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罗依再也支撑不住跪在已退潮的泥泞中,身边的男人们各个瘫倒,与烂泥融为一体。忽然觉得身体一轻,有人将自己打横抱起。
她急忙搂住他的脖子,哑着嗓子道:“干什么?”
澹台成德板着脸,一言不发地跳上堤岸,沿途遇见止境吩咐他对堤岸做善后,没事别来打扰后就在他惊诧的目光下扬长而去。
止境揉着眼,殿下怀里的是王妃娘娘?该不是自己老眼昏花了吧?
谢罗依这副娇柔的身子差点没虚脱过去,澹台成德抱她回大帐,脱去湿漉漉的衣裳,打来清水将她从头到脚擦拭干净后,拿了被子将她裹住,这才收拾自己。
本以为她睡了,却总觉得身后火辣辣的目光,猛一回头见她在偷看。
“你干什么,还不睡觉。”他没好气地道,随手拉下一件白衫裹住身体。
她嘻嘻一笑:“没想到你身材不错。”
他抽抽嘴角,掩住衣襟:“你不是看过吗?”
“没看仔细。”她伸出如白藕般的手臂,朝他挥挥手道,“过来。”
“你这样子活像个逛妓院的登徒子。”他虽是这么说却还乖乖地过去,躺在她身旁,目不斜视地看着帐顶。
谢罗依轻笑道:“你这正经的模样倒像个良家妇女。”
“本就很良家。”他依旧目不斜视,也不知道帐顶有什么值得看的。
谢罗依歪着身子,撑着头看着他,手指顺着他丘壑般的鼻梁划下,轻轻一拨,撩开他的衣襟。
“我看了你的信,心里很感动,这一感动就过来了。”她继续抚摸他的胸膛,触手滚烫,“不过幸好过来了,不然……”
心头一酸,竟说不下去了。
澹台成德戏谑道:“莫不是良心发现,心疼了?”
她破天荒的头一次发自肺腑地道:“我没想到你会以身犯险,若一个站立不稳,你就会被卷下去。”
他逗她:“我身手好,浪里白条。”
若在平日她肯定要啐他的,只是今天却满腹柔情,眼眸如星,晶莹如珠:“别再犯险了,我害怕。”
他不觉得动情,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郑重道:“你放心。”
她知道他的承诺是真的,也知道将来他要犯险的地方多如牛毛,心中又是酸疼又是不舍,竟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
她主动献吻让澹台成德猝不及防,伸手将她拥在胸前,闭上眼眼前都是她昨晚奋不顾身跳下堤岸,挽起他的手,坚定地站在自己身旁的情景。她一个贵族小姐,从小娇生惯养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一夜浸泡在江水雨水中,那一个接一个的浪潮打在身上的疼,连糙汉子都难以忍受更别说她了。
他又是心疼又是爱怜,拼命克制着自己的冲动:“依依,别这样……”
听他求饶她便起了坏心,趴在他的身上,咬着他的耳珠,痴痴地笑也不回答他。
软玉在怀谁能受得了,他忍无可忍翻身将她压下,怒了:“你到底想怎样?”
“想要你。”她看着他笑。
浪迹花丛的风流王爷瞬间傻了眼:“怎有你这样的大家闺秀?”
她叹了口气道:“哎!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古人诚不欺我。”说完就推他要起身。
澹台成德笑了,哪肯真放她走,深深地吻住她欺身而上,期间激烈,竹榻咯吱,呼声缠绵,以手捂之。
这下精力充沛的两人才心满意足地相拥而眠,只是澹台成德心中挂着事,不到两个时辰就醒了。见她睡得香甜,吻了又吻,这才恋恋不舍地换了衣裳往堤岸去。
堤岸井然有序,所有的人都轮番休息,这些天大家都知他总是冲锋陷阵在最前头,见他过来,纷纷招呼,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止境在他身边汇报道:“白无眉传来消息,李淮阳逃了,看样子是要回英州,陛下震怒,下令追拿。”
澹台成德问:“质子呢?”
止境道:“还活着。”
“先留着不动。”澹台成德想了想道,“程之清的尸身还在京兆尹吧?”
止境道:“那具焦尸一直都在,因为陛下不信还未入殓。”
澹台成德道:“想个办法尽快确认程之清的身份让皇帝相信,顺便通知白无眉让他从李淮阳身上取证,证明是李淮阳杀了程之清。”
止境一副了然的表情:“属下知道了。”
澹台成德瞧他的表情已猜出一二,道:“你知道本王为何要这么做?”
止境道:“殿下看重娘娘,自然要护着谢家。”
澹台成德敲了敲他的脑袋道:“李淮阳因倒卖军需触怒了皇帝,又因程之清得罪西群山,他这下必死无疑。只是在他死前发挥一丝余热,给皇帝和西群山松松筋骨。这叫一石二鸟。”
原来不是为了王妃娘娘啊,止境恍然大悟,拱手拍马:“殿下运筹帷幄,属下佩服。”
澹台成德不理他的溜须拍马,思索道:“想办法让黑子山的人动起来,盗贼四起,朝廷必定剿匪。再安排下去骚扰厉观侯的驻地,这样他兵力损失必定向朝廷申请钱粮。西群山因程之清的事正恨李淮阳并迁怒厉观侯和田瀚海,这么一来,怎肯再出钱,这两派必定狗咬狗,咱们可收渔翁之利。”
止境翘起大拇指,又是一番马屁拍得呼呼响,但又担忧地道:“可田瀚海是个狠角色,他会不救厉观侯?”
澹台成德道:“让李环他们拖住田瀚海即可。”
他不想动田瀚海是因为此人通晓军事,治军严谨,在军中颇有威望,这样的人才他舍不得。至于那个厉观侯,是一个让明珠蒙尘的人,不足姑息。
神秘人
止境领命去了,还没走远又被澹台成德叫回来:“再派人盯着谢济武,那小子是个祸头,这个节骨眼别再让他惹事。”
止境忙道了声好。
澹台成德道:“让杜成江去,那家伙心细,又与他是好友。”
止境答应下来,站在原地等他是否还有吩咐,直到他说没有了才匆匆而去。自家殿下还是心向王妃的,嘴上不承认,但连那个叛逆的小舅子都要关照妥帖,就差当半个儿子管了,真是不容易。
巡视完堤岸,回到大帐谢罗依已经醒了,只是赖在榻上不肯下来。
“送你回去可好?”他坐在一旁,见她爬上自己的膝便伸手抚着她的发。
“不想回。”她闷闷地道,带着一股欲醒未醒之气。
他笑了,耐心地道:“这儿全是男人,你赖在这多有不便。”
她仰起脸一派纯真:“那我就待在这儿帮你洗衣做饭。”
澹台成德道:“放着好好的王妃不做,想做农妇吗?”
谢罗依嘟着嘴道:“做农妇也挺好的。”
瞧她那样子,不似没睡饱,倒像是……
他细细琢磨起来,不满意他之前的表现?这念头刚一冒出就被他否决了,不可能,明明她很满足……
这下他也懵了,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道:“没有。”
离开他,谢罗依跪着榻上正准备下来,冷不防地被他一把扣进怀里,深深地印下吻来,在唇齿间抵死缠绵,这如火般炙热的吻快让她窒息了。
亵衣薄而丝滑,肌肤温润如玉,她身上一阵阵的幽香让人意乱情迷,他真的不想放开她。
谢罗依好不容易从他的吻中挣脱出来,抵着他的胸口打圈圈:“我要回去了。”
“好吧。”这下轮到他不舍了,“我送你。”
“不用。我骑马来的正好骑马回去。”
“那为夫帮娘子穿衣裳。”
面对他突然献殷勤她,她反而有点不适应了。
他送她上了官道,依依不舍:“过两天等形势稳定了我就回来。”
她低头嗯了一声。
他勾起她的下颌,调笑道:“怎么如此乖了?”
她半真半假地道:“不敢误了你的正事。”
他点点头:“你这么贤惠我怪内疚的,只待以后好好补偿你了。”
他这半认真半调笑的样子倒逗得她微微一笑,却别过头去。
“不过,”他又正色道,“我不在身边,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他看出她有心事,只是如今堤岸防洪才是大事,其他的也只能暂时舍弃了,虽心里不安,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抬头看了看天,希望别再下雨了。
谢罗依赶回王府,也是一件件琐事接踵而来,头一件就是吩咐小桃带消息给皇帝,丢失的是连延进贡的金天鹿。
她把玩着那对前朝的金天鹿脑海中思绪万千,最让人忧心的是清越的下落,可自己总不能去裴府要人吧,这不是敲锣打鼓着让人知道临川王府和裴相结党嘛。
正想着小桃端着药进来,递到她面前道:“小姐,药煎好了。”
谢罗依捏着鼻子嫌弃道:“什么药啊?”
小桃诧异道:“富贵药铺里抓的。小姐忘记了吗?您昨晚不是和殿下那个什么了嘛。”
谢罗依更诧异了,她昨晚做了什么这丫头倒全知道了。谢罗依直勾勾地盯着她,把她的脸给盯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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