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好后,裴元彻搂着顾沅回了寝殿。
已是夜半,月明星稀,寂静空旷的宫闱里只听得几声夏虫鸣叫。
顾沅真是累到了,脑袋一沾上枕头,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听着她轻缓均匀的呼吸声,裴元彻面部线条都柔和几分,将她绵软的身子捞入怀中,却听得她梦呓般,娇娇的呢喃着,“别,不要了……”
看来今夜真是要得狠了。
他黑眸微眯,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她娇嫩的脸颊。
他一沾上她,就上了瘾,她越是求饶哭泣,他便越发出狠狠掠夺的想法,想要将她揉碎在怀中,让她每一寸都沾满他的气息,打上他的印记。
两相欢喜的敦伦,真是叫人食髓知味,再难割舍。
手掌抚上她性感的腰窝时,她身子下意识轻颤了两下。
裴元彻动作停住,也不再乱碰,只轻拍了拍她的背,沉声道,“睡吧。”
反正她已经接受了他,他们来日方长。
……
翌日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疏密有致的雕花木窗,斜斜的照进屋内。
顾沅醒来时,浑身像是被碾过般,酸疼无力,尤其是腿心处,一下地,双腿都发软。
还是秋霜眼疾手快搀住她,“娘娘当心。”
顾沅稳了稳身子,站定后,扫了眼殿内,面露疑惑,开口问道,“陛下呢?”
秋霜道,“陛下一早上朝去了,还特地嘱咐奴才们,说是不要惊扰您,让您多睡会儿。”
顾沅微诧,眼眸微微睁大,“上朝?”
自裴元彻苏醒过来,除了最开始几天他状态虚弱,未曾理政,之后都是隔着屏风,召集内阁重臣来紫宸宫议政。
今日可是凤仪宫起火以来,他第一次上朝。
最初的惊讶散去,顾沅柳眉微蹙,开始担忧起来。
他这个状态去上朝真的可以么?
朝臣们见着双目失明的皇帝,估计都吓得不轻吧?
他今日这样上朝,相信不出一日,长安城上下都会知道皇帝瞎了的事……从古自今,还未曾有双目失明的皇帝。
一想到裴元彻即将面对的压力,顾沅面色愈发的凝重。
忐忑不安的等了一个上午,直至午时,裴元彻总算罢朝归来。
顾沅都顾不上稳重的形象,快步迎上前去。
裴元彻身着皇帝冠冕,宽袖朱袍,镶金玉带,头戴通天冠,从殿外那灿烂的光影中走来,面容庄重,气度威严,步履稳健,丝毫看不出半点眼盲的模样。
只有走近后,才能注意到他没有焦距的漆黑眼瞳。
顾沅莹润的眸子泛着担忧,轻声唤了句“陛下”。
裴元彻薄唇微翘,笑她,“朕还以为你会睡到午后。”
听出他话中的戏谑,顾沅脸颊微烫,缓了缓心神,她认真问道,“你怎么今日就上朝了?”
“朕罢朝已有月余,如今伤势恢复,是该上朝了。”
裴元彻说着,转脸吩咐宫人传午膳,又牵着顾沅的手往里走去。
俩人一道步入内室,沿着榻边坐下。
午后的阳光在裴元彻的脸上投下一片淡墨色阴影,将他硬朗的眉眼柔化了一些,他宽厚的大掌揉捏着顾沅的小手,语调平静的与她讲着朝堂上的事。
朝臣们虽早也听闻他失明的事,但今日亲眼见着,还是惊诧不已。至于台下的他们是何神色,裴元彻也只听李贵简单描述了一番。
他知道他们心中各有想法,可只要他坐在那把龙椅上,表现的与寻常无异,谅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皇帝威严尚在,至少现在没人敢有异议,更没人想当那出头鸟。
“朕虽眼盲,心却不瞎。上辈子当了二十多年的皇帝,台下那些人什么品行,朕心里明镜似的。”
裴元彻神态自若,轻轻转动着手中玉扳指,又看向顾沅,毫不掩饰的信任,“况且,朕还有你。”
她说过,她会是他的眼睛。
“沅沅,日后你与朕一同上朝听政,与朕共坐这锦绣山河。”
顾沅愕然,虽然国无明令后宫女子不得干政,但是皇帝尚在,自己个皇后怎能与他同坐朝堂?
裴元彻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提及今日朝会上议论的一件要事,“派去戎狄送信的使臣回来了,扈尔巴态度极其敷衍,不但否认与昌月勾结,也否认琳琅身份作伪之事,要求我们释放戎狄使团。沅沅,你怎么看?”
顾沅上一刻还在斟酌拒绝共同听政的措辞,下一刻听到他所提之事,登时就拧起了眉头。
否认与昌月勾结,否认琳琅的真实身份,还敢要求他们放人?这扈尔巴真是好大脸!
顾沅放在桌上的手指握紧成拳,语气冷下来,“看来上次一仗并未让他们得到教训。”
裴元彻浓眉微挑,朝向她,“想继续打他们?”
顾沅抿了抿唇,犹豫片刻,说出心里话,“若说扈尔巴不知昌月的身份,我是不信的。昌月作恶,他是最大的帮凶。他既敢安排昌月进宫,将你害成这样,还险些害了我的宣儿,他便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略作停顿,她盯着他的脸,肃然道,“你遭过的罪,得让他都受一遍,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娇柔的嗓音说出这话,气势上倒是半点不输。尤其是她话里话外对他的维护,更是令裴元彻心情愉悦。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拂着她的发,眼底是冰冷的杀意,语气却是极温和的,低低道,“好,这回定将扈尔巴那狗东西抓回来,给你解恨。”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或后天,正文就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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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133】
裴元彻是个行动力很强的皇帝,说要抓扈尔巴泄恨,第二日便在朝堂上提出攻打戎狄的计划。
对于是否再起战火,朝廷分为三派,主战派,主和派,中间派
主战派和主和派两方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中间派夹在其中安静低调,不表态度。
晋国公府崔家自是无条件与皇帝一条线,平国公府顾家及云忠伯府、卢御史,以及他们的亲家茂林侯府、长安新贵郑家,都是皇后一派,也都遵循皇后的意思。
就连不掺和战事的太常寺卿文家,这回也站出来表态,支持再战。
就在主和派据理力争,细数再战于民生不利,国库亏空等弊端时,千里之外的陇西发来一封奏疏。
奏疏是谢国公谢纶送来的,大意是戎狄在北边横行无忌,又借着议和之名,行刺大渊国君,其心可诛。他谢纶愿为前锋,率大军从西北进攻戎狄,陇西粮草兵马齐全,只待皇帝一声令下,即可出兵讨伐,扬我大渊国威,洋洋洒洒千余字,字字珠玑,字里行间满是家国大义,激昂铿锵。
李贵宣读完,台下众臣都听得热泪盈眶,心潮澎湃,恨不得当场提剑上沙场。
后来这篇奏疏流传于外,极受读书人的追捧,众人皆赞谢国公忠君爱国。
无人知道私下里,景阳长公主一边吃着酪浇樱桃,一边托着下巴朝皇后道,“皇兄出事后,我担心得睡不着,半夜爬起来写了封信给他,说我兄长和侄子被害成这样,我咽不下这口气,然后他给我回信,说他会手刃扈尔巴,给我出气,我当时只当他是哄我,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她眼睛都放着光彩,像是装满万千星辰,“从前我还嫌他年纪大,是个只会舞刀弄剑、不解风情的粗野莽夫,哪里比得上长安城中这些文采风流、彬彬有礼的世家公子哥。如今看来,他才是我想要的夫君,一个可以护着我,为我遮风避雨的男人。”
顾沅看着景阳双手捧着脸,笑眸弯弯,活像是个偷到灯油的小老鼠,也不禁笑出声,“见你俩这般要好,我和你皇兄也能放心了。”
且说回朝堂,谢纶奏疏一出,主战派顿时占了上风。
顾渠趁热打铁,主动请缨,愿奔赴前线,杀敌讨贼。
裴元彻本来不想派他去的,顾沅就这么一个哥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她肯定得掉眼泪,除了在床上,其余时候他可舍不得让她哭。
可顾渠态度坚决,执意要去。
下朝后,裴元彻与顾沅提及此事。
顾沅半点不诧异,亲亲怀中的宣儿,淡淡道,“当初你一出事,我父兄就想着去找戎狄算账,你昏迷不醒的那几日,我母亲和嫂子日日求神拜佛,我父亲担忧的嘴角都起了燎泡,还有我兄长,他将顾风派去了戎狄,让他埋伏戎狄为暗线。如今能名正言顺打一场,他求之不得。”
裴元彻按着桌面,缓缓坐下,“战场凶险,若是你兄长……”
“他领着朝廷的俸禄,也该承担他的职责。”顾沅将宣儿放到裴元彻怀中,垂眸看他,“况且,他也不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我敬重他,也尊重他。”
她都这般说了,裴元彻也不再多言,任命顾渠为主将,带兵三十万。
用过午膳后,顾沅陪着裴元彻处理政务。
书房里,阳光洒了一室明亮金色。
紫檀木的长案前,裴元彻端坐着,顾沅陪在他身边,纤柔白皙的手捧着奏折,垂下脑袋,脖颈修长如天鹅,神情认真的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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