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着喜爱袁知恒,旁人口中的惊世骇俗,到了邬氏的嘴中,却成了佳话儿一段。
“不行,我得去北院儿瞧瞧去,老夫人素来固执的很,可别临了了就是梗着个脖子不答应!”邬氏终是坐不住了,就要起身。
“夫人,您如今怀着身孕呢,可动不得气的,老夫人若是言语上刺激到了您,您再受不住可如何是好?照奴婢看来您还是安稳的在这儿吃茶,咱们去给您瞧瞧去吧。”银霜赶紧阻止。
如今夫人有孕未出三月,大夫说胎位还不稳呢,若是动了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事关翠姐儿的终身大事,你们怎么叫我做的住,况且我可是她的亲娘,她的亲事,老太太做得了主,我就做不得主了?”邬氏偏不听,说话间便出了自个儿的院子。
吕嬷嬷一见拦不住,赶紧吩咐了银霜跟上,又去指使了两个小厮去詹事府寻了老爷,让他赶紧回来。
她自己却先拐了弯去了小姐点翠处,府里除了这样大的事,正怕她多想添乱呢,却见她们这位小姐正趴在榻上酣睡沉沉不知今夕何夕呢。
“可是要将小姐唤醒?”秋月问向吕嬷嬷。
“罢了,让她睡去吧,左右醒了也做不了什么,平白添了忧虑。”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还得先看老夫人的意思。若是老夫人答应了,再问询小姐的意思,若是老夫人不答应,则一了百了。
北院老夫人处。
邬氏进来的时候,却见茶盏又碎了一地,恒哥儿身上湿了好大一片,头上尚挂了几片茶叶呢。
老夫人更是喘着粗气,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们归家收留了你一年多,你就是这般报答的?却不说你与翠姐儿是师徒的关系在这府里人尽皆知,你如今只不过是个国子监的举子,家中又无根基,我归家虽然门户不大,好歹不愁吃穿,若是我翠姐儿嫁于你,让她喝西北风去?”
老夫人性子刚硬,说起话儿来也句句带刺儿,直击要害。
“婆婆你何苦要这般说他,不过教了几个字,算得什么师徒。”邬氏不悦的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怀着身子就不要凑这热闹了。”老夫人头疼的紧,瞧着地上的茶水,赶紧吩咐人打扫干净了。
“哪里是寻常的热闹,翠姐儿的亲事,我这当娘的听一听,婆婆不会也不允吧。”邬氏笑道。
“你爱听便听着,只别被这位袁公子给气着了。”老夫人哼声道。
邬氏抿唇一笑,恒哥儿终于开窍,瞧出她家闺女的好来,她岂会气着,开心高兴还来不及呢。
今日的袁知恒收了平日里那慵懒随意的姿态,笔直的跪在那。
老夫人说的这些话,着实是戳人心窝子损人自尊,可袁知恒又岂是那寻常之人。
“归府收留之恩知恒铭感于心,日后自会报答。至于与点翠的师徒关系,当初既然能收了她做徒弟,今日亦可将她驱出师门,日后再不是师徒便是。”
“师门,还驱出师门,这人年纪轻轻的,好大口气……”老夫人都被他气笑了。
邬氏轻笑出声儿来。
“好好好,就算不是师徒,我也不答应!”老夫人索性下了死口。
“婆婆!”邬氏焦急,喊出口来。
“怎么?你莫不是来为他说话儿的?”老夫人瞪大了眼睛:“别忘了翠姐儿才是你的亲骨肉!”
这邬氏越来越不着调了,为了这个故人之子,还要搭上自己的闺女不成!
“可上次那罗家来提亲的时候,婆婆明明说了,宁可咱翠姐儿嫁平民妻不做朱门妾的。”邬氏不满道:“况且恒哥儿他如今是举人,即便是高中不了,日后举人亦可为官,做个地方县令什么的不在话下……”
听了邬氏这帮衬的话儿,袁知恒神情古怪,高中不了……这话儿说的,这到底是看重他呢还是看轻呢。
“那是权宜之计,凭着咱们的家世,她能嫁个平民?我这话儿说了是故意激那罗府之人的,你也能当真!”老夫人冷哼一声,瞧傻子一般瞧着自己的儿媳。
“婆婆,你……”
可恨的是与这老太太争论,她就没赢过一次去!
“老夫人,夫人,你们二位莫要为知恒伤了和气,”袁知恒今日愈发的通情达理:
“我自知如今身无长物,今日来见老夫人,意在提亲,至于日后六礼,则待明年秋闱,金榜题名之后!”
第163章 情无对错
“若不能高中呢?”老夫人冷笑道。
呵,好大的口气,这位袁公子当真自负,这还早呢,就能笃定自己能高中?
年轻人向来冲动自负,眼前这位袁公子弱冠年纪都不大,说话儿间全是少年的意气风发,好似那天下书生争求的金榜题名就真叫他成了似的。
“若不能中,此门亲事自是不作数的,”袁知恒一副担忧相,道:“只是要耽搁点翠两年的时日,此事不妨问一问她,若是不愿,知恒便也不再勉强。”
“哦?你说的可当真?”老夫人收了怒气,上下打量着他,虽然这袁公子自负了些,但却是一片诚心,亦是真心为翠姐儿考虑。
“不用问她了,她那么小懂什么?此事我便做主应下了!”邬氏当即道。
恒哥儿今日能说出这般话来,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先前只以为这孩子从小受了太多苦,与人难免疏离冷淡些。可没想到他对翠姐儿竟有如此煞费苦心思虑周全,况且翠姐儿向来对他这个老师另眼看待,旁人看不出难道她这个做娘亲的还看不出吗!
说完了,不忘抚着肚子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本来到了嘴边的话儿,在瞧着邬氏那不到三月的孕肚,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罢了,就依你所说罢,不过,”老夫人眼中全是精明的光,又补充道:“为了你专心念书科考,你与翠姐儿定亲之事,只得这府中之人知晓,出了府外便不得再传了。好了,我也乏了,你们都散了吧。”
老夫人说完,眯上了眼睛,不再理人。
“婆婆,你这样儿就过分了!”邬氏气的跺脚。
这明摆着是欺负人啊,说好听的是是为了恒哥儿着想,可谁听不出老夫人根本就存了得陇望蜀的心思!
恒哥儿太可怜了,无亲无故的,在自家里还受这样的委屈。
邬氏又气又心疼,只抹眼泪。
袁知恒听了老夫人这话儿也是冷了脸色,良久方道:“都依老夫人的,今时今日外面人不知晓没关系,明年秋日必是迎娶点翠之时。届时还请老夫人昭告世人,点翠是吾妻。”
说完站起,大步而去。
“恒哥儿……”邬氏在后头喃喃唤道。
“好,老身就应你所请,待明年秋日罢。”老夫人也不恼,微眯着眼悠悠说道。
且说袁知恒被泼了一身的茶水,湿漉漉的回了西院儿,路上好巧遇上归伯年。
只要遇上有关点翠的事儿,袁知恒就不是那随性妄为不在乎的袁知恒,而归伯年亦不是那中正谦和气度非凡的归伯年了。
还没等袁知恒反应过来呢,归伯年便奔了过去,照着他的头脸便是两拳。
袁知恒本正为着那精明的老夫人后面的话而负气呢,冷不丁又被归伯年给揍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二人瞬间缠斗在一处。
可怜归伯年不通武艺,哪里是袁知恒的对手,几下便被反剪了手拿住。
“姓袁的你放开我!”归伯年气红了眼,大骂道:“我没想到你竟是如此不知耻,不顾师徒禁忌,竟对我妹妹起了那般腌臜的心思!”
“嘴巴放干净点,别仗着你是三哥我就允你随意责骂,我是对你妹妹起了心思,男未婚女未嫁又有何不可,况且老夫人与夫人都已经应允了,你还这般胡闹又有何用?”袁知恒使劲扯了他的胳膊,冷哼一声道。
归伯年疼的闷哼一声道:“我祖母与母亲都同意了?不可能!你说谎。”
“我说没说谎,你去问上一问即可明了。若是你忌讳我们的师徒关系,我今日便宣布从此以后归点翠再不是我袁知恒的徒弟,如何?”
“你这个无赖,哪有你这般的……说什么结拜为兄弟,原来你是早含了觊觎之心了!”归伯年尚且意难平:“我妹妹今年才十五岁,哪能说定亲就定亲!”
这二人尚在僵持呢,李桑他们赶来,七手八脚将这二人撕扯开来。
“三弟你莫要大动肝火,四妹妹虽然年纪不大,可咱们四弟年纪也不大不是?若要说这世上的男子,除了三弟你,那就数四弟对四妹妹最上心了。左右四妹妹总要嫁人,若不嫁与四弟,随意嫁给个小子,你能放的下心去?”李桑赶紧劝归伯年。
若说这世上谁对妹妹最为维护,他归伯年对袁知恒确实是挑不出毛病,可……他就是别扭。
“却不知大哥口才什么时候这样好了……”归伯年嘟囔道。
“对对,大哥说得对,四妹妹那般好的姑娘,若嫁了旁人,咱能放心了去,也就只能嫁与咱们六人之中的一人了,不对,古小弟年纪委实小了些……”岳老六也顺着李桑的话头说道。
“闭嘴!不会说话儿就别说,没人当你是哑巴!”唐二哥瞧着袁知恒那脸色都变绿了,赶紧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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