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蕊,把你家娘娘私藏的零嘴儿都找出来,送去绣春阁。”苏容华越想越不能放纵她,吩咐道:“让小厨房不必琢磨着怎么做这些讨熙昭仪欢心,多在饭菜上下些功夫。”
阿妧鼓了鼓脸颊,气呼呼的道:“苏姐姐若想吃,再让人做就是了。”
“你放心,我不喜欢吃,只是替你保管。”苏容华顺势戳了戳她的脸颊,无奈道:“你也三岁吗?这说话的语气跟大公主一模一样。”
说起这个,阿妧忽然想起从紫竹轩带回来的酸枣糕。
“姐姐尝尝这个。”阿妧让茉香端了过来。“贵太妃待人很是亲切,还送了我这个。”
比起眼前这碟子酸枣糕,苏容华对阿妧去见贵太妃更感情兴趣。
听说是皇上亲自带阿妧去的,苏容华叮嘱阿妧道:“那你便好好孝敬贵太妃,皇上必是有他的用心,这对你是有好处的。”
说着,苏容华叫来了彩英,让她去自己库房里找出那串多宝佛珠。
“等你去时,把这个送给贵太妃,这是由高僧开过光的。”苏容华叹了口气道:“想来贵太妃吃穿用度是不缺的,太后也不敢苛待她。”
阿妧本想婉拒,可到底是苏容华一片好心,她便收下了。
眼看到了晚膳时,苏容华留在主殿陪阿妧用了晚膳,方才回去。
“苏容华待娘娘真好。”朱蕊一面替阿妧散头发,一面道:“奴婢听彩英说,这是苏容华的陪嫁呢。”
阿妧含笑应了一声,吩咐道:“好好收起来,过两日咱们去紫竹轩。”
贤妃的事,也该找贵太妃好好商量一番。
***
紫竹轩。
阿妧到时,柳嬷嬷已经在门前候着她了。
“奴婢给昭仪娘娘请安。”柳嬷嬷上前行礼。
阿妧笑盈盈的抬手道:“快请起罢。”
今日随她来的是朱蕊和海棠,因针工局要来送冬衣,内务司来送份例,茉香和青兰她们都留下来查点。
“妾身见过贵太妃。”阿妧进去时,在一众宫人面前,还是带着两分生疏恭敬的行礼。
贵太妃含笑点点头,亲自扶了阿妧起身。
“今日来叨扰您了。”阿妧招了招手,让朱蕊递上了两小罐封好的桂花蜜,“妾身自己做的,不知道合不合您胃口。”
贵太妃温柔的笑道:“熙昭仪心灵手巧,我有口福了。”
除了桂花蜜,阿妧从朱蕊手上接过一个精致的紫檀木描金匣子,她亲自打开捧到贵太妃面前。“这是妾身的一点儿心意。”
看到里面的多宝佛珠,贵太妃眸中闪过一抹惊讶。
这串佛珠是上品,平日里皇上给阿妧的赏赐里大抵不会有这些。
不过她没有拒绝,道谢收下了。
“你们先都下去罢,我跟熙昭仪有话说。”贵太妃吩咐道。
“这串佛珠来自与妾身同在琢玉宫的苏容华,她见妾身并没有何时的礼物送您,便给了妾身这个。”阿妧解释了一句,“听她说,这佛珠是由高僧开过光的。”
贵太妃虽是幽居寿康宫,也听说过如今皇上新宠的熙昭仪隐隐有另成一派的趋势,宁昭容和苏容华都与她交好,苏容华更是因她升了位份。
“她有心了。”想到见过的苏容华,贵太妃也替阿妧高兴:“我看着她也是个面相和善的孩子,你身边有个臂膀在,总强过一个人在后宫中。”
阿妧点点头,半开玩笑道:“苏姐姐待我极好,处处管着我,不许我光吃零嘴不吃饭。”
“是该如此。”贵太妃端详着阿妧,面露关切,语气中透着些亲昵的嗔怪:“竟比那次我在竹林里见你,还瘦了不少。”
阿妧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乖乖的应下:“妾身记下了。”
想到阿妧小产过,那最是消耗的人的,贵太妃怕她伤心,不好再提,只暗暗想着给她寻些调理的方子。
“妾身听说贤妃的状态一直不好,那日见了她,眼神有些怪怪的。”阿妧没忘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她低声道:“温昭媛一直照顾她,可这并不是好转的迹象。”
贵太妃亦是听说了贤妃之事,她微微颔首道:“贤妃必是被人用药控制,不知用药的是冯太后还是张皇后。”
“还有温昭媛。”阿妧低声道:“贤妃这一病,温昭媛成了张皇后的心腹,她得利是最多的。您知道的,张皇后把掌宫之权看得比什么都重,如今温昭媛接管了不少宫务。”
阿妧迟疑了片刻,咬牙道:“妾身甚至怀疑,她给妾身下过能致人假孕的药物。”
贵太妃闻言,愕然望向阿妧。
哪怕贵太妃会因此厌恶她,阿妧为了尽快查清真相,也不得不据实已告。
“娘娘,妾身让您失望了。”她见贵太妃久久不语,心中忐忑,声音愈发低了下去。“等查出真相,妾身不会再来打扰您……”
贵太妃长长的叹了口气,让阿妧坐到自己身边。“好孩子,你受苦了。”
那日在绘芳殿前她虽是没亲眼见,可阿妧从台阶上摔下来,下身出了不少血,却是不得作假的。
见贵太妃的态度不是厌恶而是体谅的疼惜,阿妧微微一怔。
“若你不是真的怀孕,那就太好了。”贵太妃温和的望着她,眸中还有一层薄薄的水光。“那样的痛,我知道滋味。”
阿妧心中刺痛。
她想说些什么时,贵太妃已经恢复了常色,道:“我想办法让人查一查她,你这招走得太险。不过你既是成功了,不到鱼死网破时,她也不敢咬出来。”
“当初嵘儿出事那日,张皇后、温昭媛和贤妃都在宫中,且她们都曾去过御花园,却都咬定没见过嵘儿。”贵太妃揉了揉额角,低声道:“我找人试探过张皇后,对于嵘儿的事她倒很坦然。不知是真的不知情,还是心机太深,全都藏了起来。”
温昭媛位份不算高,人也不得宠,在贤妃出事前,她是常常被人忽略的。
两人正说着话,柳嬷嬷忽然敲门进来通传道:“贵太妃,三少爷得了皇上的恩旨来看您,正从福宁殿往咱们这儿来。”
听说沈铎过来,阿妧忙起身告辞。沈铎不是女眷,她在这里不合适。
贵太妃亲自送阿妧出门,只是还未出紫竹轩的门,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
“小姑姑,我来看您了!”
话音未落,一个年轻男子虎虎生风的走了进来。
阿妧抬眸望去,唇边不自觉浮出一抹笑容。
快十年没见,她发现沈铎相貌和身材变了,精神气却还没变。
他生得高大挺拔、面容俊朗,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活力,很容易让人想起曾经调皮捣蛋的少年。
“铎哥儿,不许无礼。”贵太妃低低训斥道:“熙昭仪还在这里。”
沈铎嘿嘿笑了两声,准备给皇上的这位新宠道歉。但他侧过头见到阿妧时,眼中闪过一抹惊愕。
很快他回过神来,躬身行礼道:“给熙昭仪请安。”
“沈将军。”阿妧微微颔首,客客气气的还礼。
柳嬷嬷送了阿妧出去,沈铎跟着贵太妃进去,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姑母,她是阿妧罢?”沈铎没忍住,追问道:“她怎么做了皇上的昭仪?”
在他的印象中,阿妧是个善良又漂亮的小姑娘,他曾捉了虫子吓她。她虽是被吓哭了,可只躲起来自己哭,小姑姑问起来时,她也没出卖自己。
“你还记得她?”贵太妃敏锐的抓住重点,挑眉道。
沈铎挠了挠脸,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把人家给吓哭了,您还罚我抄书来着。”
见到阿妧,他也被勾起许多回忆,那是沈家鲜花着锦之时。
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没有妹妹,见到瓷娃娃一般的阿妧,忍不住多了两分亲近。
她睁大那双澄澈的杏眸,被他威逼利诱很久,还是小姑姑发了话,才让她叫了声“哥哥”。
后来姑母因表弟夭折,悲伤过度患了失心疯,沈家也受到牵连,女眷能入宫的时候都很少,更别提他这个男丁。
从此后再也没有阿妧的消息。
自古以来唯有军功最重,他十五岁那年选择了去军中历练,后来又跟着去了边关。
直到今上登基后,沈家才得以喘息。
午夜梦回时他偶尔想到她,不知她在宫中过得怎么样。
他记得她那时入宫不久,想起早逝的爹娘还会偷偷掉眼泪。听小姑姑说阿妧被宫人欺负,自己还自作聪明的安慰她,许诺等他变得厉害了会帮她出宫。
年少时的玩笑话,她都忘了罢?
“先前皇上还夸你进益了,我看还是不稳重。”贵太妃不轻不重的说了他两句,才道:“大嫂送了信来,说是过些日子进宫。我听说,你没住在家里?”
他无比庆幸自己跟娘亲分开来看小姑姑,否则又要被数落。
“皇上安排我在近卫营,我这刚去,总要熟悉熟悉才行,小姑姑就不必替我费心了。”沈铎笑呵呵的含糊过去。“您不知道,听说您已经好了,爹娘不知有多高兴呢——”
听他说起永宁侯和侯夫人,贵太妃眸中闪过一抹愧疚。
姑侄二人聊起了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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