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念最受不了慕容羽这笑里藏刀的德行,忍不住想同她吵,却忽然被温酒拍了拍肩膀,不由得惊诧的问道:“玖玖,怎么了?”
温酒伸手拨了拨面帘,漫不经心道:“你们好吵。”
慕容念和慕容羽齐齐无言:“……”
身侧宫人适时催促了一声,又提醒:西楚帝女在这样的招亲宴上,不能同常人一般走宫门,得从琼华宫右侧登岸上凤凰台,居高自重,在选出驸马人选之前,同席间男子隔开一段距离,保持天家之女金尊玉贵的架势。
一众人出殿几经回廊,至湖边登舟涉水朝摆招亲宴的琼华宫去。
温酒和慕容羽、慕容念等人登岸时,恰好碰见了帝君的御驾,左右宫人内侍无数,见个礼也颇是声势浩大。
温酒混在两位公主之中行礼,说了句“参见父皇。”
之后,她就往边上站,想当自己压根没来。
偏生西楚帝君慕容渊今年才四十有五,容貌俊雅,模样看起来还像是三十几岁的青壮年,眼神好得很,她一动就被逮住了。
“玖玖。”慕容渊沉声道:“朕让你留在留在殿中歇息,你来此作甚?”
温酒还没说话,一旁的慕容念连忙道:“玖玖说她想母后了。”
说到这,慕容念还特意往慕容渊身后瞧了瞧,“对了父皇,母后怎么没来?”
慕容渊闻言,眸色温柔了许多,“你母后用了药刚睡下,你想她随时去看她便是。”
话这样说着,慕容渊也再没啧怪温酒什么,不远处的内侍匆匆来报“晏皇马上就到!”
慕容渊“嗯”了一声,同温酒道:“既然来了,一同凤凰台吧。”
他说着,伸手想摸摸温酒的头,奈何温酒对这个父亲十分的陌生,只低声应了一声“是”,便往后退了一步,眸里略有几分诧异。
慕容渊的手徒然落空,四周众人不由得纷纷宁神屏息,把头埋的更低,只当是什么都没看见。
慕容羽和慕容念神色各异。
帝君却只是笑了笑,同温酒道:“走吧。”
声落。
温酒点了点头,抬眸看向宫人林立的凤凰台,发愁这百步白玉阶怎么爬上去。
四周一众人却是越发的各怀心思。
漫漫笙歌环绕里,众人随御驾一道拾阶而上,登上这西楚皇宫中盛名最盛的凤凰台。
温酒原本是走在帝君身侧的,走着走着就有些爬不动,走两步歇一下,慢悠悠落到了慕容羽和慕容念的后头,渐渐的到了队伍的最后方。
众人都知道今日这招亲宴同这位八殿下没什么关系,也就由她去了。
只有欢天喜地几个看着御驾登台,众人朝拜,恨不得抬她上去,看一看那列国才俊都生的什么模样。
而温酒只是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吵吵。
她登上凤凰台时,席间众人都已经同帝君见过礼。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西楚第一美人慕容羽的身上,出口成诗,句句都是称赞之词,把慕容羽夸的是天上有地上无,倾国倾城。
温酒悄然在宫人间穿行而过,抬眸扫了一圈,正是一天当中日头最好的时候,淡金色的阳光笼罩着整个大地,朱檐碧瓦之间流光溢彩,琼华宫中歌舞悠悠,列国才俊谈笑间风起云涌。
就在此时,宫门外有内侍声声相传,“晏皇到!”
第553章 阿酒
曲乐声止,美貌舞姬们停了下来,连夸赞慕容羽正夸得兴起的列国才俊们都纷纷住了口。
一时间所有人面容凝固,纷纷往正门处望去。
温酒站在一堆宫人中间,似有所感一般,朝那处看去。
只见身着一袭玄金长袍、发束帝冠的谢珩踏风而来,火红云袖随风招展,明黄御辇和数十名随行官员分成四列紧随而至。
席间众人行礼问安,一声声“参见晏皇陛下”重叠在一起,绕耳不绝,他却恍若未闻一般,径直往凤凰台上去。
身着白衣锦衣,袖间走金绣的新任锦衣侯谢万金上前一步,朝众人笑了笑,压低声音同自家长兄道:“出门在外,和气最重要。长兄,你也要适当的给他们一点脸啊。”
谢珩不语,凝眸看着高台上那人,琥珀眸里光华百转。
一向镇定从容的小阎王,此刻步履匆匆,腰间玉珏在风中拂动交结,他踏上白玉阶,逆着光一步一步走到锦绣高处。
“长兄!”谢万金喊他不住,不由得频频给一旁的秦墨使眼色。
秦大人也是素手无策,只能一脸“陛下如此英勇,我等除了一起上还有什么办法”回给锦衣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皇上行事如何,侯爷是最清楚的,昨儿个下官废了多少唇舌才拉住皇上不去夜探公主府,您也是知道的,若不是怕打草惊蛇,被西楚的人察觉把人藏了,皇上压根不会等到这时候……”
这个谢万金确实很清楚,也没再说什么,只低声道:“这可是西楚都城!你倒是想想咱们才带了多人人来!”
秦墨朝凤凰台上看了一眼,正色道:“下官知道在西楚,有侯爷在,一人可抵十万兵。”
谢万金闻言,面色一紧,下意识的顺着他的目光往高处看了一眼,发现容生不在场,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
四公子抬手拂过袖间金绣,朝左右微微颔首示意,俊容含笑,俨然一副风流公子模样,快步追上谢珩的步伐,长兄目中无人,他这个做弟弟就帮着笑了,给列国才俊一点面子。
后面的秦墨和随行官员见状,不由得嘴角微抽,面上却不能表现出什么来,当真是忍的极辛苦,才能专心跟着前面两位往上走。
凤凰台上妙龄女子无数,见状不由得心神荡漾,低声议论着一前一后上前来的兄弟两,面带红霞,惊呼声此起彼伏,“真是晏皇啊!”
“早就听闻晏皇容貌俊美世间少有,今日亲眼见到才知人间竟真有这般风华无双的人物。”
“晏皇后面那位似乎是大晏新封的锦衣侯,先前来过西楚的,是国师大人的……”
本来招亲宴就是才俊云集之时,这些个妙龄女子见良人心神动荡议论几句,西楚帝君也宽和的很,只是笑笑,并不横加指责,眼角余光却频频扫到了一旁的温酒身上。
温酒站在美人堆里上居高临下,将众人的模样尽收眼底。
站在她面前的,正好是慕容羽和其身边的侍女。
侍女们见谢珩等人逐渐走近了,大喜过望,同慕容羽道:“这晏皇生的这般俊美无双,又有雄才大略,只有这样举世难寻的人物才配得上我们六公主!”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这晏皇再厉害,还不是拜倒在我们六公主的石榴裙下?”
“休得胡说。”慕容羽面上发热,垂眸笑着啧怪道:“莫要失了我西楚礼仪。”
侍女们纷纷应是。
一旁的温酒听得真切,不由得抬手摸了摸鼻尖,抬眸往不远处看了一眼,目光却瞬间被那人吸引。
惊鸿一瞥,便再难移开。
那人身披淡金色的阳光,在宫人侍卫林立之间穿行而来,由远及近,模糊的面容也渐渐变得起来。
当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温酒身侧的议论声渐渐的低了下去,或许是她太过专注的看着来人,已然听不见旁人在说什么。
她知道他是大晏之主。
知道他是谢珩。
知道他今年二十有三。
知道他为一人征战列国,至今未娶。
只这般远远一瞥,便觉得好像前世今生都同这个人前缘深重,难以磨灭。
她应当是认得这个人的。
可怎么……好似有许多事都记不起来了。
温酒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谢珩,心中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不知为何,她隐隐有些头疼,阳光有些晃眼,她闭了闭眼,再睁眼看来人竟看出两个重影叠在一起。
一个是红衣似火,绝艳少年郎模样。一个是玄金长袍,至尊至贵的青年帝王。
少年模样和青年模样闪现交叠,温酒眼前景象模糊难辨,忍不住扶额,闭眸不再看。
这一闭眼,却又更多凌乱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她拼命想要看清,怎么也看不清,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两句话莫名其妙的话来。
温酒双眸紧闭,喃喃道:“山海隔,君陌路。问春风……何日与君同赴?”
与此同时,谢珩已行至白玉阶最后几步,西楚帝君携众人与之见礼。
列国之中好些年不曾有过双王同临的场景,众人都有些紧张,瞬间静的只闻风声过耳。
两方人行跪拜大礼,齐齐喊过,“西楚帝君千秋永享!”、“晏皇陛下万寿无疆!”
慕容渊笑着抬手道“平身”,说完之后,便相同晏皇寒暄两句,哪知他径直就往慕容羽那边去了。
一众妙龄佳人见状,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福身施礼的慕容羽,看到谢珩逼近,更是两颊绯红,想也不想的就把方才听到的那两句稍作改动,就对着谢珩说出了口,“白玉阶,一百步。
问春风,何故与君同赴?
拂袖缓步,折花无数。”
慕容羽垂眸,笑的温柔娇美,柔声道:“晏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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