是小主昨夜没睡好,出现幻听了?”手里却抬起了灯,朝她看向的那个地方照去,除了遮挡视线的丛林,什么都没有。
她似乎也觉得夜黑风高的怪瘆人,规劝道:“天色已晚,小主,回吧。”
“走吧。”宋梓婧收回目光,只当今夜是一场幻听。
***
“你是说,宋贵人和一个男子有所拉扯?”
皇后停了手上转动的佛珠,定定看向坐于下手的伶顺仪。
“臣妾亲眼所见,绝无虚言。”伶顺仪肯定地回道,她一路跟在宋梓婧身后,那一幕全看在了眼里。
“这可就好玩了。”皇后轻笑了一声,她原先还找不到对付宋梓婧的事情,现在倒好,直接送上门来了。
妃子与王爷私会?仅着一个罪名,就够她进冷宫几百次了。
只不过——
“这件事还不够,我们需要等一个机会,让她永无翻身之地。”皇后考虑前后,略觉不妥,对伶顺仪嘱咐道:“你且先不要声张,再等等。”
伶顺仪咧嘴笑开:“是,娘娘。”
第16章 信任与否
两三日的光景,宋梓婧呆在自己屋里哪也没去,皇上也没来。
倒是隔间的姜美人时不时来她处坐坐,与寒娟一起缝补衣服,说是为冬天做点准备。闻言,宋梓婧不免哼笑,这才夏日伊始,哪就用得着做冬日的补贴?
姜美人抬头瞧她天真的样子,不免摇头,道:“妹妹是没有尝过无宠的滋味,你如今有皇恩圣眷庇佑,无人敢苛待你。若有一日,这些都不复存在,宫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绝不会给你一颗好果子吃。”
姜意看得通透,也的确经历过口中所说。
犹记得刚进宫时,皇上常去她宫里,殿内省的什么东西好给她送什么来。可自从皇上似乎忘了有她这么个人,只去他人宫里时,所有人都认为她失了宠。冬日里,天冷冻人,叫身边的宫女去讨要炭火,都被敷衍了事的赶出。
那时便明白,这宫里的人都势利,谁有宠就捧谁。
看宋梓婧如她当初一般单纯而无知,总忍不住开口提点几句。
“多谢姐姐提点。”宋梓婧淡笑点头,望着窗外风吹花落一阵出神。
寒娟偶然间抬头,笑着对姜意说:“我家小主这是在想皇上呢!”
姜意抿唇,看不出喜怒,只默默挥动手指间的针线。
她进宫是个意外,起先对皇上起先有一丝动容,但明白皇帝乃寡心之人,便不再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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