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裁云离开,却在半路看到吴王殿下的帖身亲随,躲在一处暗笼中,鬼鬼祟祟地张望,不知在做什么。
裁云疑惑上前,发现对方张望的是偏殿。但偏殿里的姝才人早就被送去皇帝那边了,并无人在。她正狐疑时,突然被人捂住嘴拖进了阴影里。
随后,吴王一脸沉郁地离开了淑行宫,裁云掐着时间回宫复命,卢贵妃对儿子深夜来宫的事,一无所知。
吴王站在温泉馆的高墙下,整个人笼在阴影里,隐约间似乎听到馆中男女嬉戏的娇笑声,间或着女子娇弱不堪的嘤啼,面上的神色谁也瞧不见,唯余那袖下紧握的拳。
隔日,早朝后。
养心殿下不见吴王的身影,却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请高长侍代为通禀,下官郭长怀求见圣人。”
第117章 借花献佛
现代
卫四洲足足在庆宁宫里躲了近一周,终于把薛琳琅从现代接了回来。
按照医生的要求,至少还要住院观察一周,血崩、慢性中毒、营养不良、女性常见病等等,都不容忽视。
但薛琳琅觉得自己是拣回的一条命,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也不想给兄长和众人太大压力。她一宫之主位一直不在宫里,宫婢小太监们整天都要提心掉胆的。
这回,也许是大神可怜孕妇,门开在了他们的跃层公寓里。
韩倾倾看着一个一个跨过门,离开的样子,突然心生一股浓重的不舍,孤寂感。她也不知为什么,伸手攥住了男人的衣角。
“洲洲哥……”
软糯糯的呼唤,让卫四洲心头一软,才惊觉最近关注于宫里的事,都疏忽了小姑娘。
他回头一笑,抚抚她的头,“倾宝,等忙完了京里的事,回头我们好好聚聚。七夕错过了,咱们还有新年!”
听他这么一说,她的孤寂感似乎一下就消失了。
“好呀,我等你们。我……我多准备些好吃的,我最近还发现几个不错的菜谱,有蕃茄烧牛腩……”
她刚扳起手指数时,时空门的另一头传来了招呼声。
卫四洲应着,跨过大门,说了再见。
韩倾倾只能挥挥小手,叮嘱安全,但那人已经走远了,她只能看着那背影迅速消失,他没有像以前一样还会回头看她,朝他挥手,给她不舍。
她双肩一落。
怎么办?
好像……又有点儿孤独的感觉。
……
大魏朝
薛琳琅回宫后,正康伯夫人又进了一次宫。
韩俊熙陪同而来,看到卫四洲时,可激动得不行,拉着人就说“神药”的事儿,什么吃了立马就能见效,几乎没什么副作用,强烈要求配方和制作方法。
这可难着卫四洲了,他对现代的了解,要生产那种东西,以大魏现在的生产力水平,根本达不到。只能忽悠着,扔了个岭南的止泻配方,让韩俊熙研究。
另一边,正康伯夫人看过薛琳琅的情况之后,震惊不矣,想要打听具体情况。
薛琳琅只说一直昏迷,并不知神仙如何治疗好她的。
正康伯夫人看薛璨,这兄妹两都是守口如瓶,也知天机不可泄露,便没有追究,只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然而,旁边的宫女们神色却有些异变。
薛璨本是要瞒着,让妹妹好生将养身体,以免听了些闲言碎语,伤了心神。
薛琳琅却非常豁达,“是不是,陛下最近有了新宠?他……并没有来看一眼小公主,对不对?”
她一语中的,让众人都惊讶失语。
她低下头,语声轻缓,“我早便知,这位圣人薄情寡恩,贪新忘旧,疑心多虑,不值托付。”
她抬眸一笑,“日后,诸位恐怕要跟着我过点苦日子了。虽不若当初风光无限,我也诞下两位公主,对那位也没有大威胁。”
一时,满屋宫人跪了一地,表着忠心。
薛琳琅微笑着叫起所有人,心里很清楚,一旦自己失势,能留下的人也只有家中帮忙安排的那几个罢了,而这一切也是她的选择,未来将有另外一条路等着她去跋涉,也许会更辛苦,也比不上这次生产来得凶险。
她看向兄长,目光更亮了几分,“最重要的是,大郎现在朝中声望渐起,还有卫校尉帮辅。我有这么实力的后台撑腰,韬光养晦,也不惧这后宫种种争斗。”
薛璨的心仍是紧缩的,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你能这么想,为兄便放心了。我那两个小侄儿,只有你这一个娘亲能照扶着。”
那时候,屋外的卫四洲从一个小太监手里接了消息。
他迅速看完后,将东西烧掉,还跟小太监低语了几句后,小太监立即离开了。
这小太监正是内务大长侍何成派来通传消息的,说的便是郭长怀求见圣人,一连五日,才终于得到了面圣的机会,并在养心殿里与皇帝私聊了近一个时辰才离开。
因为自那日早朝审议娥仙公主之事后,正式的结果却一直没有下来。
在这一周时间里,娥仙公主和卢党等人,可没少在宫里活动。这些动向,都由何成悄悄派小太监,借着内务府送东西、派发银钱、或皇帝赏赐之名,传到了庆宁宫。
现在看来,皇帝应该要下旨确定娥仙公主一案的最终结果了。
有郭长怀那老小子在此间跳腾,他直觉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必须赶紧出宫了。
话说这段时间,卫四洲也借着何成的关系,不声不响地就把整个皇宫都溜了一圈儿。
没人知道,他曾在东宫附近,停留了三处,寻到了一个狗洞子,一座假山后用四块小石头搭的石塔,还有院门一角上刻画的斑驳小人画儿。
像是在悄悄的,确定着一些事,一些人。
有些记忆太过久远了,但也不过十来年,若真要找,依然会留下不少的蛛丝蚂迹,并非无迹可寻。
他抬头看着那红墙灰瓦,在幼时模糊的印象里,这墙是那么那么高啊,高得他仰着小脖子,似乎也看不到头儿,完全没有飞出去的可能啊!可是,飞不出去可以钻出去,皇城里的狗洞子,都比市井的够大、够气派!
启蒙的老学究是真的很啰嗦,念书的调子总让他昏昏欲睡,他便偷空去攥学究的胡子,结果被罚面壁思过……就在院门墙角上,刻下了自己,阿娘,还有阿爹。虽然丑得只有他自己一人看到,可是他乐意。
最后那一年的生辰,爷爷说他胖得都要抱不动了,他用力给爷爷抚胸口,希望爷爷能舒服一些,不要再咳嗽了。不知听谁说的,生辰许愿都很灵,他悄悄跑到面向东方的假山上,给爷爷搭了一个祝福的白塔,用四颗他好不容易拣到的白石头搭起来的,希望爷爷能早日康复,再带他去骑大马。
可是,有一天夜里闹哄哄的,他在阿娘怀里睡得很不安稳,隔天就看到阿爹穿着一身缟素,眼眶泛红地告诉他,爷爷去与□□爷爷征战杀场了,可能很久很久都没时间回来看煌儿了。
他在这个高大的宫殿里,有另外一个名字。
他叫卫东煌。
爷爷说,他出生时,东宫有百鸟绕梁啼鸣,东方天紫气蒸腾,便是天降之子,当年打下大魏的□□爷一样,必能将大魏再绵延百年,是绝对的真命天子。
他根本听不懂这都是什么意思,他牢牢地记住了这些话。
他以为这一切早就在母亲过逝后的年岁里,淹灭于奔波不易的生活中,没想到这么快便来到了京城,回到了这座巨大的宫城中,唤醒了他所有的记忆。
阿爹也说,这座宫殿,这片天下,都属于他。
……
薛璨走出来,看到卫四洲蹲在凭栏上,随性又洒脱。
问道,“那边出结果了?”
他没明说,彼此也有默契了。
卫四洲跳下凭栏,抻了抻自己的太监服,“应该就这一两天。”
薛璨道,“你觉得,通风报信的会是郭长怀,还是……另有其人?”
这指的是把卫四洲行踪透露给卢嬷嬷的人,那速度太快,便是军中有细作,也不会在他们前脚进宫门,后脚就赶来拿人的地步。若如此说来,这细作能接触的范围肯定靠近他们的干部核心圈儿,才会知道卫四洲已经离开西州营。
因为卫四洲离开时,仍是让身形与自己相仿的顾老二乔装成自己。除非亲近兵士,普通兵士是不可能那么快发现的。这一步,他们也没想过要全瞒下去,但至少拖出三天时间给他们斡旋,事实上却只托了一天。
能那么快发现,又与卫四洲特别不对付的,想来数去,除了郭长怀就没别人了。
卫四洲道,“看最后结果,就知道有没有郭长怀在其中捣鬼。”
薛璨听这话,一异,“你的意思是,除了郭长怀,还有细作在军中?”
卫四洲没有回答,岔开了话题,“该回西州了,今日就出宫。”
这时候,正康伯夫人走了出来,卫四洲忙迎上前,拱手一揖致谢。
正康伯夫人见状,目光微转,“你有什么要求,说吧?但能不能帮上忙,我可不保证。”
这位伯夫人是个爽朗耿直的性子,在这性子下,更有一颗玲珑七窍心。否则,以她女医正的水准,知晓的秘辛不知凡几,早便成了某些人心中的忌讳,却无人敢动分毫,这里也有她自己为人做事的能耐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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