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叫“五千户”?五个千户大人!
米青不说话了,他也想看看呼延锦的本事,张樾夸他,那是礼貌,若是个沽名钓誉之徒,他们也没必要窝在这里。
马棚旁边就是一排工具架,架着耙子、铲子等农具,再仔细看,里面还插着十几杆长、短枪。
大明长枪有两种,丈二短枪与丈六长枪,这种线枪的头经过改良,锋利无比,所以又叫“透甲枪”。
大明军队主要靠步兵,数量不多的骑兵,都是军中精锐,打前锋和突袭战,都少不了它。
上次打长陵,朱瞻基交给呼延锦和张樾的,就是京军全部的骑兵部队。
所以米青、米雷这些骑兵将领,血管里流淌的骄傲,不是没来由的。
呼延锦微微一笑,抬手指着那匹高大的踏雪乌骓道:
“我就选它。”
是父亲教他骑马,手把手教他马战技巧,乌云陪伴他十四年,教会他如何与一匹骄傲的公马打交道。
用钱能让他们留下来,但他今天要用军队的规则,收伏他们。
米青暗暗佩服呼延锦的勇气,他默默的进去,亲自为那匹踏雪乌骓装上马鞍、马镫、马辔头,牵了出去。
米雷也有些吃惊,不过马上释怀了,家主嘛,声势还是要虚张一下的。
他亲自进去牵了一匹马出来,也是匹漂亮的公马,通身黄色,只有嘴和尾巴、蹄子是黑色的,他给这匹马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叫“惊雷”。
和自己同名。
花荞想起自己腰包里还有几块冰糖,那是郑宽从南方带回来的脱色蔗糖,不知用了什么样的脱色技术,竟然像冰块一样白。
昨日花荞看着有趣,抓了几块,帕子包了装在腰包里。
呼延锦牵着马往外走,花荞悄悄把帕子塞到他手里。他打开一看,展颜一笑:这姑娘,腰包里藏着糖,这是要偷吃啊。
他边走边摸着马脸,踏雪乌骓有些不情愿。可呼延锦把糖块放在它嘴边,它闻了闻,很快舌头一卷下了肚。
乌骓长长的睫毛扇了扇,打着响鼻,主动朝着呼延锦的脸贴过去。
花荞捂着嘴笑了:看着骄傲,还不是个好收买的家伙?
呼延锦没有急着让它吃,伸手在它脖子上抚摸了几下,再让它闻闻自己的手。乌骓已经不怎么抗拒它。
这时顺手再喂一块冰糖,踏雪乌骓已经很满意了。
呼延锦趁它高兴,抓紧缰绳一下子飞身上了马。踏雪乌骓不是没被训过,只不过是不习惯陌生的主人。
当它意识到身上有人,还是有些慌乱和急躁。呼延锦俯下身去,再次摸摸它的脖子,往它嘴里放了一块糖。
踏雪乌骓:爱撒糖的主人,就是好主人。
呼延锦骑着马往围场中间小跑过去。
米雷在后面叫起来:
“少家主!你还没拿武器!”
呼延锦头也不回,从怀里抖出一条银丝软鞭,笑道:
“我的武器还不止它!”
第448章 技高一筹收伏米雷
少家主那是……用马鞭做武器?
“他用的居然是软鞭?这倒很少见。你不要掉以轻心。”
米青挑了一杆丈六长枪,朝马上的米雷抛了过去。米雷也不说话,两腿一夹,“惊雷”便小跑着跟了上去。
站在一边的花荞笑道:“我师兄用的可不止软鞭。”
“是吗?我以为糖块……才是姑娘给的武器。”米青含笑道。
花荞知他是笑他们用糖块喂马,狡黠一笑:“你不信?那就等着看你弟弟翻下马吧。”
呼延锦上马的时候,花荞听到他身上有轻微的,石子撞击的声音,瞟了一眼,他腰上挂着与他袍子同色的锦袋,里面装着的正是他们用的飞石。
锦袋是花荞闲着没事,用做衣袍的剩料亲手缝的,挂在身上也不起眼。
正说着,米雷已经追着呼延锦来到了场中间。
两人相隔二十步远,一起停了下来。
呼延锦笑着问:“怎么比?”
“打下马算输,十招无人下马算平。”
米雷觉得这是给少家主面子,别说十招,他就是接得自己五招,便值得高看他一眼。
从洪武到永乐,皇上尚武,武将在大明的地位高于文官,更别说是在比武场上。
米雷将手高举过头,高喊一声:
“杀!”
话音未落,两人都打马冲了过去。
米雷两腿绷紧,借着马镫微微站起,这样手臂更容易用力,他并没打算直取呼延锦要害,而是横枪拦了过来。
拦人拦马,对踏雪乌骓这样的新上手烈马,这几乎是致命的,因为马还领会不到主人的意思,突然被拦,容易受惊失控。
呼延锦不等他靠近,鞭子已经朝着枪杆前五分之一处卷了过去。
这里是长枪的“七寸”,使枪之人对长枪的控制,从此处开始减弱。
“鞭走银龙!”呼延锦喝到。
米雷一惊赶紧收了枪,翻手一扎,枪尖直扑马头而来,他还是打算利用新坐骑这个弱点。
呼延锦的鞭子也追着过去,但这个角度,就算卷到枪杆,也很难将它甩开。
他剑眉一挑,鞭子改了劲道,直接朝枪杆向下打去:“鞭劈山倒!”
电光火石之间,一鞭果然打中,这加了内力的鞭子,让米雷虎口一震,差点让枪脱手而出。
他这才知道,呼延锦没这么容易对付。
米雷振作起来,瞪起双眼,虚晃一枪,枪尖先向上点,转手狠命向下一压,朝着呼延锦拉缰绳的手臂刺去:
“中!”
第三招,呼延锦哪里还跟你讲理,早从锦袋里摸出了飞石藏在手心,米雷刺的动作还没到位,只觉手肘一麻,长枪软了下来。
呼延锦不等他反应,一扬手,又一颗飞石打在他的额角,米雷吃痛,大叫一声,翻身摔了下马。
旁边围观的人,除了花荞、海英,没人看得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米雷刺得好好的,怎么就掉下马来?
大家都急急忙忙的冲过去。
米青赶到的时候,呼延锦已经把米雷从地上拉起来了。
“二弟,你这是……”
米雷揉着额角,惭愧的说:“我这是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少家主本一招就能将我打下马,给我留了面子。”
飞石的射程远远大于长枪,若是真的对战,呼延锦哪里还用等到敌人靠近?
“少家主的鞭法,我尚不能轻易打赢,更别说用上暗器。”
呼延锦笑道:“我应该事先告诉你。”
“不,您已经提醒我,您的武器不止鞭子,是我自己轻敌了。”米雷翻身单膝跪下,向呼延锦抱拳道:
“多谢家主手下留情,米雷从此跟随家主,绝无二心。”
米青的武功尚不及米雷,见二弟如此心悦诚服,知道刚才家主露的本事绝不会差,他也带着那几个亲兵一起跪下。
呼延锦连忙将他们扶起来,笑道:
“有事商量、互相帮衬而已。我本就想把马场按三七比例分给你们,你们也是马场的主人。”
米氏兄弟对视一眼,心中更是惊喜。
呼延锦这样做,对宋庄也有好处,树大招风,家产分散,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花荞拊掌道:“那我们还等什么,两位马场场主,不请我们邻居喝杯酒吗?”
米雷不好意思的说:
“我们这里现在东西都不齐全,哪有现成的酒?姑娘见笑了。”
“酒碗有没有?”呼延锦问到。
“这有……前天买酒回来喝了一次……”
“那就行了,宋庄有的是酒。”
宋庄、马场本就在县城外,天一黑,根本没外人经过。
花荞跟着海英的车回庄上拿酒菜,装好车的时候,叫花荣、大老三、云霄、海安几个一起过去。
千交代万交代,要把呼延锦好好带回来。
“你还没成亲呢,姐!”
看着他们马车欢快的出了庄子,花荞呆呆的站在门口的湖边出神:
是啊,什么时候……能成亲啊……
刘管家以为花荞在看水,走过来说:
“水位低了好多,我们这里算好的,再往北,更旱得厉害。我听说,黄河、汝河涨水涨得厉害,好多县都给泡了。”
花荞皱眉道:“他们的雨水匀点过来就好了。”
“害,老天作怪……郑公子不是和少庄主商量,要支些钱去收粮食?若是收晚了,粮食都进了那些富户的粮仓……”
刘管家叹着气转身要走,忽然叫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花荞和灿儿急忙走过去看,在门边的阴影里,有个竹篮子,里面竟然有个襁褓。
刘管家将竹篮拿到光亮处,襁褓里的有个小婴儿。
花荞忙叫他将婴儿捧进堂屋,大家听说门口捡了个婴儿也都围过来看。
婴儿是个女孩,她身下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她的生辰八字和出生地点:开封府兰阳。
“唉!开封府几个县都被泡了,这是活不下去了,才把娃送到我们这里来。”刘管家摇头道:
“一遇天灾,百姓就过不下去了。”
“刘婶,咱们庄户里有没有刚生完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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