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那以后景明国再无三王爷。
江文乐愕然,“屠杀满门,为何会这样狠……”
毕竟三王爷与宋永和,之间是有亲情的。宋永和怎么会如此狠心,那可是他的兄长啊……
便这样轻率地听信了旁人的话,下了一道圣旨,处死了自己兄长一整个王爷府的人……
对此,江文乐始终都无法接受。
她没办法去想象一个人是有多无情,有多狠毒,有多在意权势与地位,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她无法想象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兄长如此无情……
想到这里,江文乐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宋永和既然对自己的兄长都如此无情,更别提她一个小小的帝师了。
若是日后不小心惹怒了他什么,怕是连免死金牌也救不了她……罢了罢了,活命要紧,日后在宋永和面前,她可得更加谨言慎行些。
谢长侯道:“若不屠杀整个三王府,恐怕圣上难以安心,百官亦然会继续为此担忧。况且就算不杀他们,没了三王爷,她们也活不长了。”
当年的事情,震动了整个景明国。
原本按律法,宋永和是完全可以放三王爷一条生路,将其关押入大牢度过余生。
但宋永和却说,皇家的人,要生,就要体面地活下去了。要死,也要体面地死,绝不能在牢狱中没有尊严地活下去。
他以为,自己的三皇兄绝不会愿意没有尊严地在牢狱中度过余生,便写下了一条圣旨,赐死了三王爷一家。
江文乐想到这些,心里仍旧有些愕然。
“那林鹿鸣,也就是从前的宋语,她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是说屠杀了整个三王府?
谢长侯解释道:“先皇在位时,为皇室的子孙后代立下了一道规矩,便是皇家子女自出生以来,便身带一块免死金牌,就算是改朝换代,这块免死金牌依旧有用。”
江文乐问:“林鹿鸣是用了她那一块免死金牌?”
谢长侯摇头,“圣上登基之后,便改了这一条规矩,只有先皇在世时赐予的免死金牌是有用的,之后的便无用了。而宋语正好是赶在了先皇过世之后出生的,所以她并没有免死金牌。”
江文乐又问:“那她那个时候是怎样活下来的?”
谢长侯道:“宋语没有,但三王爷宋林有。”
三王爷宋林临死之前,将免死金牌放到了他一生里唯一的女儿宋语身上。
那是先皇亲赐的免死金牌,宋永和杀不了她,只好将其贬为庶民,任由其自生自灭。。
却没想到,宋语在经历过这一切之后反倒没有因失去了一切而无法在世界活下去,而是转眼忘记一切去成立了建康城最大的杀手门派长乐门。
她认为,死才是永乐,唯有死亡是通往永乐的大门,活着的人才是最难过的。
父王死了,她只当他是从这个肮脏的世界里解脱了。
她只当她的父王再也不用忍受亲兄弟这无端的猜忌,去赴往另一个没有烦恼的世界了。
江文乐没想到,看似清丽高雅又气度华贵的林鹿鸣,竟然有着这样一层身世。
林鹿鸣那双好看的眸,曾经看着自己的家人在眼前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江文乐此时大概已经明白了为什么林鹿鸣对杀死一个人这样狠毒的生气这般习以为常了。
因为叶秋当年领兵啥她全家的时候,也不曾留过一丝情面。
但她经历过的从前,并不能为如今她的罪责开脱。
她如今,确实是杀了无辜的人。
江文乐问:“所以便是因为那一块免死金牌,皇上才一直纵容她为所欲为的吗?”
谢长侯道:“那块免死金牌,在当日灭门之日放她离开的那一天,便没用了。”
江文乐又问:“那皇上为何不对长乐门采取行动,而是任由她们长乐门去做出无休止杀人这样的事情。”
“因为,在血洗三王府的不久,圣上便昼夜难安,总是会在夜里回想起三王爷从前的功绩。”
时间长了,宋永和便开始觉得是自己错怪了三王爷宋林。他便一直觉得,其实三王爷并没有谋反之心,或许只是他还没有调查清楚。
渐渐的,宋永和对他越来越愧疚。
这一丝愧疚渐渐被他放到了长乐门门主宋语,也便是林鹿鸣身上。
就算她犯了错,杀了人,他都会放纵着她,以此来弥补对三王爷宋林的愧疚之心。
宋永和认为,这件事情是皇家的耻辱,便封锁了消息,百姓们只知三王爷一家一夜之内忽然消失,而三王爷因病而亡,却不知是宋永和下旨亲手赐死了三王爷。
毕竟,他在世人眼里,应该是一个温和爱民的好皇帝。
而不是一个对手足如此无情的人。
第108章 戏精专业哪家强
杯中茶已饮尽,江文乐叹道:“没想到,她曾经竟然发生过这样的事儿。”
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却什么都做不了,那时候的她该有多难过。
谢长侯道:“或许她是将苦难藏在了心底,不愿意被人看穿吧。”
人活在世上,或脆弱或坚强,或幸福或艰苦,而她们展现在外人面前的那一面,一定不会是从前经历过的苦难与痛苦。
像林鹿鸣那般骄傲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将自己脆弱的那一面展露在别人面前。
一旁的侍女为江文乐的白玉杯续满了茶,江文乐望着缓缓升起的茶烟,忽然开口问道:“所以侯爷今日来我帝师府,是来为林鹿鸣说情的?”
那他可真是来错地方了,这一次的案子,是谢长侯亲手推给大理寺卿穆子清的,和她江文乐没有半点关系。
他来帝师府为林鹿鸣说个什么情?林鹿鸣是死是活,也不是她能够做得了主的。
若是宋永和想要护着她,直说便是了,干嘛还要废那么大的劲?
谢长侯摇了摇头,否认道:“并非如此。”
那他是来做什么的?
说了这么多,难道就只是一时兴起,想要把林鹿鸣的故事告知于她?
谢长侯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江文乐实在是不想再听他兜圈子,便直接说道:“侯爷也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究竟是何意。”
谢长侯缓缓笑道:“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单纯地想把这个故事告知与帝师。”
江文乐有些不敢相信,“只是这样?”
她怎么就不信谢长侯这样的人专程来一趟只是为她讲一个故事?
江文乐直言:“侯爷,您也别拐弯抹角,您不说您是什么意思,我是真的猜不到。”
她若是猜不到,岂不是平白辜负了谢长侯专门跑来的这一趟?
谢长侯无奈地摇了摇头,“帝师是真的误会了,我来此,真的只是想将此事告知与帝师,至于其他,倒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当真?”江文乐仍旧难以相信。
谢长侯点了点头,旋即便将杯中茶饮尽,起身道:“想要说的话我也都已经说过了,就不继续叨扰帝师了。”
江文乐还有些没能反应过来,问道:“侯爷这就回去了?”
谢长侯将袖角的皱褶抚平,和声问道:“帝师是想留我于府内用午膳?”
一旁本困得就要睡着了的余佩一听这话,立马打起了精神。
午膳?又到了饭点了?
谢长侯缓缓一笑,道了一句:“帝师莫送。”
江文乐朝他拱了拱手,谢长侯略微颔首,便转身离去。
余佩吸了吸鼻子,有些茫然地问道:“大人,我怎么没闻到厨房的香味啊?”
江文乐抬眸望了望门外的太阳方向,道了一句:“现在距午时还有一段时间,厨房应该还没开始煮饭。”
“好吧。”
余佩打了个哈欠,坐到了方才谢长侯坐过的地方。
她懒懒地问了一句:“大人,谢长侯方才都和您聊些什么了?”
江文乐亦然坐回了原位,有些诧异地问道:“方才你就站在我身旁,怎么?谢长侯说了什么你没有听到吗?”
余佩揉了揉有些迷糊的眼睛,道:“方才我都快困死了,差点没睡着,哪里有心情听你们俩在那聊天。”
“其实方才也没有说什么,他给我讲了一个很久之前的故事。”
江文乐到现在也不知道,谢长侯究竟有什么意思。
为何会将林鹿鸣的往事讲给她听?
余佩因惊诧神志都变得清醒了一些,反复问道:“讲故事?就讲了一个故事?专程跑一趟就讲了一个故事?”
江文乐点了点头。
虽然她对谢长侯这一波操作也很迷惑,可这就是事实,她猜不透他的心思。
到底是百官之首紫袍谢长侯,段位太高,她一个冒牌帝师可比不起。
余佩挠了挠头发,仍旧是想不通,便道:“大人,这听起来实在是不像谢长侯的风格啊。”
江文乐瘫坐在椅子上,她想了许久依旧想不通,声音也因此变得有些无力:“莫说是你了,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谢长侯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来到帝师府说这些话的。”
余佩按了按有些耐不住寂寞而发出咕咕咕响声的肚子,嘀咕了一句:“大人,他是不是想要蹭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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