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素素想着,不禁吃吃笑了起来。
何氏那个傻子,当初若是稍微性子和顺点,他们两个怎么也闹不到那种地步。便是死了个潘云,平郎盛怒之下也不过是将她关了起来。要知道那个潘云可不是寻常妇人,那可是平郎的旧日情人,是平郎恩师的女儿呢!
那股子堵在胸口的怒气渐渐消散了去,不要紧不要紧,吕素素返身回了床上,将被子拉起来,慢慢合上了眼睛。只要有潘云那张底牌在手,一切都不成问题。他们这会子情分越深,到时候揭开了那道疤,就只能伤得越狠。想那何氏的性子,便是能忍得住旁的,也必然是忍不住这一个的。
吕素素渐渐咧开唇角笑了起来,潘云啊潘云,你可真是个好人呢!
第037章
玉叶笑眯眯进了屋里, 何婉仪一瞧便知道这丫头心里正是得意,笑问道:“瞧你笑得这么开心,想来那位膈应得不轻呢!”
玉叶没忍住,笑得更欢了, 语气十分愉快道:“可不是, 瞧着装都装不出来了, 说什么头晕要歇息, 我看是心里闷得厉害,不想看见我才是真。”
何婉仪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笑道:“坐。”又拎起水壶亲自给玉叶添了一杯茶水,说道:“你是有功之人,我亲自伺候你喝茶。”
玉叶觍着脸接过, 笑道:“奶奶这么说,奴婢就不客气了。”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喝了会子的茶,玉叶叹气道:“也不知道那女人怎么想的,便是想要另择夫婿,也该是找个不曾娶亲,或是失了妻室的鳏夫才是, 依着四爷的性子,绝对会以娘家人的身份送嫁, 叫她以后的日子也好过。”
何婉仪淡淡笑了两声:“你没听说过鸠占鹊巢吗?”
看见玉叶眼神懵懂,何婉仪说道:“你家四爷如今是有妻室,可若是这妻室有一日糟了你家四爷的厌憎, 被关了起来,那后宅里的权柄,不就要另选他人取而代之了?到时候她不就有机会了。便是做个二房,只要得了你家四爷的欢喜和信任, 比之正房也差不了多少了。”
玉叶大吃一惊,忙将杯子放回去,犹自不敢置信道:“不可能吧,依着四爷的性子,再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何婉仪抿着唇垂下眼睫没说话,以前她是不知道,以为朱兆平贪恋新颜,又欢喜吕素素那副柔顺无依的性子,可眼下看来,若是上辈子也是这般情形,依着朱兆平的性子,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接受了吕素素的。到底是恩人的遗孀,便是认了那朱嘉言当作庶长子,又将管家权柄奉上,权当报恩,也不该就搬去跟她一道住进了明月轩,还那般的恩爱。
这般一想,何婉仪不禁生了疑惑,瞧着朱兆平如今的打算,也不过是养着吕素素母子,等着孩子大了,给他置办一份家产,便可顶门立户出去单过了,也算是回报了那救命之恩。可上辈子朱兆平却将吕素素做了二房带回朱家,又掩盖了朱嘉言真实的身份,当作了庶长子,这里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玉叶瞧着何婉仪满脸疑云,支着头拧着眉,分明一脸的不快,忙笑道:“奶奶也莫要忧心,便是那女人心中藏奸,可咱们已然知晓了实情,瞧着四爷也不似对那女人有意的样子,以后多注意点,保管叫她白白的痴心妄想一回。”
何婉仪不好就把上辈子的情形说给她听,笑了笑催促她喝茶,便转过话头,说起了旁的事情。
朱兆平的估算还是很准确的,到达苍桐镇的时候,的确是华灯初上,夜幕将沉。
吕素素被宋妈妈小心扶下了马车,抬眼看向前面,朱兆平正小心翼翼地将何氏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心口一闷,她冷冷移开了视线,看向那处门扉。
和上辈子一样,便是这处宅院了。
吕素素忍不住露出笑意,在这里住了三年多,虽说平郎为了避嫌,一向都住在前院,可她既然有心,总能寻到百般说辞,叫他无论如何,也得往这后宅里一日去上几回。便是养只狗,相处久了还能生出情分,更何况她是个大活人,还生了一个眉眼清俊,相貌同那死鬼相似的小人儿。
轻轻抚着肚皮,吕素素心里盼着这孩子赶紧出世,也好助她一把,一起对付那个该死的何氏。
何婉仪被朱兆平万般小心地扶着进了内宅,前院儿还是极大的,朱兆平指了指西侧的院子:“这里就做了书房。”又指向东侧的小院:“那里的院子就给了宋妈妈和王忠两家子,里面地方大,屋子也多。”最后柔声问道:“你可想去看一看那处小门?”
吕素素扶着宋妈妈也走了进来,何婉仪抿唇想了一回,轻声道:“想去看的,只是四爷稍等,待我先去安置了朱大嫂。”说着轻轻推开朱兆平的手,上前几步笑道:“眼瞧着夜色已深,我叫宋妈妈先扶了朱大嫂去东厢住下,朱大嫂一路乏困,赶紧歇歇脚才是。”
当着朱兆平的面儿,吕素素自然百般柔顺,轻声说道:“一切都听四奶奶的安排。”
何婉仪心里嘀咕,面儿却只还笑着,向王忠等人道:“劳烦王大叔出去瞧瞧,可有什么地方贩卖吃食的,寻个干净妥当的地方买一些吃的东西回来,已经这个时候了,也来不及开火做饭了。”
王忠忙应下,就听何婉仪又向王忠的女人说道:“明日里劳烦嫂子出去寻摸一趟,问问这里可有人牙子,给朱大嫂那里添上两个丫头,还有厨房,也添上两个,平日里给嫂子打下手。”
王忠家的是个圆圆胖胖的妇人,闻言笑道:“知道了,明日里就去办。”
朱兆平眉眼含笑,立在后面静静看着何婉仪安排琐事,吕素素的一双眼虽然不敢直勾勾看着他,却也不时瞟眼过去,瞧见了这一幕,心里只觉不畅快。
何婉仪心说眼下也就这两件事着急了些,既已说完,摆摆手道:“行了,眼下还有许多事,都赶紧去忙吧!”又向吕素素道:“我们夫妻还有些事情,朱大嫂就请便吧!”
吕素素听见这句话眼底微沉,点点头道:“四奶奶请便。”又略略向朱兆平颔首,扶着宋妈妈转身进了垂花门。
何婉仪也转过身来,冲着朱兆平一笑:“此间事了,走吧!”
书房的院子并不大,小小巧巧的,却也瞧着精致,何婉仪四下看了看,笑道:“明个儿叫人买来一个大水缸。”指着院子中央道:“就搁在那儿,再种上几株莲花,倒也有趣。”又看了一圈,笑道:“再找个泥瓦匠,拿了砖头围着墙矮矮地砌上一圈儿,里面种些锥花霞草,重瓣菊花,或是旁的花草,等到花开,必然满园馨香。”
朱兆平点点头笑道:“我听着不错,到时候说给王忠,叫他去办。”
两人说话间上了台阶,进得屋里,空空荡荡隐有一股子潮湿的味道。何婉仪只觉胸口恶意翻滚,捂着嘴干呕了几声。
朱兆平忙扶住她,轻轻在她的后背拍着,忧心道:“你可是不舒服了?”
何婉仪呕了几声,拿了帕子擦擦嘴,又掩在鼻尖上,皱眉道:“这里味儿冲,咱们走吧!”
朱兆平点点头,便引着何婉仪往那处小门去。
穿过小门,果然就是后宅院西南角的那处游廊,下了几层石阶,何婉仪上前拍了拍这面新砌的墙,不觉笑了起来。吕素素瞧着这面墙会是什么模样,可是满面铁青吗?
吕素素自然是有一些城府的,故而没有满脸的铁青,只是眼神有些冷意,淡淡瞧着那面墙没说话。
宋妈妈瞧着吕素素似有惊讶,便知道玉叶那小蹄子八成把这事儿给忘了,忙笑道:“这墙还是奶奶的意思呢,朱大嫂到底是个妇道人家,四爷若是在后宅里进进出出的,到底是不像话,恐叫人说嘴,污了朱大嫂的清誉。”
宋妈妈本意是盼着吕素素知道了何婉仪的好心,能够生出几分感激之意,却哪里知道吕素素藏在皮肉里的那颗心,整日整夜都想着要如何接近了朱兆平呢!闻言也只是淡淡地笑,说道:“有劳四奶奶挂心了。”说完转过头,也没兴趣再去看旁的,便进了东厢房。
这里是她住惯了的,吕素素看了一圈,只觉这里头的每一处都和上辈子初来乍到的时候一样,除了外头多出来的那堵墙。
心口仿佛也被堵上了,吕素素在椅子上坐下:“有劳妈妈帮忙打点了床铺,我身上乏困得很,一会子随意吃点,就想歇下了。”
宋妈妈忙应了,便进了内室收拾床铺。
吕素素沉默地看着这屋子,手掌抚上肚皮,又一次盼着这孩子的降临。原本是两个背井离乡之人,因缘巧合的便凑在了一处,心里总是有几分的惺惺相惜之意,偏这会子他带着一家子来了,倒叫她一个人顿生出孤苦伶仃之感了。
那堵墙是靠着东厢房那边砌起来的,专门露出了正房的屋门,又在庑廊下开了一处小门,朱兆平指着那门道:“这里出去便是一处小天井,顺着直走便是外头的小花园,右手边的那处小门进去,便是朱大嫂住着的东厢了。”
何婉仪点点头,进去转了一圈,果然在东耳房的窗外看见了那处小天井,还有通向东厢的那扇小门。那门忽然被人推开,宋妈妈就从里面走了出来,抬眼瞧见了何婉仪,忙堆起笑:“奶奶在瞧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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