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宿敌的小祖宗 完结+番外 (沧海太华)
再抬眼,见温卿墨人已经疾步走了回来。
前面门楼顶上,一轮昏黄的毛边儿大月亮下,阮君庭执剑而立。
“呵呵,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凤乘鸾刚迈出去三步不到,就只好又站住了。
温卿墨全然没有以往的戏谑调笑,甚至可以说面容凝然如冰,从她身边经过时,气息微闻有些乱,显然伤的不轻,但脚步并无片刻停留,直接进了大堂,“本座数到三,想要离开的,马上滚!”
“一!二!三!”
这些大堂中的暗城高手,刚刚挨了两顿揍,这会儿都包扎调息,顺带等着看极乐、无间两位尊主分家的结果呢,此刻听温卿墨这一声,立时有大半觉悟情况不妙,但凡有心要跟凤乘鸾的,都纷纷逃命般的往外跑!
等到最后一个数落下,那大堂的门碰地关上。
接着,嗤嗤嗤嗤!数声!
隔窗可见,无数血线飞舞,在惨叫骤起,之后,又一切归于寂静,只留下窗纸上的鲜血,如彼岸花一样,霎时间开遍。
温卿墨,将那些曾经背叛过他,又决定留下来重新归顺的人,全杀了!
他宁可孤身一人,也绝不留下任何一个曾经被判过自己的人。
逃出来的人,个个惊得一身冷汗,亏的方才多了个心眼儿,这背主的事儿,干过一次就行了,再干,果然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他们只能跟着凤乘鸾了,她走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再也不敢有半分二心。
然而,凤乘鸾这个主子,现在并没心思理会他们。
阮君庭的魔掌逃是逃不掉了,只能老老实实跟他回家。
……
夜晚的大街上,阮君庭黑着脸,提着剑,走在前面。
他都不需要抓,身后凤乘鸾就自觉地老老实实,迈着小碎步,与他保持一丈的距离,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地跟在后面。
再后面,是呼啦啦一大群杀人不眨眼的暗城死忠,各个都负伤挂彩,远远尾行。
他快,她快,他们也快。
他慢,她慢,他们也慢。
阮君庭终于受不了了,停下脚步,后面的人都跟着齐刷刷停了下来。
“安顿好你的狗!”
他沉沉一声,两脚开立,将手中的剑连着鞘向地上一杵,俨然是不给任何商量的余地。
凤乘鸾好艰难,她全靠身后那么多人壮胆呢,现在把他们都打发走了,她怎么办?
林十五和鹰老六等人今晚已经做了两次炮灰,绝对不想再当第三次,立刻主动上前一步,“尊主,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属下等先带着受伤的兄弟们另寻个安身之处。”
“不如你们随我回去,凤家的西苑,有许多客房……”凤乘鸾背对着阮君庭,拼命使眼色求救。
可她身后不远处,阮君庭那一抹猩红的身影,映着昏黄的月光,立在黑暗的街道中央,如一尊死神。
林十五想到清河码头那晚,曾与这个人隔着水浪和硝烟的对视一眼,差点没被他看死,只好将心一横,“尊主说的是,我们这就自行前往,不打扰尊主。”
说着,扛起一个重伤地就跑!
暗城这些人,各个早就成了精一般,哪里还有不懂事的,连带着上了年纪的鹰老六都一起,绕过阮君庭,呼啦啦撒丫子全跑了!
“喂!等等我啊,我跟你们一起……”
凤乘鸾想浑水摸鱼一起逃走,结果,砰地一声,阮君庭手里的剑鞘撞地一声。
吓得她立刻迈出去的腿就又回来了。
很快,整个空旷的大街上,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阮君庭不开口,凤乘鸾就头皮发麻,她挪着脚步,往他那边儿凑了一步,“玉郎……”
阮君庭掌心的剑首转了转,“现在四下无人,有什么想说的就说,我在听。”
他虽然极力平心静气,可凤乘鸾听得出来,她要是说的稍微有半句不如他的意,便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她有些迟疑,不知该从何说起才能不将他惹毛,一双手扯着衣襟儿,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就听身后楼上有妇人嘀咕,“有话赶紧说,说完好睡觉。”
阮君庭猛地回头,瞪眼,砰砰砰砰!临街的窗子齐刷刷全都关了个严实。
原来刚才动静太大,吵醒了许多临街住的百姓,一开始都以为是暗城办事,吓得没人敢出声儿。
可接下来,发现原来是大半夜的在大街上谈情说爱的,于是又都在窗缝儿后接着偷看。
凤乘鸾等周围消停了,又往前挪了一步,咬牙闭眼,憋住一口气,“玉郎,温卿墨说的,都是事实。”
她等了一会儿,见阮君庭既没应,也没发飙,就又往他身边挪了挪,“我那个时候,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要……,只要能为你和孩子报仇……”
她咬咬牙,抬起头,望着他,坚定道:“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可以做!”
阮君庭垂着眼帘的眸子,骤然一阵激烈的光,攥着剑的手,紧了紧。
既然这番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凤乘鸾反而不那么怕了,最坏又能怎样?
“那时候的我,除了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只要能送那个魔鬼下地狱,我什么都在乎。”
闷热的夏夜,没有一丝风。
阮君庭额前的一绺极薄的发丝,微微拂动。
是他强行克制的杀意。
“你我尚有今日,本就是上天的眷顾,可若是没有,亦或者当初事败,我也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一切!”
她在他面前,越站越直,甚至昂起头,张着一双华丽无双的眼睛,等他回应。
阮君庭一双凤眸紧紧盯着面前的青石板路,眉间山水微微凝起,眼睛不易察觉地一跳,那双手,将剑攥地愈发地紧,银发微微舞动,却依然一言不发。
良久,临近午夜的街道,雾气弥漫,沉默让人窒息。
也不知是哪个窗子后面,又有妇人小声儿抱怨,“嗨,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亲一下不就完事儿了?”
“……”
凤乘鸾闻声,望着阮君庭的双眼,就是期盼地一亮。
阮君庭眼帘缓缓掀起,沉沉一叹,似心中有千千结般,低低唤了她一声,“凤姮啊……”
这一声,便让她那双眼,又霎时间便黯淡了下去。
凤乘鸾低下头,淡淡道:“好了,不用说了。温卿墨猜的没错,你果然知道这些就会厌弃我,现在,我们如他所愿了。”
她满心失望,与他擦肩而过,重重撞了他的手臂,却没等来他挽留的指尖。
本以为他会震怒,会咆哮,甚至会跟她动手,来发泄这一切。
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声叹息。
她可能真的是想多了……
他那么骄傲的人,那样爱惜羽毛,不要说自己的女人被旁人沾染,只怕碰都不能碰,见都不能见。
她却生孩子都是男人接生的。
算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她十岁把两个北辰富商扒了游街,就见过男人光屁股什么样了。
若是真的论起“贞洁”二字,她那一年就该自挖双目而死。
凤乘鸾抹去眼角不争气的泪,狠下心,大步往前走。
反正他都已经把她休了。
反正这辈子,情之滋味已经尝过了。
反正,她问心无愧。
他若是真的在意极乐无间那些事,她也不会委屈自己去求他接纳。
一步,两步,一念之间,思绪万千。
可第三步还没迈出去,身后便是一阵风!
凤乘鸾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世界就又倒了过来。
又被扛走了!
周遭临街的窗子,有不少立时被推开,看热闹的老百姓倒是很兴奋。
有汉子吆喝:“这位公子,干得漂亮!”
又有妇人打着哈欠,“哎,早就提点你们了,有事儿赶紧说,说完睡觉。”
凤乘鸾倒挂在阮君庭肩膀上,使劲儿扑腾,“喂!有事说事,你又扛我!说好了再也不扛着走的,我不要面子的啊——!”
“我话还没说完,你想往哪儿走!”阮君庭啪地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再乱踢,信不信当街证明给你看,我是不是百无禁忌!”
临街楼上看热闹的,就有人喊:“要看要看!”
之后,被自家媳妇捂了嘴,“你找死啊!没看见人家男人拿着剑呢!”
屁股上这一下,是真的很疼,凤乘鸾被这么一吓,果然闭嘴,只好老老实实给阮君庭倒扛着。
“你刚才想说什么?”她头朝下,半死不活,晃来晃去。
“现在不想说了。”阮君庭冷冷道,“先回去睡觉。”
“睡……”凤乘鸾忽然全身寒毛都乍起来了,他现在这个脾气,大概能把她睡死!
“不要!你放开我!你放开我!阮君庭,我求求你,咱们换个方式谈!”
“你刚才甩手就走的骨气呢?”
“阮君庭,你放开我,我没骨气的!我错了!我就是个怂蛋!”
“晚了!”
“不要啊——,救命啊——!”
就这样,凤乘鸾大半夜哭嚎着进门,将军府各房各院都纷纷亮了灯。
尹正也带着人出来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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