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敢说,若不是之后林府灭门她别无选择,重来这辈子她必然还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
像她们这样的人,若非出了大事,遭了大难,是瞧不见寻常人的好的。
林向晚一直觉得,多亏了她,云宸才得以跳出火坑;亦多亏了她,云宸才能有今日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她将男人对她一切的好都看作是理所应当甚至视而不见。
可自从昨晚,那女子逸马奔来时,凶险万分,云宸下意识的反应居然是去保护她,这让林向晚大为吃惊。
她给了云宸许许多多他这辈子都买不来的身外之物,她理解这个男人对她的好,可她理解不了为何云宸愿意为她死。
更遑论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为了等她,白白地挨了多少顿的饿。
自皇宫到将军府的这段路,她明明走了很多遍了,可今日竟觉得分外漫长难熬,恨不能即刻跳下车策马而去。
绕过这个巷口,再过两条街,就要到了。林向晚在心中默念着。
然巷口刚过,马车却慢慢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林向晚提声道。
坐在车外的季痕回:“少将军,不知何人在此泼水,前面结了好厚一层冰,怕是要绕行了。”
“什么?”林向晚掀起车帘一看,不耐地跳下车去,对季痕道,“你带母亲绕行回府罢,我跑回去就行。”
季痕忙道:“哎!少将军,这大冷的天......”
“不用管她。”林纾轻笑出声,“她现在心思不在这里。”
这条冰街长达十数米,表面光滑极不好走,好在林向晚身法一向不错,选择避开那段路,直接翻墙而去。
途经一家鸡舍,一户人家,院子里的女人方起,披着厚厚的袄子,半个浑圆的雪白的屁股还露在外面,林向晚暗惊,匆匆离开了。
西院的门正半掩着,林向晚想起母亲的话,放轻了脚步。
她悄悄攀上墙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可院内空空,并无人迹。
林向晚叹了一声,正准备下去,却闻一阵脚步声响起,是云宸连外衣也来不及披,就赶来了院子里。
“是妻主回来了吗?”他表情平静,眼神中却暗含几分期待,往门口看了一眼。
发现并无人来后,他又沉下眉头,转身进了屋,从架子上去了外袍,又向主院中行去。
“主子,把这个带上吧。”司琴忙抱着云宸的手炉追了出来。
林向晚悄悄下了围墙,心中一时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她略微整理了下衣冠,绕去了将军府的大门,佯作方才回府的模样,步履却直追西院而去,果然在莲池的回廊上,撞见了云宸及身后的司琴。
第50章 求知 共读好书
“妻主回来了。”云宸声音淡淡, “正好去前厅一起用饭罢。”
林向晚笑眼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去摸了摸他的手,“去什么前厅, 我们在小厨房自行用了就是。”
司琴见状,默默退了下去。
云宸不知为何林向晚一回来就用这副戏谑的目光看着他, 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小厨房...什么都没做呢。”
林向晚便仗着四下无人, 更堂而皇之地拉着云宸摸手,“噢,也对, 府里早饭惯来是一起用的。”
云宸莫名其妙地看着林向晚,不知她究竟想说什么。
“今晨我下了早朝, 得知玉昭要去临安了, 临安, 你的家乡。玉昭你可知?你是没见过她的,平日与我们玩得少些......”
“嗯。”云宸听她絮絮说着, 也不知该回什么话,只好同林向晚一起并肩走在廊下。
“玉昭今年还未成亲呢,等她成了亲,我们一起去临安喝喜酒, 好不好?”
“好。”
林向晚听着他轻声的回应,内心深处像是被片柔软的羽毛搔了一下般,痒痒的。
“云宸。”她呼出一声, 半倚着云宸的身子忽然一下子钻进他怀里, 紧紧搂住男人的腰身,“我想你了。”
穷冬烈风,刀片般搔刮在脸上, 带着阵阵轻微的刺痛。
那些冰凉横冲直撞地灌进云宸的袖子里,可他只觉得心口发烫。
他面上怔愣着,下意识搂紧怀里娇小纤长的身躯,不知该作何回答。
“妻主在朝堂上受了委屈吗?”云宸微微弯下身来,揽紧了她。
“受委屈了。”林向晚半踮着脚尖,勾住云宸的脖子去亲了亲他的下唇,“是我家云哥儿受委屈了。”
她把雪白的脸颊埋进云宸怀里蹭了蹭,才牵起云宸的手,“走呀,去吃饭了。”
云宸便由她牵着,带着往前面走。
由于照顾滋补妥当,明迟身子恢复得极快,甚至还丰腴了不少,她们到前厅时,林纾已至,一大家子围坐一起吃着早饭。
“今年过年怕是热闹了。”林纾笑着,“若是如往年般,明雪和明如澈再来,我这将军府倒显小了。”
林向晚看了眼素来寡言的周穆,道:“把周宓也叫上罢,让她自己过年,她能吃什么。”
周穆十分感激道:“多谢阿晚。”
林向晚看着他笑,“这有什么好谢的。”
“年底,宫里的宴会,云哥儿怕是要去一趟,阿晚与你说了吗?早做准备。”林纾道。
云宸忙起身回:“说过了,母亲。”
林向晚见状,道:“没事,这几天他就自己随便玩玩,宫宴那天有我在呢,无需做什么准备。”
听了这话,林纾忍俊不禁,“云哥儿比你大了不知几岁,你怎么跟哄小孩似的。”
林向晚振振有词:“娘你别总说他比我大,他心思干净着呢,听了两句又要多想。”
一旁坐着的云宸耳尖红了又红。
好不容易挨过了早饭,一回房,林向晚就抱着云宸亲了一阵,屋里暖和,云宸被亲得衣衫半解,担忧地望了眼门口,道:“妻主,天还亮着呢。”
“我知。”林向晚轻揽着他,在男人眉心与鼻尖各落下一吻,怜爱地抚了抚云宸的脸颊,柔声道,“我的云宸比我大些,平日更要紧着身子,你说是不是?”
云宸被她温柔如水的目光看得极不自在,胸腔里的心跳逐渐快速,只好躲闪着眼神回应:“是......”
听他应了,林向晚满意地在他唇上又亲一下,缓声道:“你要是好好养着身子,能活得比我长久,我就答应你,今后不会再碰旁人。”
云宸怔了怔,略显吃惊地看着林向晚,哑声道:“妻主说真的?”
“真的,岂会骗你。”林向晚揉了揉他的小腹,“上回是我说错了话,孩子的事呢,倒也不急,我们慢慢来......”
云宸脸色红了红,心道她哪里有慢慢来的意思,自打圆房来每晚就没停过,现在更是过分,青天丨白日地就拉着他在这儿亲热......
“云宸。”林向晚贴在他耳边轻声唤他,声音又娇又甜,“我呢...昨夜等你睡下后,翻看了一下蔚王送的礼,有些问题想跟你探讨探讨......”
云宸有些莫名。
既是蔚王送的礼,想必不一般罢?这里面是有什么玄机是林向晚都参不透的?
她参不透,又为何来问他呢?
“妻主,奴如何能为妻主解蔚王殿下的玄机呢?”
“不是她的玄机!”林向晚连连摆手,一脸神秘道,“倒是有几分玄妙在。”
眼见云宸的神情更加茫然,林向晚嘿嘿一笑,从枕头下面摸出几本彩画的精致书籍,封皮上分别写着:四十八式春合图、春归新式、巫山集[典藏籍]和云雨集[山寺外传]。
“林......妻主,这,这么多?”云宸后怕地抗拒着。
“不怕,不怕。”林向晚连忙安抚他,指着一本书道,“你看,四十八式,咱们今天就试八式......”
林向晚!!!
云宸咬紧了自己的手指,心道,他今生必竭尽所能,让陈秋明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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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起了大风,萧瑟呜呼地走街串巷,卷走无数枯枝烟尘。
林向晚着一身玄青云锦鹤麾,踏着双卷云纹底的乌头长靴,迎风赶往庆和斋。
身为东家,她自以为来得很早,没想到一至二楼雅间,那三人已俱在了。
“我迟了?”林向晚怀疑地看了眼天色。
“是我等来早了。”韩玉昭清秀的面容上挂着浅笑,“快坐下罢。”
万华却道:“你迟了。”说完指了指桌面上的酒壶,“自罚三杯。”
“行。”林向晚也不推托,拿起酒壶便倒满三大白,俱一饮而尽。
对座那三人面上都多多少少带着几分忧愁,林向晚笑看她们一眼,“都哭丧个脸作甚?玉昭调去临安,本是好事。我可先说了,待我功成身退时,我就去临安找玉昭玩。”
明如澈闻言也笑起来,“功成身退?你想干什么?”
“人家做的可是大事,哪能如你一般的混吃等死。”万华调侃她,为几人各斟了酒,几人一同举杯饮下。
觥筹交错,红蜡渐消。
将近子时,宴会终散了,三人都各自送了韩玉昭一份手礼,明如澈送的是方金玉砚,万华则送了十八副名家之作,个个都价值不菲。
林向晚感叹:“你万华何时也开始送这等风雅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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