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张旗鼓而来,更是将越来越多的视线引到了这边。
荣安注意到,多少姑娘贵妇拿帕子掩住了唇,多少贵人都跟着咧开了嘴。他一提城门,那日的荒唐和她莫名被他拖下水的种种无疑再被所有人想起。
“……”不等荣安开口,那厮还生怕人忘了他入京时的荒唐,又补了一句:“上次,我在城门把你的帷帽掀了!你忘了?”
这句一出,更令得他身后几位爷都笑出了声。
京中最近传言最多最盛的一对荒唐人儿,男的数这燕安王世子,女的论这将军府庶女,这俩人身上的种种,几乎包下了近日京城八成以上的笑话和话题。此刻这对男女一碰面,自是看点十足。
而朱承熠听到笑声则四下作揖,自骂失言。
到底是生了一副好面目,含笑面向众人时,引发了姑娘们多少的回避和面红。
“没忘!怎敢忘?”荣安行了一礼,只能冷着脸来回应。
那边朱承熠赶紧回礼,躬身而下的身姿极其到位,一副奉承之态,好笑里还带了些轻浮。
朱永昊眉头轻蹙。
他是怎么都看不上这个堂亲皇叔,这一刻的他,只觉丢人至极。他也想到了虞荣安的种种荒唐,嫌弃之心再次生出。
他还注意到这个堂叔身上的关注点竟然比他这个太子还高,心里的不爽再次扩大……
而朱承熠则被人嘲着笑着也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脸不知避嫌,反而一步步上了前来。
“上回我唐突了,惹了将军的不快。后来想想,确有不妥,今日特来向姑娘道个歉。”
荣安看了眼朱永昊,又看回朱承熠,低低哼声:“又是赔礼道歉的……”她看出了朱永昊的别扭,故意将他与朱承熠混作了一谈。朱永昊若有点骨气,定会立马滚开吧?
“又?”朱承熠会意,冲着朱永昊笑起:“原来太子殿下也唐突了虞二小姐!什么时候的事?一点不曾听闻啊!”
“皇叔这话才是唐突。”朱永昊面上早不复笑意。“我与虞小姐说话,所为私事,何来告知之理?”
“那么……我也有几句私话想与虞二小姐一告,由于没法告知殿下,所以殿下可否避一避?”
朱永昊一哽,冷哼后看向虞荣安:“不知虞二小姐是打算先拜见母后,还是想与燕安王世子私语?”这选择,是个傻子都不会选错吧?自己再如何,也比这痞子无赖强上百千倍,她自然不会……
“殿下先行一步吧。”可虞荣安没有犹豫便做出了选择。
“……”朱永昊惊呆。
荣安笑起:“世子说要向我赔礼呢!”她将手中银票轻轻一晃。
“……”赔礼?就为个礼?朱永昊哈了一声。
这个虞荣安,果然不识抬举!脑子也不正常。为了银子连名声都不要了!
朱永昊瞬间更觉掉价。
他几乎是立马就甩袖离开了……
荣安跟着朱承熠往边上站了几步,在一众视线里大大方方交谈了起来:“上次是我鲁莽,回去后,被兄弟们好一番的调教后才知惹了笑话。本世子冒失了,特向姑娘赔罪,所以准备了……”
“不用,折合成银两就好了!”
“这……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
“今日……有些不便。”
“怎么?”
“今日赴宴,没带银票。不如这样,下次?或者,我手上有一块不错的毛皮……”
这话一出,再次引发了一众憋笑。谁人不知燕安王世子一入京,便如那脱缰的野马没了拘束,才几日功夫就败光了数千两银子。
前两日他为了应酬,还在外边欠下了一大笔的债务,后来又找了管家筹钱还债。老管家气极,当晚就要飞鸽向燕安王告状,哪知这朱承熠直接找人扑杀了府里所有信鸽……
老管家一怒之下要辞行,这朱承熠软磨硬泡不行,却是直接锁了老管家。殊不知这老管家也是与皇家沾亲带故,一不小心这事就被捅到了皇帝跟前。
如此,皇帝倒不好袖手旁观了。
皇帝以燕安王托付为由,代替燕安王对胡闹的朱承熠劈头盖脸一顿教训,虽说禁了他出门玩乐,但却替他还了七百两的欠债,并承诺将思量着给他寻个差事……
据说那朱承熠又在皇帝跟前软磨硬泡了整一天,既是求皇帝不要向他爹告状,又是求皇帝深思熟虑,给个轻松还多金的活,后来又开始求说,想要跟在皇帝堂兄身边办差……
据说那死乞白赖的哄骗和泼皮无赖般的纠缠,令得皇帝无可奈何,连伺候的宫人们都惊叹之余又觉好笑。
这几日,“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号就这么偷偷往那朱承熠身上转移去了。
……
第170章 可靠挡箭牌
众人如何不好笑?
眼下的朱承熠,面对财迷虞二小姐的索取,分明是退路难寻。说什么没带银票?是他没有银票才对!
所以,不论此刻虞二小姐的咄咄逼人是因为贪,或是因着城门事件而对朱承熠故意刁难;朱承熠的应对;又或是他重提的“毛皮”,那都是看点十足,叫一堆人都看得乐不可支……
“毛皮?什么动物的毛皮?值钱吗?可卖多少银子?听说白狐毛皮值钱,世子要送我白狐毛皮吗?听说一块可卖……””白狐毛皮可遇不可求,姑娘不如换别的……”朱承熠一瞪眼,咬牙低低:“你敢卖。”
“那就没意思了。谁家还缺几块不值钱的破毛皮不成?”
“虞二小姐天姿国色,端雅过人,还是别提银子之事了。俗气!”
“我倒是不怕俗,不过世子究竟是没诚意还是抠门?”
“……”
两人你来我往,好奇心泛滥的众人都竖起了耳,听了个大概。
这对话……简直了……
太子也竖耳听着。
果是为了礼和钱,他不由脚步快了快,暗骂虞荣安丢人,完全穷疯的模样!怎么冲谁都能不要颜面地开口要银子?连带着自己都被拉低了档次……那廖文慈又究竟是怎么养的女儿,怎么能将女儿逼成这么个穷酸模样,难怪母后看不上虞荣华。这对姐妹,当真一个都扶不上台面。
无人知晓,在一众指手画脚和议论嘲笑里,两人却在一来一往的问答下低声且快速交流着。
“朱永霖要向廖静提亲了。”
“昨晚找我就为这事?”
“你已经知道了?”
“碰上廖静被告知了。”
“你要帮廖静?破坏婚事?”
“见机行事。”
“你小心点。”
“我明白的。”
“今日朱永霖也会来。”
“他不是被禁足了?”
“皇上会允的。你小心他和廖静。”
“嗯。”
“你刚叫出兴王是因为看好他上位还是想要拿他做保护?”
“……”她怎么跟他说,说她只是知道朱永昊对兴王的恨意所以想要挑拨引起皇帝不满?
“若你需要挡箭牌,我觉得我更合适!”
朱承熠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远远走来时,见她被朱永昊缠上,他以为她会暗示自己来解围的,可她竟然唤了兴王。他有一时的不能理解。
还有,她怎会与兴王有来往?怎么可能?按理不应该啊!他竟一无所知。这事分明连老王他们也不晓……
“啊?”
“你瞧瞧,除了我,谁能真帮得上你?”到底还是他出马,才顺利帮她支走了太子不是吗?
“……”荣安略糊涂。这话怎么理解?拿朱承熠做挡箭牌?她怎么拿?她与他明面上怎么牵扯上?
这两个愣神,未等荣安吃透朱承熠话中意,却是突见已走出去几十步的朱永昊转身唤来:“皇叔,您可说完了?”
“差不多了。”朱承熠咧嘴一笑,眼中流光四溢。“虞二小姐天真有趣,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说着,他又是冲荣安一抱拳。
“皇叔!”朱永昊再次打断,并冲边上一努嘴。
顺着他的示意,只见两个姑娘已走了过来。
一个娇美,一个端庄。
娇美的见得多了,倒是无奇。
可那位端庄的姑娘,却是抬头挺胸,清冷高傲,周身端的全是冷冽孤傲的气场,一身打扮也是华贵不凡,那目空一切的表情姿态,似乎额头写着:我不高兴,生人勿近……
朱承熠一眯眼,由着那两人擦身而过,随后慢慢将视线挪回了太子身上。
“殿下何意?”
朱永昊笑了一声,背手转身,再不搭理。
可与朱承熠一道的两位小爷却赶紧推了推他:“那位便是长公主殿下的明珠——乐平郡主!”
“她?乐平郡主?”朱承熠一脸吃惊……
众人又是眼见了一场好戏:果然燕安王世子不识传说中的未婚妻呢。更可笑的,是这一初见未婚妻之时,非但没有任何美好,他还在口口声声赞着别的女子端雅过人,天真有趣。而见郡主那面黑模样,显然刚刚一切是全都听进耳中了。
打脸,何等打脸啊!上次被闯入宅邸已是颜面尽失,今日又是这般被无视,被丢脸,还会有好就怪了。待长公主知晓,这事怕更不会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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