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渺渺向亘泽谏言,虽没明讲,但鹿眸里的思绪,亘泽一看便明白。
本就因蓝渺渺挺身而出而有蕴怒,这下更是水到渠成直接朝魏临发火:“皇后所的甚是,来人,将魏临给朕拖下去。”
门外立刻涌进禁卫军,一人一手挟着魏临,就往门边走,蓝渺渺迟迟没转身,用嘴型轻声数着。
一秒。
两秒。
三秒。
“他的目标,是皇后娘娘。”
离门就差一步,魏临总算开口,道出的答案,在蓝渺渺意料之中,却出乎亘泽意料之外。
“什么意思。”
魏临先是看了眼挟在肩膀上的手,没答话。
这老狐狸,亘泽暗道,手一挥,他身上的束缚立刻松手。
他转了转肩膀,继续道:“恭亲王妃临死前,不断赞扬皇后娘娘,恭亲王便将恨意通通归在皇后娘娘身上,据微臣推测,他率先攻占的宫殿便会是凤仪宫。”
蓝渺渺嗤笑: “因为本宫让恭亲王妃好好对待他,所以他怪本宫,是吗。”
恭亲王提前谋反,蓝渺渺没感到意外,但提前的原因竟是因为她,这就有点好玩了。
“是,他说若非皇后您三不五时洗脑王妃,王妃也不会这般殷勤,更不会冲出去挡下那一刀。”
亘泽气急反笑:“呵,一派胡言,他怎么不说,他处心积虑勾结匈奴,以接待的名义和匈奴躲在客栈商议,就为了入宫为主。”
“这么说来,本宫方才的提议就更加适合了,无论他进宫的最终目的,他首先就不会放过本宫。”
蓝渺渺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哀戚: “毕竟,他认定是本宫害死恭亲王妃的。”
再度将诱饵之技拿出来讲,亘泽沉默,他是想将恭亲王一网打尽,就此终结他想称帝的心思,但若需蓝渺渺牺牲,他不愿意。
“朕……”
“这事,哀家准了。 ”
待在甘露宫许久未踏出半步的太后,在丽修容搀扶之下来到御书房。
丽修容,不对,现在是李才人了,因先前污蔑一事,被降了位份,这阵子确实也安份不少。
蓝渺渺看着姑侄两人步入御书房,太后比起先前保养得当,苍老不少,眼尾上的皱纹浮现,体态有些臃肿。
“母后,让皇后出面太过危险,朕不同意。”
“皇上无须担心,哀家认为阿容不过是拿个幌子当做遮掩,想引你出去,不可能伤害皇后的。”
太后说的信誓旦旦,彷佛早预料到恭亲王的动向,亦或者本来就参与其中,是个知情人。
但无论哪种,现下都不能戳破,蓝渺渺笑着附和:“母后想的,正是臣妾想的,禁卫军如此之多,又有皇上在臣妾身侧,臣妾是能出什么差错。”
“没错,拿公帑养这些禁卫军不就是为了这时候吗,若他们连个人都保护不了,那养他们何用。”
太后罕见和蓝渺渺站在同一阵线,事出蹊跷,亘泽自然能感受到,但见蓝渺渺一脸坚持,便作罢。
“恩,就照皇后说的吧,但朕丑话说在前头,当朕觉得有危险开口制止,你必定要听朕的命令。”
对于蓝渺渺常不按牌理出牌,亘泽感到后怕,把话说在前面,就怕蓝渺渺又做出什么。
蓝渺渺眨着眼,点头:“臣妾明白。”
“还有,兹事重大,恐会有血腥的画面,母后年龄也不小了,就待在甘露宫等候消息,没有朕的命令,不得擅自外出,”扫了一旁的李才人,又补了句,“东西六宫亦是。”
太后挑了眉,眼神有抹诡异的光亮,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一句:“恩,皇上的孝恩,哀家清楚了。”
反正那声“朕”也喊不久了,太后擒着笑意离开。
太后的司马昭之心,在场人都明白。
培元德瘪着嘴,在后头挥舞着拳头,被亘泽冷眼。
所有人集结在凤仪宫,亘泽等人面色不算好,除却即将出面当诱饵的蓝渺渺。
“皇后娘娘果然万中挑一的女子,这种紧张万分的时刻,竟然还能悠然自得站在那作画。”
培元德在后头滴咕着,全都入亘泽耳里。
亘泽望向站在那的女子,一手压着不停捣乱的青丝,一手在纸上描绘着,脸蛋时不时有不一样的变化,一下拧着眉心,一下眉开眼笑。
心中那股烦闷,顿时消散不少。
相较凤仪宫里头的恬静,风仪宫外在亘泽指示之下,禁卫军退在两侧,恭亲王人马顺利来到宫门前。
撞破宫门声响之大,亘泽等人自然都听见了,但站在案桌前作画的蓝渺渺缺仍然一动也不动,盯着纸上的画面沉思。
“皇后娘娘,是时候该您露面了。”
魏临也随着他们来到凤仪宫,方才一直盯着蓝渺渺的身影,直到这时才开口。
蓝渺渺停下手中动作,唤来青词,在温水里洗净双手,擦拭干净。
“那臣妾先暂离一会儿。”
面上 从容的笑意,让人挑不出错。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要外出请安。
和魏临擦肩而过,低沉的嗓音传来:“娘娘,恭亲王罪不该死,希望您能明白。”
蓝渺渺步伐没有任何迟疑,鹿眸微挑,唇上的弧度勾起,里头的意味,魏临没看明白。
恭亲王已率领兵马占领凤仪宫前院,蓝渺渺精心栽培的花朵,和内务府送来的珍稀品种,已被摧残在地。
蓝渺渺抿了抿唇,有些心疼那些含苞待放的花蕾。
“皇嫂,几日不见,您的气色似乎不如往日的好,是有什么事情让您感到忧愁吗。”
恭亲王穿着白银盔甲,持着长剑站在阶梯下,扬起头望着蓝渺渺。
面色依然和从前那般温润,嘴角抿着淡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就连语调也带着微凉。
“阿容,皇嫂知道婉容的事让你感到悲恸,但婉容离世不到一日,你便和匈奴勾结,持刀打入金銮城,是否该给皇嫂和你皇兄一个满意的解释。”
蓝渺渺知晓恭亲王有备而来,就连攻进金銮城的说词也想好了,无非就是当今圣上罔顾弟媳性命,又岂会珍惜百姓的生存,故声讨他,以护正统。
既然恭亲王想用这理由,那就成全他。
恭亲王瞇了瞇眸子,谋反的理由自然不是因为王妃,而是筹谋已久,但他也清楚,无故谋反会引来诟病,便想用王妃之死当借口。
但他没想到,这皇后竟然会如此遂他的心意,替他说出来。
眼前的画面有些糊,他晃了晃头,晕眩感立即消散。
鼻尖窜入鲜花香气,耳畔听见轻柔沉稳的步伐声慢慢朝他走来。
“皇嫂,臣弟本不想在今日提这件事,既然你提起,那就一次说个清楚。”
“哦,皇嫂愿闻其详。”蓝渺渺又往下踏一步,发髻上的铃铛,声声作响,清脆的碰撞声,相当悦耳好听。
“若非皇嫂持续对婉容洗脑,她岂会走到今日这地步,她会好好的在王府等着臣弟回去;若非皇嫂挑选她当王妃,她也不会这等苦,她会嫁给一个平凡的老实人,安安稳稳度过下半辈子。”
恭亲王将王妃的死,通通归咎在蓝渺渺身上,蓝渺渺轻笑,将两人的距离缩短。
隐约能感受到身后紧盯在身上的视线,那炙热又带着愠怒,肯定是亘泽,但能怎么办呢,此时此刻是最有机会一举歼灭恭亲王的时机,她不想错过。
前世的恩怨总是要做个了断,一直悬在那,怪难受的,就是解决之后,不知道亘泽会这么看待她。
忍着胸口的犯疼,蓝渺渺攥着衣袖,朝恭亲王迈进,目光放在恭亲王手中锋利的刀刃,毫无畏惧之意,就如当初,他们将刀价在她的脖子上,她依然义无反顾,直接挺上。
“阿容,皇嫂本是想让你体验爱人的体悟,看来你非但没明白,还被仇恨蒙蔽双眼,皇嫂深感遗憾。”
蓝渺渺无视后头的撤退暗号,直接迎向恭亲 王。
恭亲王觉得其中有诈,但又不想放弃眼前的机会,手一伸,将蓝渺渺挟持在前。
“你既然自己上前来送死,就别怪本王心狠。”
恭亲王面色狰狞,刀抵在蓝渺渺下颚,轻轻一划,划出血珠。
第67章 “无辜又如何,孽党残余……
血珠一滴滴从脖颈上滑落, 沾染在月牙色的衣裳上,如同雪地里的红梅,相当显眼。
正殿的门果不其然推开,亘泽沉着脸走出来, 魏临紧随在后。
不明原因, 蓝渺渺没将视线放在亘泽身上, 而是在魏临那难以言喻的神情上面。
那古怪的神色尚未找到解释, 如同一根刺。
“皇兄果然将皇嫂放在心尖上宠, 这不就舍不得她一根头发,立刻就出现了,臣弟还得感谢皇嫂, 是不是?”
语调挑衅, 没有半点伪装, 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表露真面目。
“你就这么想要这个位置?”
亘泽冷言冷语,冷冽的神色比身上的龙袍更加幽深。
这么轻飘飘一句,便触及到恭亲王的怒火,犹如被踩到尾巴的猛兽: “你一个坐享其成的失宠皇子懂什么!”
“父皇在世时, 分明将你和那妖妃下放至冷宫, 没想到最后竟将皇位传予你,你说本王能服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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