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姜染趴在窗边看着江野走出去，直到身影消失她才收回视线把纱帘拉上。
想到刚才的那声‘新年快乐’，她脸颊又烫了起来，她把自己摔到床上，忍不住伸手捂住脸，呼吸烫到掌心。
昨天晚上，江野把她压在大床上，床上的被子被她踢到了地上，床单也皱巴巴的，在结束时，他吻着她，和她说了声新年快乐。
在一夜的缠绵温情中，他们赢来了新的一年。
这大概是姜染记忆最深刻的一个除夕夜了。
和江野完完全全在一起的除夕夜。
第695章 我要结婚了
机场餐厅。
江淮坐在那正在和同事吃饭，他们今天下午返航回国。
忽然，对面的空位有人坐下。
原本以为是其他同事，江淮并没有在意，低头继续吃着自己的东西。
这是他工作后，第一次在外面过春节。
当然，意义更不同的是，他是来接陆衍之的。
想到几个小时后会遇到陆衍之，会接他回去，江淮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因为他们机组人员还要开个会。
用最快的时间吃完饭，江淮拿着纸巾擦了擦嘴，抬手摸到旁边的水杯。
已经轻了。
他这才想起刚刚忘了去接水。
刚准备起身，对面一个水杯推了过来。
江淮起身的动作一顿。
他下意识的抬头朝着对面看过去，想看看是哪位同事。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好似时间都静止了一般，对面的人笑得灿烂，冲他招手，“淮哥。”
江淮当即就红了眼眶。
陆衍之走了多久了？
他是夏天走的。
而现在已经是寒冬了。
其实说起来，两人分开的并不算很久，但不知道为什么，江淮总觉得这段时间被无限扩大。
陆衍之冲他笑了笑，他没哭。
他其实比刚来的时候坚强多了。
大概是一个人在这边生活，大概是在这边见过了太多的平凡，又或者，大概是经历了太多太多。
他很平静的把水杯拧开，之后给江淮倒了杯水，“还是热的。”
少年好似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江淮握住杯子，热水隔着杯壁烫红了他的手。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像是和从前一样，笑得很温柔，轻声询问：
“这次回去还要回来吗？”
陆衍之摇头，“我递了申请，老爷子身体这个情况，我不太放心。”
阿兹海默症怎么说呢，其实并不会立刻要了人的姓名，但是总会拖累人的身体。
他不确定老爷子还有几年的时间，他赌不起。
在这边工作注定是一场漫长枯燥的生活。
他觉得自己长这么大自私过太多次了，仗着老爷子的溺爱，仗着江淮的偏护。
再过几年，他都要三十岁了。
他没有自己的爱情家庭，事业上也是一塌糊涂。
他不应该这样的。
所以，他选择回去。
放弃现在的一切。
——
飞机落地已经是国内京都时间大年初二的早上了。
陆衍之望着窗外看了许久，才解开安全带往外走。
他没有立刻离开机场，而是等江淮一起回去。
陆衍之坐在行李箱上等了一会儿，没多久脚边便多了一双鞋，那人朝着他伸出手，对他说：“欢迎回家。”
他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一切好似顺理成章，只是——
他眼底已经没有当年的炽热。
京航公司派了车送江淮和陆衍之。
路上，陆衍之一直望着窗外，他没有走很久，京都的街道也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唯一不同的是，街道旁的树上挂满了彩灯，营造出新年的氛围。
可惜，现在不是晚上，看不到它们的美。
陆衍之收回目光，措不及防的开口：“淮哥，我要结婚了。”
第695章 我也想有个家啊
江淮一惊。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眸底还带着不可思议：“你要和谁结婚？”
他这段时间也没从陆家那边听到这陆衍之要结婚的消息啊。
而且他这段时间都在国外，这才出去多久，回来突然要结婚？
“我这次回来，不仅是为了照顾老爷子，顺便还为了相亲，那个女孩子的照片我看过了，很漂亮，人品也不错。”陆衍之嗓音很淡，完全不是像在说自己的事情：“我也不年轻了，和我同龄的孩子都会叫爸爸了。”
“这些我可以理解。”江淮摆手，他皱着眉，语气虽然还是温和，但脸上已经没了笑意：“突然打算结婚，你是为了自己吗？”
陆衍之顿了顿，之后笑着点头，“我也想有个家啊。”
闻言，江淮沉默了。
——
司机先送了陆衍之回家，江淮原本要下车顺便去探望一下陆爷爷，但是被陆衍之拦住了，“春节这么重要的日子还要你去接我，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先回去陪伯父伯母吧。”
江淮回到家的时候，客厅只有江爸在。
见他回来，江爸冲他招手：“饿不饿啊，想吃什么和厨房说一声，吃完再去休息。”
江淮摇摇头，他在江爸旁边坐下，有些疲惫的靠在那阖眸休息。
江爸手指在iPad上随意的滑动着，不经意的问：“阿衍回家了？”
“嗯。”江淮应了声。
过了会儿，他睁开眼睛，说：
“他说他要结婚了。”
江爸指尖一顿，他推了推眼镜，偏头看向心不在焉的江淮，他能猜到江淮此刻在想什么。
于是，他便没有遮拦，“他现在选择结婚，应该是要和桑家小小姐联姻吧。”
江淮头动了动。
“现在陆杨对陆氏势在必得，阿衍他这个时候选择回来结婚，应该算是一举两得。”
“一方面让他爷爷放下心，另一方面就是靠桑家在陆氏站稳脚跟。”
顿了顿，江爸又道：“我还以为他选择出国就会一辈子做医生，不会选择陆氏。他现在回来，其实有点晚了，他想和陆杨斗，只能靠桑家这一条路了。”
江爸把自己知道的几乎都告诉了江淮。
其实商业联姻，在豪门圈子里算不上什么新鲜事，不稀奇。随手在豪门圈子里拎出一家，都有可能和商业联姻挂上钩。
特别是江淮他们这些小辈里，联姻的更是多。
见江淮沉默，江爸忙完工作放下iPad，单手摘了眼镜拍了下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你不要小看陆衍之这个孩子，他之前就是被你还有他爷爷保护的太好了。有些路他总要走，这是他的选择，我们干预不了。”
“其实，我也没想过要怎么样。”江淮微微摇头，他从路上到现在，脑子一直乱糟糟的。他一开始是能猜到一点陆衍之要结婚的目的的。“我只是希望他可以幸福。”
“联姻也是可以有感情，也是可以幸福的。”江爸让他放宽心，“他的性子都选择迈出这一步了，那就说明，他并不在意任何人的阻拦。”
第696章 我在这
江淮没有出声，江爸还是叫了佣人给他准备了一点吃的。
江淮心事重重，没什么胃口，没吃多少就上楼洗漱休息了。
另一边，陆家。
陆衍之拿着拧干毛巾，给老爷子擦了擦脸和手。
老爷子已经不认识他了，现在话都说不太清。
陆衍之眼眶还红着，管家给他端了吃的进来，“阿衍啊，快先吃点东西垫一垫，一会儿午餐就准备好了。”
陆衍之点头，“放一边吧，我和老爷子说说话。”
管家抿了抿唇，最后应了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爷孙俩。
“阿衍……”
老爷子忽然朝着他伸出手，那只手骨节分明，瘦的可以说是皮包骨了，伸过来的时候还在发颤。
陆衍之怔了怔，连忙握住老爷子的手，“我在这呢爷爷。”
“阿衍在。”
“阿衍就在这。”
“就在这陪你，哪也不去了……”
陆衍之跪在地板上，趴在老爷子的腿上泣不成声。
换做以前，陆老爷子见到这样的陆衍之，肯定心疼极了。会安慰他，说着阿衍不哭，阿衍最乖了——
可是现在，老爷子坐在轮椅上，一只手被陆衍之握住，眼神浑浊，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嘴里咿咿呀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在他的世界里，已经没有阿衍了。
——
房门被敲响，外面的人并没有急着进来。
陆衍之从地上起来，慌乱的摸着眼角。整理好，他才朝着门口说了声进。
紧接着房门被女推开，进来的是陆方之。
陆衍之的堂哥。
瞧见陆衍之泛红的眼角，陆方之就知道他刚刚哭过了，他也没有提这个，只是问：“不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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