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人已经监控那里有段时间了,他们经常轮着换人进城吃喝玩乐,晚上累了就歇在那处。且上一次火烧府衙,救出沈小娘子时,出动的一批人正是住在西坊的西州兵。所以……”
听起来似乎也无甚问题,但王司涵总觉得有些蹊跷,这是他多年的直觉。
第74章 死要钱的军汉
一时也想不明白,还得跟上韩翊,以防万一这小子又中了哪方的计谋。
韩翊快马加鞭上路,并没能赶上卫四洲的那只队伍,而是在临近码头约摸几里路时,遇到了两个满脸是血的逃亡者,拦住一问方知情势。
“有,有一伙黑衣蒙面客到了码头上,啥也不说就杀人。我们,我们几兄弟只是在码头上帮忙卸货的临工,哪经得这等阵仗啊!”
“大人,您快去救救船家和我们东家吧?今儿有好些货还在码头上,等着上船运去金陵城和京都,那都是贵人们订购的物品,这要遭了灾,东家们可要愁死了。逮不定,又得逼出一个桑民和珠民叛乱来……哎,现下讨生活,真是太难了。”
王司涵一听,便道,“不好。那个方向的码头,大多进出的都是韩家的货。”
说着便当先打马而去。
韩翊暗骂了句该死,心下却微微乞盼着先到一步的卫四洲部队能帮忙多救些人。
此时,码头上一片杀声震天,血涂满地,江岸边上飘着一具具尸首,浴血奔走者不计其数。
黑衣人初到时的所向披糜,很快被突然赶至的一帮彪形大汉阻止,双方拉开战势。若有熟悉战场的便能一眼瞧出,黑衣人刀法阴狠下作,军汉们杀伐果绝,双方不相上下,一时打得难分难解。
但黑衣人并没料到今日突袭会遭人反噬,一个个乘兴而来,吃准了可以轻松完成任务,没料到突然蹦出一伙人数和能耐不压于自己的对手,初时的劲头在短兵相接半个时辰后,就露出短板。
刺杀者力图一击毙命,且不适应长时间作战,纯就是宵小之徒欺负点没啥武功底子的平民百姓尚可,一旦碰到在沙场上锤炼百遍的正规军时,就不够看了。很快,一些人体力不支,直被砍翻在地,痛苦求饶。也毫无军士训练出的忠肝义胆,誓死不降的气魄,就直接举手投降了。
当韩翊赶到时,整个作战差不多宣告尾声了。他一眼瞅住那群粗布军汉里,身形最似卫四洲的男人冲到近前,砍倒两个,伸手拿住那人肩头,那人似乎早有所觉微微闪过这一抓后,一个鹞子翻身,反抓住他的手,举手就要刺喉。
“韩将军?!”
“你……你不是卫四洲!”
对方放下手上的匕首,无辜般地眨眨眼,即抱拳道,“在下顾家老二。韩将军误会了,我的身形的确肖似四哥,但熟悉的兄弟尚且也不会认错人。将军这是……”
顾老二环顾四周已经被押解的黑衣刺客们,眼底闪过一抹明显的笑意,面上依然不动声色,语带几分感激,“来得刚刚好,解了我等兄弟之困,顾二在此先谢过将军。待回营禀过四哥,定当大谢。”
“我,呸!谁稀罕你们的大谢,该死的,卫四洲现在哪里?”
韩翊就是再傻,这时候也知道自己又中了一计。
顾老二也不瞒,“之前,沈小娘子的事闹大了,很多人都知道咱们是从县衙里把人救出来的。四哥推测幕后黑手可能会应急而变,有新的行动。故而,为了避免这异变波及到海珠村的沈老大等乡亲,今儿一早就去海珠村了。”
这,这才是明明白白送到面前的真情报啊!
可是,这会儿听到,怎么都有种吐血的冲动啊,有木有?
他这是又被卫小四耍了。
韩翊气急,翻身上马又要撤。
王司涵气得大骂,“混帐,你情况到底有没了解清楚,人家指哪儿你就往哪儿跑。你不会用用脑子,先想想?!”
韩翊,“……”脑子?他的脑子现在都被卫四洲那张坏笑的脸充斥了,恨不能立马冲到那人面前给那家们几记韩家拳。
王司涵可没心情帮韩翊撸心情,直问,“顾二郎,这些人的头目是谁?”
顾老二心道:这斯文败类还挺有脑子的,知道要提头目问话。本来他还想趁乱行事,看来今日是不成了。而这一切,居然也在卫四洲的预料之中。
随即,一个双腿脚筋被断,半脸血污,还嗷嗷求饶的男人被提了上来。
“是……是一位大贵人,他突然通知我们要更改行动计划。之前说让我们去……去海珠村刺杀沈老大,并把这……这张银票留在沈老大身上,还要通知官府到现场拿人,嫁祸给……给,前来营救沈老大的人。”
王司涵一听,便抓住了重点,“谁会来营救沈老大?”
如此说词,就不可能是他们韩家军了,也许是西州军。这么说,这幕后人士跟西州军有过节?或就是拿西州军当枪使?
便听那头目道,“我们也不知道,那大贵人想要针对哪一方。”
顾老二道,“银票何在?”
头目哆嗦道,“在,还在小人……怀中。”
顾老二上前收取,但没人见到当他拿到那被叠成小块块的银票时,指间微微一动,银票便被调换了个儿。
王司涵接过一览,眉头皱起,“这是薛家银号出的黄金票子,非常难得。但……”
韩翊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审理,问,“有问题?”他凑过来瞧呀瞧,可惜身为好武不好文的标准武夫一枚,他啥也瞧不出来。
王司涵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能看出啥名唐了我跟你姓!
韩翊尴尬地咧咧嘴,肘了王司涵一下,“大郎,你看出啥问题了,快说呀!”
王司涵收回了大白眼,“这银票,是假的。”
“假的?!”
这一下,地上爬着的刺客头目都激动了,“不,不可能。银票是真的,是真的!”他伸手要看,王司涵递还回去。那人看了又看,其实也看不出真假来,只一个劲儿地嗑头求饶,说银票一定是真的。
王司涵只说了一句,“薛记银号的印章,薛字少了一点。这种失误,不可能是薛记会出的错。也许,真银票在你们不经意间,已经被人调用了。”
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了顾老二那方,顾老二也正跟身旁的亲信兄弟讨论假银票的事儿,看样子像是啥也不知道似的。
“呀,二郎,有敌袭!”
一声大叫从船坞上传来,当空纵过数道箭矢,众人纷纷卧倒,顾老二还很好心地替韩翊挡了一箭,就听远处响起一道舰船的汽鸣声。跟着有人跳上船坞,与西州兵打了起来。
韩翊冲上船,一看来人竟然穿着大魏海军的制服,拎住一人大喝,“混帐东西,你们哪来的?竟敢对自己人下杀手,瞎眼了吗?!”
“啊啊啊,不不,不是的,将军。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说这边码头出现匪贼,特来相助。”
“住手!叫他们通通住手,匪贼已经被我韩家军制服,让你们的舰长过来报到。”
很快,双方停了火。
一个舰长模样的武官跌跌撞撞从船上下来,跪倒在韩翊面前。
“禀将军,今日我舰在这段河道巡逻,途遇伤民奔走说此处码头遭匪贼袭击。我……我家大人早前支训过我们,这码头多是韩大相公家的货物,故小官特此奔来相助。未想……未想竟来晚了,还伤了友军,实是小人罪过,还请大人海涵。”
顾老二带的人气吼吼地骂咧了几句,顾老二神色并未恢复。
却不忘上前表态,“即如此,还请大人赔付我等受伤兄弟的医药费便可。如果此时身上无银钱,或可与韩将军、王相公讨借一二。”
韩翊一听就不乐意的,“顾老二,你和卫四洲都穷疯了吧?这种时候,谈什么银钱?”
顾老二脸不红气不喘道,“哎,韩将军从小生在国公府,不知这半斗米憋死一家人的难啊!咱们自打郭将军离开后,朝廷就没给咱们拔过半分米粮了。今日我们兄弟受伤,多也为郎君的家财、名声。若郎君能慷慨解囊,我等兄弟也会感怀在心。”
韩翊一想,这话也没错。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在伤员们齐声求请和捧声中,韩翊还是乖乖掏了张银票子出来。
回头就拧着那小舰长喝道,“50两银子,可记你们舰队头上了。回头乖乖给我送到韩府去,否则你这个舰长令牌就别想了。”
嗯,韩郎君也不太傻。
论完这一个意外后,韩翊挂着海珠村的事儿,打马而去。
顾老二等人也要跟去帮忙。
王司涵一直未有多言,他看着离去的小舰长偷瞄了顾老二好几眼,似乎是一脸遗憾状。
去海珠村的路上,他一直上思忖,这前后发生的一桩桩事儿,有蹊跷,有人为,有阴谋,还有……阳谋。没想到他临时起意的一趟旅程,会遇到他完全算不出的人物,这倒让他更好奇,这幕后的那股力量,到底来自于何?
西州军汉卫四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个幕后势力,到底想干什么?
……
话说那离开的小舰长回到港口后,就碰到支使他此次行动的真正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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