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在生什么气?这好端端的……”
卫四洲心说着,女人就是心眼儿多。但凑近时,鼻子似乎嗅到了一股特殊的味儿,微微的腥,沙场上最常嗅到的……人血的味道,眉头一笼。
“倾倾,你……你是不是受伤了?”他紧张起来,捉住她的手,迫她看自己。
江瑟瑟一愣,“什么,什么伤啊?才没有!”她想抽回手,没想到他力气不小,这一拉一攥的就把伤处攥到了。
卫四洲一看,发现小姑娘本该白白嫩嫩、光滑溜溜的小手上,竟有好几道划痕,都不深,看样子是旧伤,也让人心头一紧,现下还多了个水泡子在手背上,一碰就叫疼。
“这些伤,都是怎么来的?你……”
卫四洲差点发飑,忽地看到桌上还放着一盘水果,切成丁丁儿,插着牙签,都是他喜欢吃的。
“都是做饭菜弄的?”那水泡,一看就是被油花烫的。
韩倾倾抽回手,“你别大惊小怪的好不好,又不是什么大伤。”她觉得,这都是不足提的事。其实她身上还有件不大不小的事儿,但属于女孩子的私事,她又不好意思直说。
卫四洲肃起脸,“不行,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女孩子家家更为精贵。以后,这等炊灶间的粗活儿,咱们花钱请阿姨做。”
这么多年在现代世界打酱油,卫四洲也不是白混的,可以说是一个现代通了。
“哎,都说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你能不能别逼逼了呀!”
小姑娘撒起娇来,卫四洲也没办法,话题只得作罢。
“哎,你干嘛啦?走开,嗅什么嗅,你真当自己是狗呀?”
“还是不对?啧,你要不说,我就叫大牙进来试试?”
这饭菜撤掉后,卫四洲觉得女孩身上那股子血腥味儿,更明显了。
“哎呀,讨厌,你,你胡说什么。”韩倾倾背侧过身子,想要把自己缩起来的样子,当然缩不掉,她突然撑起身子,就往回跑。
“倾倾……”
卫四洲急了,忙将人抱住,做投降,“好好,算是我胡说。可是……要是真有病,咱们得看病啊!你……你别害怕,我陪你一起去医院找贺叔贺姨,他们都是好人。”
他越说越凝重了,以为她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才故意瞒着不说。
韩倾倾看男人的表情,噗嗤一下笑出来。
“你笑什么?莫不是……”已经病入膏荒,都病傻了?!他吓得伸手去摸她的脑门儿,她一边躲,一边笑。
她拍开他的手,攘开他,抻抻自己的小绵衣,别开眼道,“你别胡思乱想啦!只是……只是人家……来……生理期来了。今儿是第三天……”
其实,这东西是在那次在医院,卫四洲离开一周后,突然就来了。班上好多女孩子都有,方琳还给她演示过卫生巾的用法儿。对这些她已经不陌生,也不害怕了。那日自己就搞定了,还给自己熬了点红糖姜水喝。
卫四洲还愣着,“生,生理期,那是……”
他脑子里一团浆糊搅了又搅,终于搅出个古代通用名词来。
这,不就是女孩子长大的标准信号:癸水。
再看红着脸还扭捏的搓衣角的小姑娘,他脑子一下炸开。
原来,他家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
“汪汪汪,汪汪汪——”
突然帐外传来大牙的叫唤声儿,吓得卫四洲一个踉跄,回头骂了两声儿,动作跟机器人似地僵硬,张了张嘴儿,扑上前又起抱着小姑娘360度转圈圈儿。
“倾倾,你长大了啊!”
“丫头,你现在开始已经是大姑娘了。”
“太好了。”
卫四洲激动之下,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讲真,之前他从医院回来后,心下还有些不安,特地寻了东原城里有名的中医馆,找老医师询问情况,还买了一套女性滋补品备着要给小姑娘送去的,现在看来那劳什子的药都不用吃了。
韩倾倾也不知道,寻常家庭碰到这种事儿,是不是都这么高兴的。但现在看男人的样子,这就像一件大喜事儿。之前方琳来时,还跟她吐槽说,家里的老父亲叹了一口气就跟“女儿得绝症了”似的,现在看起来,好像没那么严重嘛!
“哎,别转了啦,人家头昏。”
“好好好,咱不转了。”
卫四洲将人放下,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榻上,但立马觉得自己的床太硬了,又把被子辅上,才让人坐下去。
韩倾倾被他搞得紧张兮兮的,嘟嚷道,“哎,就来一个大姨妈,你干嘛这么神经兮兮的。”
卫四洲跪在榻边,身量已经是标准的成年人,肩宽腰圆,胸膛厚实,面容俊朗非凡,从头到脚都是浓浓的男人味儿,此时他目色深黯,直直注视着她,似乎眼里都冒出道道小电花儿,看得她紧张得像过了电似的。
“哎,你干……”
他擒住那小手,道,“倾倾,你来癸水了,是大人了。可以嫁人了。等,再等三年,我娶你。”
嘎?!
这,这个转折有点神啊!
韩倾倾呆掉。
她眨眨眼,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应,心里的某一窍似乎隐隐松动。
卫四洲继续说,“听说海珠村今年出了一颗皇珠,我定会寻来,与你做聘。也许……我尚不能给你十里红妆,但我保证,日后一定好好待你,就……”
“啊——”
韩倾倾一下挣开了男人的大手,跳起就往内帐跑。
“倾倾——”
卫四洲追出衣柜,小姑娘就要躲进卫生间,教他给挡住了。
韩倾倾被捉住,一下急了,“不要,我,我才不要去那种封建落后的地方,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给男人做,生产机器!”
越说越觉得可怕,她瞬间急红了眼,却只能冲回沙发,抱着自己的熊比比,整个儿缩成了一小团儿。
卫四洲怔在原地,目光中流露出层层叠叠的失落,又迅速敛合上。
他看到洁净的地板上,印出帐蓬里带来的几个大大的泥脚印儿,过于醒目了,像一双大手狠狠撕开了现实,展露出他们必须面对的天、堑、之、差。
空气一度凝窒,喉咙像被什么扼住,呼吸困难。
但这只是一瞬间,他脸上又挂上了熟悉的笑,坏坏的,痞痞的,像是什么都满不在乎,无法撼动。
他走上前,扬手拍了那颗小脑袋一下,蹲下身仰头看着歪脸嘟嘴的小姑娘。
“傻妞儿,唬你的,你真信了啊?”
他哈哈哈地笑起来,伸手拿过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就像以前那样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算被指没教养、邋遢鬼,仍是怡然自得。
“哥开玩笑的,之前你让彬哥给我们上男生生理卫生课时,都知道女孩子至少要满二十岁,才能结婚。最好的生育年龄是25岁,不然就很容易坏了身子。”
他吃得咔嚓咔嚓响,说得头头是道,“我可是懂科学的人,怎么可能真知错犯错,那就……白瞎了你这么好的小老师了。”
韩倾倾大松一口气,转头看了回来,但心里隐隐又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她刚才那些话,也冒犯到了男人。他看起来像是无所谓,可是她觉得,他并像他表现的那样不在意。
如果真不在意,当初黑吃黑的生意做得那么顺利舒服,他又何必转去从商,还被坑了那么大一把。老师都说,要从舒适区走出来是很不容易的,温暖的被窝人人都贪恋,战胜自我本能殊为不易。他一个人在那个糟糕的古代世界,没有爸爸妈妈疼爱,没有老师同学帮忙,缺衣少食,安全都成问题,怎么会不在意呢?
她动了动,想说什么。
他仍是先开口,“傻丫头,现代这么好,我们自不想你来吃苦受累……说真的,在帐蓬里烧碳火,经常熏得一屋子味儿,哪有现代的空调暖气舒服。你别瞎想了,我就是开玩笑,逗逗你。好了好了,以后我都不说这个了,都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动不动就哭鼻子,回头让你闺蜜看到可得笑话你了。”
他笑得宠溺极了,揉揉她的头,又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便起身去厨房,给她温了一盅牛奶出来,说什么时间不早了,她又在生理期,不该这么劳累,还做了那么久的吃食,该早些洗洗睡了。
她看着他在屋子里进进出出,把房间打扫干净,洗了锅碗瓢盆,一一归置好,就像……这里的主人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过份的话,心里莫名地就很愧疚。
他把温热的帕子递到她手上,她垂着脑袋,攥住他衣角。
“洲洲哥,今天是新年,我不想那么早睡觉啊!”她想了又想,看向墙角,“啊,我还准备了烟花。这好不容易,托彬彬哥帮我买的。你,能不能陪我……”
卫四洲看墙角放着的大纸箱子,一笑,“好,我陪你。”
阿宝小璃又被叫来,小璃不忘提醒,“四哥,咱们买给小仙女的衣裙,可以穿上试试呢!”
阿宝,“对呀对呀,穿上试试,肯定超仙超美。”
卫四洲点头,“行,试试。回头咱们再拍个大合照。”
小璃帮韩倾倾换上了正宗的古代女仕裙装,漂亮的织锦华贵非常,金银的走线在灯光和烛火下,流光溢彩,华美无双。再配上珠链和珠钗步摇,活脱脱就一地道古代小娘子,把韩倾倾自己给看花眼儿了。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