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按常理兔子应该打洞住,但是这好歹是她当宠物养的兔子,春锦当然不能在明华宫外给它挖个坑出来,而是找佟嬷嬷商议,用一个干净光滑的竹筐垫着干草和褥子给它搭了个床,就放在她的寝殿内。这有炭火燃着,暖融融的冻不着它。
旁边还铺着草垫子,上面放着几样结实的木质小玩意儿给它玩儿,都是木匠磨好的各种形状的木块儿,没有上漆,它就是磨牙给啃了也没关系。
宫女一日来清理换洗几次,这里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
谢如伊放下三花和萝卜让它自己玩儿,回来坐在段煜对面盯着他。
被谢如伊接连数落的段煜已经放平心态,决定任谢如伊怎么说他都认下来然后哄哄她,脑海中搜罗着他闲暇时研究的哄人的话,想着挑哪句说。
可谢如伊一句嫌弃的话,“你这样以后带娃都不成。”
段煜瞬间脑子卡壳,他……听到了什么?
段煜反应过来后仍然再三确认才相信自己没有听错,明明是嫌弃他,可他心中就是难得的喜悦,但还是忍不住给自己争辩,“朕可以学,以后如何还说不准呢。”
“好,你先学着。”谢如伊随口应道,段煜只觉得被敷衍了。
“你不信朕?”他眯着眼看向谢如伊。
“我当然信你,”谢如伊笑道:“我今日还同皇嫂说你学什么都很快呢。”
她刚说完,就发现段煜脸色缓和不少,隐隐还有些克制的得意之感。谢如伊不由感叹,段煜如果从小学东西不快的话,也不能安安稳稳长这么大还没废掉,她想想那个日日混吃混喝的泯王,就觉段煜无比优秀!
其实她一开始也不会怎么养小动物,抱着三花就当抱了团会动的毛茸茸,不会喂也不会陪它玩儿,是春锦从御膳房的师傅那学了半日回来教了几个宫女让她们打理,所以她也不必段煜强多少。
“今日可有发现什么异常?”段煜问起,不想再管那兔子,边说着边给谢如伊夹了点块炸鱼糕。
“没有什么明显的,”谢如伊喝几口蛋汤暖暖,放下碗道:“慎王都不知道我也要去,而且那么多人看着都知道我的身份,他如何敢做什么?”
她继续道:“能得淑妃青睐,一步步设计还能时时刻刻注意收尾隐藏自己的人,必定不会做蠢事。”
段煜符合道:“这宫里的蠢人都早死光了,留下来的不说全是人精,但心里总有几分计较。”
“但是……”谢如伊欲言又止,因为连她自己都有些不太确定,说出来还怪……自恋的,而且段煜肯定要生气。
“但说无妨。”段煜给了谢如伊个安稳,但她还是有些犹豫,他屏退下人,直到寝殿里只有他们二人,谢如伊才下定决心开口:
“我总觉得,慎王不经意的在看我……”谢如伊说的小声,因为她是在底气不足。她有着很灵光的直觉,能莫名地看破很多事,但是慎王仿佛是她的克星,谢如伊觉自己的感知有点不太准。
谢如伊的话让段煜的脸色刹那间不太美妙,这是该不是什么离谱的纠葛吧,但随后立刻否定,想想就觉不太可能,慎王与谢如伊日常中半分交集都没有,他更倾向于是慎王对谢如伊有所图谋,比如她背后的娘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更详细地描述了一番,“就是,他的眼神总是很丝滑地划过我……但是并不会停在我身上,而是落在什么地面呐,或者半空虚虚看一眼。”
她知道自己这样苍白的描述很没有说服力,不由得有些着急,恨不能与段煜头对头直接来个意识交流让他直接看看她脑中的画面。
“这……”段煜不确定道:“这是很平常地扫了一眼吧。”
“也有可能。”谢如伊嘴上应承,但心里还有不太能认可这是偶然。不过想想这戏台子下面只有她和萧晴一桌客人,慎王想了解观众对表演有什么反应而看她几眼也是说得过去的。
“可我还是感觉不太对劲……”谢如伊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甚至连她都找不到证据来支撑自己,不由得反问段煜,“你不信我?”
“信信信!”段煜立刻回应,连着三个让谢如伊心情舒畅。他自己没见过当时的情景,怎么能隔空否认谢如伊的感觉,比起一个一般般熟悉的兄长,当然是与他相伴而眠的妻子更值得信任。
谢如伊心满意足尝一口段煜夹来的鱼糕,“反正小心些总没错。”
“嗯,你安心用膳,朕会派人留意他的。”段煜安抚地拍拍谢如伊的手背,催促她快些用膳,天冷都快凉了。
……
入夜,寝殿只有床榻旁的灯还点着,橙黄明亮的火光将大红的床幔照亮,映出两个人影。床幔只落下一半,另一边还被金色的大弯钩挂在床头的柱子上。有大片的光照进床榻的上半部分。
谢如伊眯着眼睛看向即将燃尽的灯火,都这么晚了。她软软地趴在床上,段煜正热切又眷恋地将吻顺着她的后脖子沿着中间浅浅的凹线一串串落下,留下几处粉红的印记,又从下往上贴着回来,然后埋首于她的脖颈间,贪恋地嗅着她身上皮肤散发出的清淡香气——带着沐浴时干花的香味与她自身的清甜味道。
脑中一片空白,谢如伊几度要睡着了,都被段煜给闹腾醒,她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侧着脸贴在床榻上,眼中湿润空茫,如隔着薄雾带着露水的桃花缓缓绽放。
“你……这么晚还如此劳累……真的不会猝死吗?”谢如伊低声哼哼着,她又累又困,说出的话如奶猫般小声,不过段煜还是听清了。
“伊伊,那个画册里还有很多内容我们没试过呢。”段煜轻轻给谢如伊拢了几下头发,将鬓角额间的碎发都往后规整好,不让她的脸贴着难受,然后继续道:“朕得快点试试,才能知道自己学会了没有,也好证明给你看。”
“我信你!”谢如伊腹诽,借口,全是借口。
虽然她也挺喜欢,但是这事儿要节制,至少不能影响她每日习武练剑,她不满地嘟囔着:“我明天会腰酸的。”
段煜忽然转移话题,“伊伊,你小时候练武也扎过马步吧。”
谢如伊困到发蒙的脑子已经转不动了,他问什么答什么,“扎过。”
段煜得逞地一笑,凑在她耳边缓缓道:“那刚开始扎马步是不是一会儿就不稳了,腰酸腿麻胳膊抖。可是后面慢慢练得次数多了是不是就好了。你现在这样,只能说明朕伺候得还不够多。”
“歪理邪说!”谢如伊怒道,段煜这人怎么什么都能往一块儿说,这事儿跟习武能一样吗?
但她被段煜摸软了的身子已经推不动他了,段煜的手是不是有什么怪神乱力,为何碰她哪,哪的力气就被抽走了?
“你好重!别压我。”谢如伊反抗地晃晃腰背,要把段煜从她身上抖下来,但是除了让他多用点力撑起自己,就没有别的用了。
谢如伊抱紧了被子一角认命地闭上眼睛,罢了,随段煜去吧,反正她不用上朝,只要段煜能早起不让她被朝臣骂红颜祸水什么的就行。
半梦半醒间,谢如伊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她怀疑自己幻听了,可是好像是真的,她又听了一会儿,忍无可忍,“段煜!你不睡就算了,我还要睡呢,别磨牙了。”
段煜:“……朕从不磨牙!”
他睡着了是不知道,但要有什么动静早有宫人叫醒他,既然一直都睡得安慰那应该就是没有。而他清醒的时候绝不会做这种事!
“那是哪里来的声音?”谢如伊强睁着眼睛,趁着烛火还没灭稍微撑起身子四下环顾起来。
段煜也听到了声音,但是他忙得顾不上管,就当没听见了,可谢如伊半撑起身子他不好再动,就退出来陪她一起找,他大概知道是什么发出的声音。
寻着声源,两人在床下不远处看到了一团毛茸茸,是三花在啃木头。
段煜冷笑一声,“看,我就说这小东西不乖。”
谢如伊:“……我真的信你了。”
三花懵懂地抱着木头在床下盯着两个它刚认识不久的粮仓,歪着脑袋来回晃,似要看懂这两个粮仓在做什么。时不时支棱起柔韧的兔儿朵听听。
谢如伊羞窘不堪,“为什么它守在这里不走了。”
“……倒是别有意趣。”段煜复又回去,继续未完成的大事。
谢如伊:“你不把它赶走吗?”
“你跟个兔子计较什么,它又看不懂!”段煜闷声缓缓道,毫无把三花赶走的自觉,此刻他倒是觉得这小家伙讨喜,为什么要赶?
谢如伊努力伸出手臂却也只过了床边小半截的长度,离够到三花还远,她就这么凑合地挥了几下手,不仅没把三花赶走,还让它往前蹦了几步。
谢如伊只好又去够金钩子,想把床幔放下来挡住它,可她躺的靠里伸直了胳膊也没摸上那钩子,还被段煜抓住手腕给按了回来,“外面冷,你胳膊别伸出去。”
他是毫不介意,谢如伊捂脸,总觉得自己被偷窥了,身体不自觉紧绷。
段煜声音都哑了,“伊伊,你要弄死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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