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温酒连伞都不拿,夺门而逃。
谢珩站在窗前,一时间哭笑不得。
得找李老头问清楚。
这回神香,到底是迷人心智用的。
还是真的能让恢复记忆。
……
风荷园。
温酒两个月买下的宅子,上门闹事的凌兰被安置在这里。
十二个侍女在门站在一排,谁也不说话,四周寂静悄然,风雨也无声。
面无表情的状元郎坐在桌前,沉声不语,已经过去了一夜。
“你到底想干什么?谢玹,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出人头地了,故意这样羞辱我?”凌兰忍不住质问。
谢二夫人在的时候,谢玹过得还不如谢家的奴才,谁知道天降大祸于长平郡,一切天翻地覆。
谢玹到了帝京,却中了状元,一举成名天下知。
连皇帝的女儿想嫁他,都不愿娶。
这样一个人,当初却被她险些打残了。
她被盯得坐立不安,连眼睛也不敢闭眼,生怕睡着了被谢玹下黑手。
谢玹眸色如霜,“你也配?”
“那你究竟想干什么?”凌兰近乎崩溃,不断的问:“你不是最重规矩吗?你的那些男女大防呢?为什么一整夜都和我待在一个屋子里?你是不是想毁我名节?”
谢玹冷笑一声,“你果然疯了。”
少年用的是平述句。
“我只是不喜欢杀人。”谢玹起身,满身的寒意乍起,“不是不会。”
凌兰慌乱的往后退去,“谢玹!你不能杀我!我肚子里还有谢珩的孩子!”
谢玹嗓音平静,“告诉我,谁让你来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面色大变,捧着肚子缩在床榻上,“表兄不会杀我的……谢玹!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姨母在阴曹地府也不会饶了你!”
温酒推开门,“杀你还用不着三哥动手。”
她冒雨而来,一身的凉意,随手解开披风丢给了一旁的侍女,缓缓走到了凌兰面前,“更何况,这世上还有很多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谢玹没想到温酒会来。
虽然早就知道这姑娘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良善,可那和亲眼看见她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不一样。
谢玹还没开口。
温酒先朝他笑了笑,“三哥辛苦了,先回府吧,还要上早朝呢。”
谢玹站着没动。
“三哥还是别留下的好。”温酒抬眸道:“我怕你看多了,以后都不想娶妻。”
谢玹默了默,说了句“别耽搁太久”便转身离去。
温酒在桌边坐下了,端着侍女呈上来的茶盏,看着凌兰笑道:“还没想明白?”
凌兰对谢玹还有几分顾忌,在温酒面前就不一样,抹掉眼泪,慢慢的起身走了过来,“我要想明白什么?我肚子里怀了表兄的孩子,就算他不喜欢我,也得让孩子进谢家,父子人伦,谁也不能泯灭!”
温酒唇边笑意凉了几分,“你就这么肯定,这孩子还能平安出世?又或者,孩子平安,你就不一定了。”
“你……我就知道你都是装的,明明心如蛇蝎,却要装成温和良善的样子!”凌兰脸色都白了,咬牙切齿的骂道:“祖母和表兄都被你骗了!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你的真面目!温酒,你你若敢杀我,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温酒慢条斯理的品了一口茶,“谁说我要杀你了?”
凌兰愣住,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人要做什么。
“我又不缺银子,养你跟多养一条狗也没什么分别。”温酒微微笑着,语调缓缓道:“前朝有人把宠妃做人了人彘,剁去四肢,拔掉舌头,挖掉眼睛,用药材泡在罐子里还可以活很多年。我今日剁你一只手,明天割你一块肉,死也死不了,闲来无事刚好试试,权当消遣了。”
凌兰面上血色全无。
温酒吹了吹香茶的热气,眉眼清艳,“对了,我还缺个孩子。若你肚子这个真是谢家的血脉,也不会影响长兄娶妻生子,以后大抵会是我膝下爱儿。”
烛火摇曳间,她微微一笑,“多谢你啊,凌兰。”
“不!”凌兰疯了一般朝温酒扑过来,“我才是谢家的少夫人,你什么都不是……你不能这样对我!”
温酒抬手,一杯滚烫的热茶迎面泼在凌兰脸上,“我这个人很少生气,但是脾气一上来,没什么不能。”
窗外风雨不绝。
凌兰捂着脸大喊大叫。
“由她闹去,忍不了就把手脚绑了嘴堵上,吃食能弄得多难吃就给她弄得多难吃,一个字也别跟她说。”温酒起身出了屋子,吩咐一众侍女,“若她和外面的人联络,立刻来报。”
众侍女齐声应是。
太岁头上动土,讹人都讹到谢小阎王头上了。
简直是自找死路。
温酒道:“方才看见三公子了吗?”
众侍女道:“看见了。”
温酒点点头,嘱咐众人:“同他一般面无表情便可。”
众侍女:“……是。”
其中一个问道:“她这样污蔑将军,少夫人和三公子为何不对她不动刑?这女子用心险恶,光恐吓恐怕不会醒悟。”
温酒抬头看天,只说了四个字,“攻心为上。”
她走出风荷园,已是天光大亮。
身后的侍女们小声道:“别人都说谢家人手段狠厉,可在这帝京里,还有哪家权贵会顾及毁坏自己名誉的人是不是怀孕?杀人灭口还来不及!”
“你还真别说,方才少夫人在里头说的那话,我听着都毛骨悚然。”
后面两人故意提高了嗓门,说给屋里那人听:
“少夫人为了将军,还真有可能杀人灭口!”
“我都想直接把里头那个祸患毒死算了!”
凌兰在里头听得胆战心惊。
第192章 会忍不住杀了她
次日早朝。
参谢珩的折子堆满了老皇帝的御案,从骂谢珩德行有失到谢珩将来会误国误民,众人洋洋洒洒陈词百篇,充分发挥了大晏文人笔能诛心。
赵毅气得喝了三大碗汤药,才勉强撑着病体上了早朝。
议政殿上一通吵,一半的大臣跪地不起,请求罢免谢珩上将军之位。
谢小阎王面色不善的站在众人中央,仿佛众人所请之事,与他完全无关。
赵毅怒道:“连这种家事都搬到议政殿来当大事了,是不是因为有谢爱卿守护疆土,你们都闲得没事做?”
一众大臣跪在地上,沉声不语。
谢珩上前一步,唇角勾起一抹冷弧道:“既然已经说到这事,臣有本启奏。”
“你还要说什么?”赵毅十分的头疼。
若是别人遇到这样的事,早就称病不朝了。
偏偏这谢珩年少气盛,连避风头都不会,偏要正面和人刚。
谢珩好像完全没看出来老皇帝的不悦,抬头道:“臣接掌墨羽营招人嫉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是刺客暗杀,下下毒动动刀的也没什么。最近也不知是哪一位看了新奇的折子戏,竟找了我家那丑的连狗见了都会多叫两声的表妹来帝京,说什么……我污了她的清白?”
少年轻笑,“他们是觉得臣瞎?还是认为臣从来没见过美人?”
一众大臣面色尴尬。
那日在将军府门口的事,一转十十转百。
刚开始好像是那个大肚子的女子算计了谢小阎王,后来也有人说,是谢小阎王强要了表妹,搞大了别人肚子,都快临盆了才闹到帝京来。
各种说法层出不穷,看谢珩不顺眼的,自然是倾向后面那个说法,一封封奏折写的痛恨不已,就差写上:这要是我儿子,早就打死了的言论。
可人家谢小阎王堂堂正正的站在议政殿说:老子不瞎。
老皇帝咳嗽着,一口气上不来,什么话都说不出。
满殿无声。
谢珩回头,环视一众大臣,“刚好今日诸位大人都在,也别藏着掖着了,想让我辞官回家种田的不妨都跪下来看看,万一我觉得你们都这么老了还要绞尽脑汁的害我,怪可怜的,就真的辞官回乡了呢。”
跪在地上的一众大臣:“……”
有几个脾气火爆的险些要冲上来和谢珩拼命,被身旁的同僚死命拉住了。
一贯看谢珩不顺眼的赵智怒道:“谢珩!你如此猖狂,眼中可还有我父皇?还有……”
这人话还没说完。
“瑞王,我没瞎。”谢珩打断道:“你是不是有耳疾?帝京新开的那家李记医馆还不错,要不,我帮你走后门插个队去瞧瞧病?”
赵智气得要炸,“你敢如此羞辱本王!”
赵丰忍着笑,出来打圆场,“瑞王稍安勿躁。”
“行了。”老皇帝刚缓过起来,沉声道:“朝中都没正经事做了?一个个盯着别人的私事不放成什么样子?!”
身旁的王良高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人都有些摸不准老皇帝的心思。
大金那边已经俯首称臣,如今主事是没什么出息的完颜烈,不打仗,武将就变得可有可无。
却忘了谢珩本是朝中少有的纯臣,没被太子和瑞王拉拢,看似没有背靠大树,却顺应了平衡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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