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淡声道:“多谢姑母关心,哀家记下了。若是没其他的事,就继续欣赏歌舞,来,众位爱卿,我们一起举杯,庆祝姑母和兰国使臣远道而来。哀家先干为敬!”身为太后,自然得拿出太后的姿态来,无须当着众人的面跟平昭公主纠缠不清。平昭公主毕竟是客人,她待不了多久,总要回兰国。
平昭公主冷声道:“且慢,不着急欣赏歌舞,更不着急庆祝,本宫的话还没有问完。给先帝下毒的歹人没找到,敢问你们有什么资格在慈宁宫饮酒作乐?先帝才过世多久,尸骨未寒,你们就忘记他了,亏得你们都是先帝最器重的臣子们,就这般对待他吗?不觉得太过分了吗?本宫远嫁兰国了,没错,不应该管黎国的事,但本宫既然身为黎国公主,身上流淌着皇家血液,就应该为先帝讨回公道,以慰藉先帝的在天之灵。”
掷地有声的一番话,让众位高举酒杯的大臣们放下酒杯,不约而同的跪在地上,大呼先帝万岁,先帝万岁,微臣惶恐,微臣愧对先帝云云之类的话。
平昭公主对此颇为满意,再抬头看着坐在上首的太后,已经喝了一半的酒杯,放了,便是认可了平昭公主的话,忘记先帝,在这里寻欢作乐。不放下,继续将酒杯中一半的酒喝完,那便是明晃晃的挑战平昭公主,太后正在思虑,到底该不该跟平昭公主撕破脸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平昭公主勾唇冷笑:“今日正好众位大臣们都在,本宫便要再问问你们,先帝驾崩了,可曾留下遗诏不曾?先帝身前册立了太子,可曾说过让哪些大臣辅佐新帝?”既然先帝被下毒了,那便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先帝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的身子,必定会留有一手,这是平昭公主再提醒众人。
太后放下手中的酒杯,出声:“姑母,先帝不曾留下遗诏。”
“哦,是吗?本宫怎么听说先帝让木公公出宫去送遗诏,这为何不将遗诏直接留给太后,反而送出宫,莫不是不信任太后,又或者太后跟下毒的歹人有关系?哎呀,太后怎么脸色变了,这也只是本宫的猜测罢了。”平昭公主漫不经意的开口,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之前先帝驾崩,只册立了太子,他们虽说心底也曾经疑惑过,先帝是否留下遗诏。可他们人微言轻,李东阳和太后把持朝政,他们能说什么,如今被平昭公主提出来,今晚势必要有个了结。
李东阳紧紧的攥着手中的衣袖,喉咙里瑟瑟发干,刚咽下去的一口酒含在喉咙里,难受极了,听着平昭公主这番话,莫不是先帝让木公公送信去了兰国,送到她手中了,要不然的话,平昭公主怎么可能随着兰国使臣一起来黎国。对,一定是这样,遗诏就在平昭公主手中,他怎么就没想到。
不到最后时刻,李东阳绝对不能认输,打起精神对着平昭公主打官腔,此事与太后无关,一切都是平昭公主的猜测而已,做不得数。
见李东阳出来了,平昭公主又将矛头对向他:“丞相,本宫与你素来没有恩怨,前几日有人到本宫面前状告你,在朝中结党营私,残害忠良,假传军情,通敌叛国,如今当着众位大臣的面,让她出来与你对质,可好?”
太后眸光微闪,眼皮直跳,她就知道平昭公主来者不善,急忙打断了:“平昭公主,今日是哀家设宴款待兰国使臣一行人,有什么话,稍后再议。”
“太后这是心虚了,不想让丞相与他人对质,还是说太后知晓丞相的罪行,在背后包庇纵容他!”平昭公主厉声道,言语变得犀利起来。
太后看着坐在慈宁宫一个一个不敢出声的大臣们,恨不得命人将平昭公主待下去,狠狠的痛打一顿,撕烂她的嘴巴,让她再也不能说话了。深呼吸一口气,太后挤出一抹笑容来:“平昭公主,哀家怎么会呢,哀家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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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 遗诏重见天日
“既然太后没有包庇丞相的意思,那就将人请出来,与丞相当面锣,对面鼓的把话说清楚了,也省的有人冤枉了丞相,玷污了丞相的一世英名,你说呢,丞相?”平昭公主含笑着注视着李东阳,双手叠放在胸前等着他的回答。
一切都让李东阳措手不及,事先根本就没料想到平昭公主会在今日对他发难,他分明没有得罪她,也没有半点儿证据落在她手中。当着众人的面,他若是拒绝了,便是心虚,承认了他的罪行。李东阳颔首:“好。”
平昭公主笑着拍拍手,示意控诉李东阳这些罪行的人上来与他当面对质,李东阳和太后等人怎么也没想到此人会是顾廷菲,怎么是她?太后心底略略发沉,顾廷菲分明答应自己,跟程子墨和离,回江南去陪着她的女儿了,而且还答应她,终其一生都不能再踏入京城半步,那日她已经命人看着顾廷菲,必须要盯着她回江南,怎么出了差错,让顾廷菲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了。
顾廷菲一身白衣,她恭敬的对着众人行礼,不少大臣知道她和程子墨和离了,不过她还是平昭公主的义女,身份尊贵,她和平昭公主联手起来对付李东阳,就要看接下来事态如何发展了。
顾廷菲身后还跟着一位青衣少年,高嫣正在把玩着手中的玉镯,一抬起头,心里咯噔一下,那不是昨晚她救下的少年,怎么跟在顾廷菲身后,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李东阳在朝中结党营私的手册子被顾廷菲呈上来,包括京城六部的官员,还有江南各地的官员,此外还有残害忠良,便是户部侍郎一家,各位大臣都于户部侍郎同朝为官,知晓他的品行,在他一家在天牢自尽后,不少百姓都自发的给他们一家送行,这是一位深受百姓爱戴的好官,就因为娶了一个瓦剌的妻子,就送命了,这还是一个政治清明的朝廷吗?律法不允许,可以修改律法。
此外顾廷菲还呈上了李平亲笔书写的求助信,瓦剌大军两次进犯,杨御史的粮草还没有送到,不过好在上天庇护黎国,有位姓周的富商筹集了十万担的粮草让两万将士能够冲锋陷阵,跟瓦剌决一死战。李东阳却在朝堂之上说,杨御史的粮草和御寒的冬衣已经送到李平等两万将士的手中,敢问是不是假传军情?
至于最后一条通敌叛国,那便是让顾廷菲身后的青衣少年来陈述了,青衣少年递上了一封书信,这是李东阳亲笔写给瓦剌大王的书信,上面是李东阳的字迹还有李东阳的印戳,只随身带着,他人根本就触碰不到,谁还能诬蔑李东阳不成?丞相府里里外外重兵把守,连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去,更何况是想盗走李东阳贴身的印戳。
平昭公主含笑着将这些证据都递给六部的尚书,让他们去辨别,事情的真伪到底如何?
李东阳紧咬牙关,出声道:“诬蔑,这都是诬蔑,这些都是诬蔑。”宽大的袖袍下的双手紧紧掐着指腹,心底坚定着一个信念,绝对不能认输投降,还有太后在,平昭公主已经不是黎国人,却任旧干预黎国皇室的事,传出去怕是会有人议论兰国野心勃勃。
太后此刻的心情同样的气愤,在心里咒骂着李东阳,不是再三叮嘱他,行事一定要谨慎细心,不能被其他人抓到把柄,如今可该如何收场?顾廷菲身后的青衣男子同样也抬起头注意到平昭公主身边的高嫣,昨晚救他的女子便是她,兰国高大将军唯一的嫡女高嫣,也是如今平昭公主的继女。
一时间,慈宁宫热闹非凡,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拿着手中滚烫的证据,一边是李东阳确凿的证据,一边是远嫁兰国平昭公主的强势逼迫。事到如今,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李东阳还妄想抵赖。平昭公主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死到临头了,还再垂死挣扎,有何用?
六部的尚书一致站起身,到太后跟前,说了实话,这些证据的确属实,尤其那份李东阳亲自写给瓦剌大王的密信,更是逃脱不了李东阳通敌叛国的嫌疑。
太后死死的掐着手掌心,默念着,一定要忍着,绝对不能让平昭公主的阴谋得逞,于是问道:“廷菲,你既然早些有这些证据,又为何不提前呈上给哀家,非要费周折的去打搅姑母,姑母还是避嫌的好。哀家看时辰也不早了,姑母和兰国的使臣就先回去歇着。”在心底早就将顾廷菲骂了狗血淋头,不知分寸,非得让黎国在兰国面前丢脸才是。
顾廷菲在心里冷哼,要是提前递给太后,这些证据就永无出头之日,她也不傻,太后是李东阳的嫡亲女儿,岂能不庇护李东阳。再者,假传军情这件事,也是靠顾廷枫才得到可靠的证据,自然不能告诉太后,顾廷菲恭敬的俯身应道:“回太后,妾身也是近日来得到这些消息,恰好在客栈碰到义母,便请义母替先帝清理门户而已。”
清理门户,太后怎么可能亲自动手惩治李东阳,朝堂之上早就没了先帝在世时的英明。高嫣得到平昭公主的示意,主动站起身带着兰国使臣告退了,接下来就剩下平昭公主和黎国的官员,自然没什么好避嫌的了。
平昭公主掷地有声:“既然本宫知道了此事,那便要问问丞相,你身为黎国的丞相,手握重权,不想着替百姓谋福利,造福黎国的百姓,却想着在朝堂之上结党营私,私下里残害忠良,甚至假传军情,敢问丞相良心何在?本宫记得皇兄当年在世的时候,没少称赞丞相,你也是从寒门出身,参见科举,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位置,为何变成如今这般丑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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