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镯子是美人昨日赏给奴婢的,真不是我偷的!请皇上明鉴!”
忙有人将金镯子呈到皇帝面前。
确实是李清嘉的。
史官就在一旁,有了这两人的供词,他就是想包庇她,也是不能了。
他揉了揉眉心,道:“李美人指使宫人随意毒害他人,着降为宝林,一应特殊待遇取缔,幽居梧栖宫,没有命令不许出来。”
“李元管束亲眷不力,着罚奉两年,以示惩戒。”
李清嘉不敢相信:“皇上!”
这和被打入冷宫有什么分别?他不能这么对她!
她想上前去求,却被皇帝指着鼻子骂道:“你嫌自己惹的事情还不够多吗!?”
多少回了,自己一味的袒护她,可她就是不知悔改,一次比一次过分,这次,他已是尽力保全她了,要按规矩,处死她都不过分!
李清嘉见皇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暗暗的握紧了拳头。
她入宫以来使出浑身解数哄他开心,将一个女人最宝贵的青春年华都献给了他,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那个王恕意算什么?!一个被李家休掉的下堂妻,死了又如何?何况她还没死。为了这样一个人,将自己降位幽禁,她不服!
“皇上!”
李清嘉跪在地上还要去求,皇帝已经一甩袖子走了。
她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咬紧了牙根。
孟氏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罚奉。她看着李清嘉,暗自盘算着,该选一些新人送进宫了,李清嘉这枚棋子已经快要废了。
......
李清嘉正咬牙切齿着,便见一双精致的黑色靴子出现在视线里。
“解药。”只听上方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李清嘉冷笑:“没有。”
她不好过,王恕意也别想。
沈楼蹲下身子,捏着她的喉咙:“你也清楚,你和李家算是掰了,有的是年轻美丽的女子能替代你,若有人再找个比你像的,一年两年,你说,皇上还会记起你这个人吗?”
李清嘉怒瞪着沈楼,牙齿咯吱作响。
沈楼将她眼角的眼泪擦了,悠悠道:“你如今别无他路可走。”
他在威胁她,她已经不年轻了,若有一个比她更像的,那皇上......
“在我梳妆台上的一个小盒子里。”李清嘉闭上眼睛,咬牙道。
沈楼猛地站起身往外走。
“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要帮我!”李清嘉朝着沈楼的背影大喊。
沈楼像是没听见,一步不停地往前走。
*
屋内的炭火噼啪一声响,将有些犯困的小潭给惊醒了,她扭头往床边看了看,见沈楼正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轻轻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出去,想看药熬好了没。
帐子没有挂好,柔柔的垂下来,沈楼想起王恕意最是喜爱整洁,见不得屋里有一丝杂乱,便抬手,微一用力,将帐子又挂在钩上。
已经一天一夜了,她还是没醒。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去?”沈楼摸着她的脸颊,自言自语。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的话,王恕意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接着她慢慢掀开了眼睛。
因为屋里的光线太亮,她适应了好一会才将眼睛完全睁开。
沈楼摒心静气,怕吵到她,连呼吸都十分小心。
王恕意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却像是不认识他似的,开口道:“你是谁?”
怎么有一个陌生男子在她家中?
沈楼此时神色疲惫,脸上带着青青的胡渣,他神色一凛,试探道:“你......”
他滚了滚喉咙:“不认识我?”
王恕意用手撑起身子,却发现使不上力气。
她遇上贼人了?可她今日一直在家中,并未出去啊?
王恕意没回答沈楼的话,而是转头喊道:“父亲!母亲!清荷小潭!”
你们快出来!
沈楼皱眉,猛地抓住王恕意的肩膀:“恕意!”
她怎么能忘记他呢?他们马上就能成亲了。
王恕意只觉得眼前这个长相英俊的男人分外令人害怕,他捏得自己好痛。
她开始哭起来:“你放开我!我父亲是钦州知府,你要是心怀不轨,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她想往后退,却被沈楼牢牢的禁锢着,动不了。
沈楼看着她,慢慢冷静下来。
她方才提到钦州......
“你知不知道如今是哪一年?”沈楼问。
王恕意渐渐恢复了力气,用力挣扎,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问她这样的问题。
“隆庆十一年,你快放开我!”
怎么还没人来,屋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沈楼的眼睛眯了眯。
隆庆十一年,她十六岁,还未嫁人。
他心里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能将她抱进怀里,轻声唤她:“卿卿。”
王恕意被吓了一跳,他怎能如此放肆,竟敢轻薄与她!
她年后就要进京嫁人了,若是被人知道了,她就没脸再活在这世上了!
“放开我!”
沈楼不放。
王恕意开始咬他的肩膀,但冬日里,沈楼衣服穿得厚,她咬了半天也没咬到他的皮肉,时间久了,牙关有些疼痛。
她急得落泪:“你这个贼子!”
沈楼将脸埋进她的脖颈,亲她:“是,我是贼子,偷走你心的贼子。”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舔了一下自己,王恕意浑身一震,使劲拍打他,将手都震疼了也不管。
这人是哪里跑出来的?她要把他丢进牢里去!
他还在亲她,从脖颈亲到耳垂,王恕意抬头去摸头发,想要抽出一根发簪扎死他,却发现自己头发散着,上面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她明明记得头上有根如意簪的。
她愣神的档口,已经被沈楼倒在了床上,他摸着她的脸,想要吻她的唇。
她急得大哭:“我要嫁人的!你放过我吧!”
沈楼轻笑:“你要嫁的人就是我。”
王恕意睁着一双大眼睛,哭道:“你胡说!我有未婚夫,他叫李时。”
沈楼面色一冷。
王恕意感到周围凉飕飕的,她赶紧推开他,想要下床。
然而刚低下头,便愣住了。
这不是她的鞋。
她从来没有过白色绣梅花的软鞋,她越看越觉得陌生,再一抬头,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屋子,她的心越跳越快。
她明明在自己的屋子里午睡,醒来却来到了这里,身边还有一个随时想要轻薄自己的男人。
她一定是被他给拐来这里的。
屋里没什么人,她便不再叫,穿上鞋子就要跑。
一打开门,却发现门外堆满了积雪,寒风灌进了衣领,冻得她打了一个冷颤。
下......雪了......
如今正是盛夏,怎么会下雪?
她后退一步,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小潭和清荷看见她,忙将她拉进屋里关上门:“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怎么站在门口,仔细冻着了。”
王恕意忙拉着两人的手:“小潭?清荷?”
她看这两人,觉得陌生又熟悉。
她们的模样似乎都变了些......
“怎么了?姑娘?”清荷看着她有些担心。
沈楼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猛地将王恕意扛到肩上,吩咐两人:“去把许太医请来。”
要他给王恕意看过,他才安心。
“是。”
说着,两人便出去了。
王恕意急得不行,抬头喊道:“你们回来!”
却没人回答。
她被沈楼放到床上,用被子裹起来。
“你休想。”
王恕意流着眼泪一愣:“什么?”
沈楼搂紧她不让她跑,将额头抵着她:“你嫁不了李时。”
“因为,我要娶你。”
第46章
无耻!
“你——”王恕意想挣开沈楼, “我说过了,我早与人定了亲了。”
沈楼双手圈住她的腰,从背后蹭她的脸, 声音低哑深沉:“那让你父亲退婚。”
他开始特意引导她。
这个人怎么那么不讲理?
王恕意冷静下来, 开始轻轻挣扎:“你放开我,我有话要问你。”
沈楼不放:“就这样问。”
王恕意有些生气:“你这个人真是讨厌,我要让父亲将你下狱。”
沈楼一愣, 哈哈大笑, 原来还没嫁进李家的她是这样一个可爱的人。
受了委屈,张口闭口便是要向长辈告状, 满满的孩子气,他从遇到她到现在,从未见过她如此, 可想而知,李家对她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沈楼轻笑:“王大人要真如此做了, 到时心疼的可是你。”
王恕意羞恼万分,他又在胡言乱语了:“你放开我!”
这回, 沈楼倒没再禁锢着她, 松开手后, 将她转过身子, 看着她的眼睛, 轻声道:“问吧。”
她这样聪明, 肯定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
王恕意没看他,紧了紧身上的棉被, 盯着床头的青色帐子问道:“现在可是隆庆十一年?”
沈楼摇头:“不是,三天前刚迎来了隆庆十四年的除夕。”
隆庆十四年......三年后?
王恕意将被子里的手握紧,咬着嘴唇, 继续问:“那这里可是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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