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些简单的桌椅床榻,坐在窗边矮桌上的白衣玉郎,就像是一个暂住的人。
他低头看着棋局,听到声响见到来人,喊了一声父亲。
“吃过饭了吗?最近风雨飘渺,窗楹别开太大,这桌子挨着窗,免得风吹雨飘进来湿了你的经书。”
说罢走过去,将窗楹关小了些。
平津侯先将郁肆对面坐下。
他没问别的,开口第一句话问他的起居饮食,郁肆笑着回,“吃过了,父亲吃了吗?”
“在你母亲那边用过了。”
郁肆点头。
“时逢春雨,难得有闲,我们父子二人来下一局。”
“好。”
平津侯平日爱好排兵布阵,操持兵事儿,也喜欢吃酒下棋,在他的记忆里,他和郁肆碰到点上的事情,好似也只有下棋了。
尤酌窝在里侧的折叠好的被褥里一动不动。
刚开始还有些引头,等了许久,两人下棋之后,她听不见声音,竟然沉沉睡去。
棋过三盘,依旧未停。
平津侯难得棋逢对手,对郁肆的目光带了几分赞许,大笑说,“再来几局。”
郁肆自当领命,他理着棋,用余光偷偷打量了屏风后的床榻。
还算乖觉。
他的叹声未落,尤酌睡到沉重。不负众望的她竟然打起了憨声。
“呼噜噜呼噜噜......”
郁肆的嘴角一抽,他就知道。
小婢女什么时候让他失望过。
作者有话要说: 驾驶证被没收了。感谢在2020-07-12 23:47:39~2020-07-13 21:01: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袅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也不当嘤嘤怪 10瓶;伊呀伊 3瓶;沐戈、催更大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女子哼哼的声音在这个空旷的房内是如此的清晰又怪异。
平津侯混迹沙场几十载, 耳听八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皆瞒不过他,“什么声音?”他收敛了笑,目光直射向屏风后的床榻。
郁肆在这一刻真觉得, 他把小婢女留在屋内的举动是错误的, 尤其是她脑子不太正常的情况下。
保不齐待会, 会出什么乱子。
平津侯起身, 走到屏风旁边的时候, 忽而停下了脚步, 前些日子忙着练兵场的事情, 府里的事情他都不怎么上心, 好似记得侯夫人和他说过, 郁肆收了一个通房。
这个点在里面躺着的人, 除了那个通房,只怕也没有别人了。
他旋转了脚跟, 回来原位坐下。
郁肆正在摆棋,平津侯突然没有了下棋的心思。
“子离。”他喊了一声, 接下来的话噎在嘴里,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么多年了,柔情的话都留给了侯夫人,他与郁肆着实迁就得太少,可以说,他没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手底下带的那些兵士,他更多的是发号施令,下属执行。
可郁肆,是他的儿子, 不是他的下属,他是他不能用对着下属的方式。
儿子已经年及弱冠,他却像是第一次与他面对。
适才他想到通房这件事情,心里的第一反应是有些失望的,放纵声色,这不是一个大男人该做的。
思忖许久,话在嘴边扰了许久,平津侯终于缓慢道,“子离是否不想成家?”
他今日守着侯夫人,想了想事情的始末,或许问题不是出在选贵女的事儿上,而是郁肆本身不想成家。
这件事情,由侯夫人张罗,他基本没掺合,如今来问,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好。
“父亲此话从何而来?”郁肆淡笑着,将理好的黑棋装进棋篓里,递给平津侯。
平津侯面色不改,接了棋篓放在旁边。
他的这个儿子,比起定力,倒是有些本事儿。
看看这从容不迫的样子,好似天塌下来,都能不紧不慢,不慌不忙。
要说这世上有什么能令他情绪失控的。
平津侯一时想不到。
“京兆府少尹之女白京芙,你们之前见过?”
郁肆摇头,像是听到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从未得见过。”
“你要娶她。”
他捏着白棋的手指一顿,“不行吗?”也没看平津侯的脸色,只摩挲着手里的白棋。
这几局棋是下不了的了。
“为何?”平津侯又问。
“儿子以为母亲送来的画册,里面的贵女都可以选。”
“为什么是白京芙?”
“为什么不能是她?”
两极相对,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
平津侯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张喜帖。“三日后,长公主府,白家女应当也会来,你趁机见见,若是真喜欢,爹也不逼你。”
“谢过父亲。”郁肆伸手接过,喜帖深红,衬得他的手越发的白皙,他的手腕子上戴着一串浅蓝色的念珠,看起来饱满丰润。
好看之至,只是这手却不适合握刀枪剑戟。
或许在二十年前,他送出郁肆去,也并非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有些东西,一开始就注定了。
“早些安睡,棋改日再下。”
“儿子送您。”
郁肆折返回来,棋局也没收,径直到床榻边躺下,尤酌睡得很沉,没有再打呼噜了。
郁肆捏了捏她的鼻翼。
轻骂一声,“蠢猪。”
若是梦中的人听见只怕又要嘲他几句,小娘皮近期以来,得理不饶人最是厉害。
他挽起手腕子上的念珠,与小娘皮的桃粉色并列,两色相相,竟然奇异的登对。
一夜无话,满室寂静,郁肆不由的想起从前在道观的日子,从前的安静他已经习惯了,如今这几日空留一人,竟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一连三日,相安无事,梁京城的雨下了三日都未停。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长公主与丞相公子的婚事要推迟时,梁京城的雨在前一个傍晚竟然停了下来。
长公主府一早便忙碌了,合善笑得合不拢嘴。
他的驸马要来娶她了。
就在这一日,尤酌很早就被郁肆拉了起来,她的眼睛只掀开半条缝,非常不满道,“天还没亮呢,要去做什么。”说罢,又要倒下去,郁肆用手接住她的头,“今日要出府。”
“??去哪?”他的手太冰,尤酌慢慢坐起来。“什么事?”
什么事儿比她睡觉还要重要。
最近的她真的太困乏了,坐着都觉得好累。
这幅困倦的样子落在郁肆的眼中,便成了无精打采。他将小婢女圈在屋内已经有半个月,最近看着她也乖了不少,郁肆觉得有必要带她出去散散心。
“长公主的喜事。”
尤酌立马就醒了,她与那对欢喜冤家可是有怨恨的,如今不去瞧瞧热闹,在府里憋着做什么。
至于小娘皮这幅没骨头的样子,他只当对方的功力应当也散尽,既已散尽,那便没有什么后患之忧。
殊不知,小娘皮的功力早在昨日便已经恢复。
此刻除了困,她刻意装出来的柔都只是一种用来掩盖的障眼法。
“快些起来准备,好好收拾,出去外边可别丢了本公子的脸面。”
“哦。”
尤酌是彻底醒了,不情不愿挪到踏穿靴子去梳洗,路过铜镜旁边时,不经意瞟了一眼,随后又倒回来,认真照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她胖了许多。
之前的脸上,没有这么多肉的。
捏起也能感受到肉感,她记得她最近吃的不多,胃口甚至大不如从前,怎么还胖了。
肯定是错觉。
尤酌手脚很快,修整好了就杵在旁边呆看着,向真在清点要送去的贺礼。
搁在案桌上的一份请帖,吸引了尤酌的注意。
她闲来无事打开来瞧,却发现了里面的日期乃是姑姑所写,尤酌的姑姑赵依,字迹复杂,旁人看着觉得好看,这确实尤酌与她交流的暗号,就好似之前夹在阴符经里面的信条一样,不光看信条,还要看字迹辨认。
姑姑终于来信了,内心警铃大作,尤酌面色不显,她装作不经意的看,实则在迅速的查辨。
全是赵依的笔迹,不过右边这一面对下来的开头每一个字都藏了暗角。
午时四刻,长公主府。
她终于要离开了吗。
第42章
梁京君主嫁爱女。
派头可谓是盛满梁京城。
铜锣鼓炮震天响, 十里红席,数不清的嫁妆,令人瞠目结舌,见这都要叹一声, 真是人间少有的富贵。
合善身旁的贴身婢女, 用银子买通一批孩童, 奔走嬉闹唱谣歌。
至于谣词。
当然是合善口编的假本, 还是她想了许久想出来的。
“冯公子与长公主, 天生姻缘天生配, 今日吉时入新房, 明日就有胖娃娃。”
谣歌就这几句词, 乱七八糟毫无押韵, 旁人一听摇头直笑, 只觉得是作词的人没点笔墨,竟然作出此等词。
二十多个小孩儿, 手里捏着糖跑来跑去,在门口大声的喊, 长公主府的守门也不逐人, 来客那里还不知道这就是默许的。
来的人络绎不绝,都是梁京的权贵世族,上几品官员,还有无数梁京贵女贵子。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