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知道淑毓想问什么的!她有些不满地皱起眉来:“那我若是说不重要呢?”
章翰林“哈”地一声笑:“既然不重要,那回答也是无关紧张的了。”
淑毓被有些无赖的状元郎弄得心头火起,看了看四下无人,她索性将一袋子的佛珠拿出来放在章菽身边的桌子上道:“也是,我又没有权利一定知道这些事情,那么麻烦章大人将这些物件转交便是。”
淑毓说罢转身欲走,章菽这才慌张了起来,站起身来将淑毓拉住。
不过他很快便又松开了手,因为发觉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些失礼。
淑毓被章菽这么一抓差点摔倒,摇摇晃晃地扶住了一旁的桌子才站稳,她抬起头来怒目望着章菽道:“您这是做什么?”
章菽拿起佛珠道:“四姑娘将这视为什么?”
淑毓沉默下来,从前她是有些自作多情的,将之当做定情信物一般的物件珍藏着,可是湛允从来不曾承认过啊,他甚至不曾明确地告诉她,为何要送她这么多颗佛珠。
直到她瞧见那材质极为相似的玉扳指,淑毓才惊觉不对,如果自己粗心大意地带着这些佛珠出现在张捕头或是皇后面前……
顾四姑娘原本愤慨的情绪突然跑了个干净,是啊,她那时又觉得这佛珠像是麻烦。
她抬起头道:“章大人,我不会跟人绕弯子兜圈子,我应当将佛珠视为什么,他从来没跟我说过,也许他压根也不准备说,我又能怎么猜呢?”
章菽挑了挑眉,他有一种自己是个传话筒的错觉。
“四姑娘,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章菽看似答非所问的一句话却让淑毓红了脸,她转身道:“告辞了。”
状元郎拿起佛珠道:“四姑娘不带上这个么?”
淑毓走得更快了。
*
顾绍睿当天便将行李都收拾齐整,准备第二日就出发,结果流言蜚语当天便传遍了京都城。
自燕帝登基后,大燕几场有名气影响大的仗几乎都是护国公府打下来的,护国公顾铮这个名字几乎到了妇孺皆知的地步,大家伙都认为有护国公府在才能保得住大燕的安宁。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有传言护国公父子被杀被引起京城恐慌的缘故。
不过谣言最为狠厉的地方就在于腐蚀的是人心,被泼的脏水多了即便人本身是干净的看在别人眼中都少了几分意思。
护国公府也是如此,原本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神话般存在,结果一个男子皆被杀的传言让人们发觉原来护国公府并不是不可战胜的,他们也是会被人杀死的。
现下又多出了护国公府将裁军遣散费劫走的传闻,更是暴露出所谓神明一样的存在也是有贪欲的。
不过鉴于护国公府的武将身份,还没有人敢跑去门前添堵,也就只是坊间议论。
顾绍睿临走时强调了一番让家中人无视外面流言的话,才带着他的小厮离开了京都城。
依照庞子骞所说,银两是丢在兰玉郡,也就是说刚出京都城过了一个州府就发生了这件事。
顾绍睿一路出了皇城,在一处有些偏僻的树林前被一人叫住。
“是你。”顾大少爷认出此人是那个跟在状元章菽身边、法号叫做湛允的和尚。
湛允四下里看了看,开口道:“贫僧长话短说,窦峰将军已然被贫僧救下,现下人正在黄林镇的许子庙中。”
黄林镇的许子庙,顾绍睿是听说过的,那是一处极其灵验的求子之处,有不少无子难孕的妇人都会去那庙中,这僧人说他将人安放在许子庙中,让顾大少爷有几分不信。
湛允便将手中的一枚玉佩递给顾绍睿道:“贫僧所言是真是假,顾大少爷一看便知,不过眼下时间紧迫,再多停留一会儿怕是你身后便有人跟上来了。”
顾绍睿将玉佩接在手中仔细看了看,这的确是窦峰随身携带的玉佩——因为是他的夫人所送,他没少在兄弟们面前显摆夫妻恩爱,顾大少爷这才印象深刻。
他将玉佩收起来,朝着湛允略微一拱手道:“不知窦将军伤势如何?”既然他用到“救”字,说明窦峰定然是受了伤。
湛允道:“不好,勉强保住命。”
顾绍睿心中一紧,但面上却依旧没什么变化:“不知大师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又是如何及时地救下窦将军呢?”
对于顾绍睿的质疑,湛允神色未变,他早就知道以顾大少爷的性子不质疑自己才是不正常的,他向前走了几步,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就瞧见顾大少爷的双眼猛然睁大。
若是国公府的其他人瞧见一向泰山压顶不崩于前的顾绍睿露出这样的神色,必然会对湛允敬而远之,毕竟能一句话就让这位失态的人绝不简单。
湛允说完这句话就退了几步,对着顾绍睿行了一礼道:“时候不早了,贫僧告辞。”
顾绍睿神色有些恍惚地回首望向渐渐走远的湛允,此时日头还未完全升起,只有些微的晨光自云层中慢悠悠地照了出来,打在那白袍僧人的身上。
*
自顾绍睿走了以后,国公府一下子就沉寂许多。
顾大少爷平日里不似顾三少爷与淑毓那般是个闹腾的性子,但因着眼下情况特殊,顾绍睿又是国公府脑子最好的那一个,以至于他一走,众人都不敢放肆地说笑。
淑毓手托着腮望天,距离她去状元郎府上已经过去了三四日,按说湛允该回来了啊。
可是她转念一想,自己现在都不愿出门,就是他回来怕是也没办法见面吧!
想到这儿,小姑娘叹了一口气,明明以前总是那样迫切地见到他,现如今却觉得能躲一时是一时。
她正发着呆呢,有小丫鬟慌里慌张地跑过来道:“姑娘姑娘!您快去瞧瞧吧!三少爷跟新来的下人发了好大的火,都要杀人了!”
淑毓一愣,忙急匆匆地出去了。
护国公是每日都去军营点卯的,传言也没能让国公爷龟缩在家中不出。
顾绍直与顾绍朗怕自家脾气暴躁的父亲听了些难听话跟人家吵起来,便决定每日都有一个陪他去,剩下的那个在家看着三皇子送来的下人保护娘与妹妹。
今日便是顾绍直随着去了军营,顾绍朗则呆在家中。
顾三少爷在自己家里也闲不住,在练武场练了一会儿后,又四处看了看。
他承认自己这一遭就是为了钓那群来当眼线的人,却不想果真瞧见两个人,不过那二位并没有凑上来接着挑拨他,而是转身就走。
顾绍朗能理解,三皇子送来的二十人里,有点本事的如那日来找他说话的最多不过三四人,剩下的大多数都只是是普通下人。而非死士暗卫,谁能不要命呢?
不过顾三少爷也不想放过他们,便几个大步追上了人道:“三殿下说,你们都是经过宫里训练的,结果宫里就教了你们见了主子不行礼转身就走?”
下人们快吓死了,顾三少爷杀完那位的时候可没瞒着他们,现在谁敢在顾绍朗面前晃悠?
“奴,奴才该死,奴才参见三少爷!”
两下人嘴里说着话,人就噗通跪地上了,结果随着这力度极大的动作,有一枚玉佩从兜里左边的那个衣裳里掉了出来,滚了一滚后碎成了四块。
顾绍朗眯起眼睛看了看那玉佩,质地极好绝非这下人能拥有的,看着倒像是……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跑到老国公爷的屋子里去偷东西!”顾绍朗一声暴喝,吓得下人们当即便瘫倒在地,随即一人挨了顾绍朗实诚地一记窝心脚,登时便脸色苍白起来。
国公府里家将不少,定期就会四处巡逻,顾三少爷这动静可不小,再加上前阵子这位爷还弄死一位,当值的家将们纷纷都跑了过来。
下人们连分辩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那一脚实在太疼。
一名到得较早的家将看了一眼玉佩,不由得皱起眉来,这玉佩说好吧,也不到能被老护国公佩戴的地步,说不好吧却也不是一个下人能得到的东西。
不过不管是不是老国公的遗物,都没有下人偷窃主人家东西的道理,家将便没说这事儿。
许氏夫人闻讯赶来,看了看地上的玉佩刚要开口,就听得三子哽咽着道:“娘!这群畜生居然敢动祖父房里的玉佩!我,我要杀了他们!”
许氏夫人看向那两个面生的下人,皱起眉道:“绍朗,这是三皇子的人,岂容说打杀就打杀了?不如把他们送回三皇子府去吧!”
顾绍朗怒道:“岂有此理!三皇子的人就能随便动祖父房里的东西了么?不成,我一定要把这群人都杀了!”
顾三少爷暴躁的模样在不了解他的人看来着实很符合以往的传言,但国公府的家将就觉得自家三少爷着实太会演了,不知道还真以为那是老国公爷的遗物呢!
不过顾三少爷也算是够贼的,表现得是一个样子,却始终没有说那就是老国公的遗物。
有机灵的家将早就去这些下人住的地方把人都绑了来,先前那两个虽然被踢得不能言语,后面这些可没有,齐齐地喊起冤来。
顾绍朗眼睛都气红了,他猛地抽出自己的佩剑,怒吼道:“一个两个是贼,你们一窝都好不了!指不定背地里偷了多少东西!都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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