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成亲”
岳繁京没防备,瞪圆杏眼望着李威,然后想到他说的就是他自己。
“哦”岳繁京拖长嗓音答应,有几分雀跃,泄露她想听。
“贵妃娘娘的原意,定的并不是那位。”
那位,李威就这么称呼他的头婚妻子。他的手,则在岳繁京的发上不住的抚摸。
沙漠里的夜,寒冷过于冬夜。岳繁京很喜欢后背上温暖的手,唇边笑容愈发的动人。
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催促李威快说。
李威在这目光之下,忽然不想再说,懒懒地道:“睡吧,听你的,明天我就写信对娘娘道谢。”
岳繁京爬到他胸膛上,把张幽怨的脸对着他。
李威轻笑:“好,听我告诉你,高家送错了人,娘娘觉得对不住我,我也不怪她,但却发现高家的人借着娘娘,总想左右我。而我也大了,不能凡事总听娘娘的。那么只好对不住,我只能疏远娘娘。”
旧事萦绕胸怀,李威更加的不想说下去,装模作样的打个哈欠,把岳繁京抱回手臂中:“睡了。”
岳繁京坚持的又爬回他胸膛,问道:“再说说吧,”
“说什么?”李威斜眼:“说完了。”
“比如高王妃生得好吗?”
死去的人一般有影像,岳繁京成亲第二天就被迫上金殿,第三天就离京,但离开要拜英王府的列祖列宗,至少老英王夫妻的影像要拜过,下首,再无别人的影像。
到底是个女人,岳繁京偶尔也会挂念下,前王妃的容貌如何。
这问话很普通,但李威大吃一惊,他不记得了。竭力的在脑海里寻找,却只有浓郁的药香及常年放下的纱帐。
李威苦笑,他疏远贵妃娘娘,可不是自己闹脾气,成亲至少也有一年有余,高王妃才去世,但是她的容貌也许从洞房那晚,自己就没有看仔细。
“不记得?”
岳繁京的杏眼愈发的瞪大,仿佛在说怎么可能。
“真的不记得,成亲那晚,宾客还没有走,就给她请医生,医生说她过于高兴引动旧疾,那个晚上我就没有睡,一夜守在房门外面,听着里面咳嗽和她不时的发晕”
岳繁京知道不应该笑,看着贵妃也应该肃穆,忍的挺苦。
李威的记忆回到那晚,房里的呼声一个接一个。
“姑娘王妃娘娘,您大喜了,您撑着点儿,药就来了。”
“姑娘殿下在外面呢,有贵妃娘娘在,殿下只会疼您的”
穿插不停送热水送药汁请医生请僧道的丫头们,好似过年的走马灯。
“唉”
李威叹气,那几年他过的实在糟糕。
高贵妃为了弥补,送来不少美貌丫头,甚至亲自为李威相中四个出身名门的侧妃,但是她的好意,李威再也不肯领受。
等到高王妃去世的前后,高家开始轮流逼迫李威再娶高家的女儿,高贵妃无话可说,不敢再为李威张罗。
母子两个人,就这样一里一里的冷淡下来,直到李威强硬的要娶民女,高贵妃出于内疚答应并且帮忙,母子之间重新有转机。
“下面呢?”
听得津津有味的岳繁京追问:“高王妃去世以后,为什么没画她的影像?”
“你倒还听上瘾了。”李威醒神埋怨道。
岳繁京笑出小虎牙:“对不住殿下,这日子是你经历,不是我,所以我不难过,我还想听下去。快说,下面如何?”
灯影儿里,李威神色中的惆怅一看就知。
李威瞅着面前坏笑的脸儿,压低嗓音道:“下面如何?”一个翻身把岳繁京压在身下,笑道:“这就让你知道知道。”
岳繁京格格笑了两声,挡住丈夫不安分的手,继续地道:“告诉我,我才肯。”
李威没好气:“我肯给她办丧事已对得起娘娘,依着我,把她棺材扔出去才好。”
岳繁京打个寒噤,这和她平时见到的温和殿下有出入,弱弱地道:“为什么你这样想?”
李威摇摇头,试图把突如其来的那些不愉快撵出脑海。
岳繁京刚起同病相怜之感,就意识到她应该体贴丈夫,抱紧李威,把脸贴到他肌肤上,低声道:“算了吧,我不应该问。”
李威心头一软:“我若是把她的影像挂起来,高家还不更猖狂。”
影像送来的那天,高王妃的父母,那正牌的国舅,和别的国舅吵的不可开交。
他们坐在英王府的客厅上,手捧英王府的香茶,吃着英王府的点心,坚持彼此的利益最大化。
正牌国舅口沫纷飞:“不管什么人再过门,成亲那天,把我女儿的影像摆在喜堂上,拜过天地拜父母,拜过父母拜我女儿”
“放屁!做人要知足!你女儿嫁的风光,死的也风光,给你夫妻挣的面子也风光,唯独没给英王府带来风光,一男半女也不曾留下,凭什么要拜她?”
李威一言不发,在他们吵的最厉害的时候,恰好影像送来,他三把两把扯的粉碎,往地上一扔抬腿走人。
事后想想对着死人置气没必要,但已经撕了的,不必再画。
而如今回想,依然难堪,李威把脸埋在岳繁京雪白的肩窝里,试图汲取一些平静。
岳繁京感受到他的心情大起大落,后悔上来,柔声道:“是我错了,以后咱们不提她。”
在这细声细气的话语里,李威恢复心情,取笑道:“咱们不提?今儿晚上不是你一个人在提吗?”
岳繁京扁扁嘴:“知道了,”第二句话还没有出来,红唇就让堵住窗外夜深人静寒风四起,房中温馨一片。
早饭后夫妻分开,岳繁京望着李威出门的背影,内心中再无芥蒂。高家不会再成为担忧的隐患,而贵妃娘娘那里也不会再起波澜。
在没有弄明白这些以前,有时候,岳繁京还是会有担心的,谁叫她是个民女,又高攀上一位殿下。
望见幽塞城门的时候,王老爷喜悦不已。在路上他就念叨过,他养的花草,他书桌上摆着的那本最爱的书,他喜欢的茶具等等。
王奶奶蔫蔫的,面上不时闪过害怕。
“老爷,”
小声的叫了好几句,王老爷才听见。
“什么事?”
王奶奶鼓起勇气:“邻居们,会怎么对我?”
王老爷花了很大的力量,才把满意和奇怪压下去。他的妻子会持家能说会道,唯一不会的就是反思自己。这趟京里,没白去。
“我为你着想过了,云州城就没有去,家在幽塞,是躲不过去的。有人说你,你听着吧。”
听别人说话而自己没法占上风,对王奶奶来说,比杀了她都艰难。换成以前她肯定不干,但是在京里碰壁太多,丈夫恨儿子怨,王奶奶不再是以前的王奶奶,低着头,闷闷的跟着王老爷进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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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重新做人
幽塞城里人人熟悉,守城门的先道:“这不是王老爷吗?”
王老爷拱手堆笑:“是我哈哈,你当值呢?”王奶奶低头。夫妻打心里都犯怯。
两年前,就是这个城门上,他们热热闹闹的带走岳家的姑娘。
守城门的倒没有多说,只说远路不容易,赶紧回家休息,是路过的人指指点点:“快看啊,王家的人终于肯回来了。”
“岳大姑娘呢?”说这话的是个一针见血的。
“我说老王,你儿子媳妇呢?”说这话的是个大胆的。
王老爷深深的鞠躬:“是我王某对不起父老乡亲,繁京她如今是英王妃,我王家没有资格求她。”
“那你还带人走?”说这话的是个刻薄的:“老王,前年英王殿下还在咱们这城里,如果不是你家多事,只怕岳大姑娘早就和殿下成亲。”
“对!全是你家多事,本来岳大姑娘早就可以当王妃,结果却被你家害的吃了苦头。我们听说差点儿就跑丢了,你们家带着伙计上京是做什么吃的!”
说话的人,大多看着王奶奶。
王家在幽塞城的名声不错,王老爷为人也没有不好的名声,这些人看笑话,主要是看王奶奶的。
王奶奶脸色涨的成紫色,脖子上有千钧重担,怎么也抬不起来。听着别人的七嘴八舌,和丈夫苦苦的道歉,泪水潸潸而下。
直到廖雪峰走来,廖将军的消息灵通,知道王小古从没有变过心,也知道秦玉莲在金殿上的事情,他大嗓门儿解围:“老王,怎么不把那害人的秦姑娘带回来!”
王奶奶眼睛有了神采,猛的抬起头:“撵走繁京都怪我,与我家老爷和小古没有关系,要怪,你们怪我吧。不过我家小古是个好的,秦玉莲那个丫头犯坏,小古为繁京冲到金殿上说话呢。”
围观的人懵懂:“什么?秦家的丫头也在京里?”
“有,怎么没有,我像是听谁说的,秦家的丫头在家里吃苦,岳大姑娘知道了,送她盘缠接到京里。”
“这事情我也听说,是岳家的下人说出来。”
王奶奶热烈的说起来:“是啊是啊,都是秦家的丫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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