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了扫四周,并未发现蒟蒻,但也没放在心上。她走过去,发现李崇音还在修饰给自己画的那副画。
画的…未免太好看了些,云栖回忆着脑中几种她自己还没学会的画技,再看李崇音画的,有一说一,他的才华真的令人惊叹。
云栖其实挺想问他要这幅画的,主要是想学习技法,但想也知道会被李崇音奚落。这辈子的李崇音对她,没上辈子的温和,仿佛开启了新的嘲讽方式。
“可有哪里不舒服?”李崇音并未抬头,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云栖动了动脖子,是有种说不上的感觉,她看了看周身,完好无损。
暗笑自己杞人忧天,当年她痴恋李崇音,恨不得扎根书房里间,李崇音可是连碰她一根指头都不愿意,她在别处也许危险,在这里应该算是很安全了。
她甩去这古怪的想法,摇了摇头:“就是有点累了。”
“听闻你最近在相看人家,严曜?”
“是啊,你认识?”
“听说过,但你在想什么,他有个三岁的孩子,你自己都是个孩子,去当别人的母亲?”李崇音轻笑着,笔上不停,一心两用。
两人这段时间因为双方的冷淡化,鲜少如此平静对话。
只是前世相处作祟,真聊起来他们之间似乎从来没隔阂这回事。
云栖并未意识到这点,她只是习惯了,而习惯是最难改掉的。
察觉到李崇音的讽刺,反唇相讥:“这就不牢你操心了,我觉得合适即可。倒是我很好奇我以后的嫂嫂是什么样的。”多想想你自己吧。
“连一句兄长都不愿喊,你哪来的嫂嫂?”
在这对话中,连最后一丝几不可查的不对劲云栖都忽略了去。
就像她曾经说的,李崇音真要算计谁,很难躲过。
云栖被怼的无言以对,李崇音不温和的时候,嘴巴是很毒的。
李崇音笑了笑,刚准备像安抚李星堂一般抚摸云栖发丝,却被云栖眼疾身快地躲开。
敬谢不敏,我们不熟。
李崇音丝毫没有被拒绝的尴尬,顺其自然地收回手。
“你的婢女来了好几次,我见你睡得舒服,就为你添了安神香让你多睡一会。”
云栖看着点燃的香,分辨了一下里头的味道,的确是李崇音常用的香料。
也没多想什么,表示自己回去就行。
在李崇音的坚持下,两人还是一同走出了院门。
碰到了蒟蒻,云栖发现她眼眶通红。
这是怎么了?她改变了自己的轨迹,自然也影响到了别人的,本来应该死亡的蒟蒻现在活生生在这里。想到这姑娘早就不是三年前那柔弱的小姑娘,云栖觉得自己这份闲心还是省省吧,别人可不会稀罕。
紫鸢一直在静居外面,见到云栖出来立刻迎了上去,见小姐毫发无损才松了一口气。
云栖这一觉睡得舒坦,精神也好了许多。
走出了老远,云栖若有所觉,回头时果然看到李崇音还站在院门口,像是在目送她。
云栖这辈子与李崇音交集不多,只是略微疑惑了一下。
见紫鸢眉头不展,而且周遭丫鬟们见到云栖时,目光比平时还狂热些,弄得云栖十分不自在。
紫鸢也不隐瞒,神神秘秘地说:“姑娘,外头有个传言,与您有关。”
云栖刚开始还淡定,直到紫鸢说:“也不知是谁查到那天端王回京时停留的地方,正是姑娘的雅阁处,京城里到处都在说,端王……”
云栖一听到与魏司承有关,神情立刻变化。
“说端王什么?”
“说端王对您……一见钟情。”
“什么!?”
第079章
云栖听闻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大家疯了吗?
又可笑, 又无语。她与魏司承,怎么能联系在一起。
云栖脸色相当不好, 连紫鸢的呼唤声都没听到。
她蹲了下来,快速思考起了对策。
魏司承是个什么傲慢到天边的性子,他就是上辈子爱慕杜漪宁,都不是这般高调。他有什么心思,都不喜放明面上,被人看出情绪并不适合上位者。
一个人是否适合成为帝王,由此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至少他的想法并不是那么容易猜测。
谁都有可能一见钟情, 但这个人选绝无可能是魏司承。
想当年比杜漪宁还美的人并非没有, 魏司承一样可以一剑捅死。
他若是这般肤浅之人, 也不可能在绝无可能的情况下登基,任何一个在夺嫡中登上皇位的, 都是万万不能小看的。
再说本来也是魏司承走过了头, 她旁边就是杜漪宁待的地方。
这尴尬的乌龙, 难道要放任自流?
放任就是她愿意, 魏司承也不愿意。
他不可能允许这样的流言传到杜漪宁的耳中, 所以流言暂时不用管。
她担心的是,魏司承会因此迁怒于她, 甚至是李家。
他不会平白无故地招惹谁, 可一旦谁惹了他的不喜,现在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不代表未来。
比如姚氏……不就是被莫名其妙地被清算了吗。
云栖无视紫鸢的焦急, 径直思考着现下她需要补救的。
紫鸢则是想到李崇音惯常作为, 担心云栖留在那儿一下午,是否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料的变故, 不然五小姐为何这般古怪。
云栖若有所思得站了起来,看向紫鸢的神情很是严肃:“这个流言,已经多久了?”
紫鸢看云栖思绪清晰,并不像在李崇音那儿受过什么伤,暗暗松了一口气。
也是她这些年对李崇音一些作为有些害怕,导致总是想的很多。
“是今早开始的,也不知是谁说的,传的到处都是。”紫鸢想到这个也有些焦虑,现在正好是李家与汝襄候府结亲的时间点,却偏偏传出与端王的事,这不是损害云栖的闺誉吗,为何她们小姐每次结亲都要遇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若是因此影响此次联姻,可不是无妄之灾吗。
云栖眼底情绪一划而过,她抓住了重点。
今早,那还来得及。
云栖是个有决断力的,立刻做了选择。
“你让门房准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是。”紫鸢虽然不明白,但多年来在后宅也练就了好眼神,并不多话。
两人很快上了马车,云栖全程冷着脸,面露沉思,对车夫道:“去端王府。”
她想的很简单,必须将这次影响降到最低,并且让魏司承事后不追究。
她都可以想象,外人恐怕会认为是她想要缠上端王爷。也许他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谁会喜欢这样的流言?设身处地一想,云栖就特别能理解了。
紫鸢一路上看着自家小姐凝重的表情,噤若寒蝉。
一般遇到这样的流言,哪家小姐不是暗自欣喜,可她们小姐完全不。她看起来神色异常凝重,说一句大不敬的话,简直像奔丧似的。
京城一直有东富西贵的说法,端王府在西街最好的位置,李家也在西街,只不过在末尾。
两家在同一条街,西街四通八达,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近。
李云栖下车后,也与杜漪宁一样,发现附近打扮精致的贵女很多。
也许是那日班师回朝的魏司承,太让人难忘了吧。
除了杜漪宁外,很少有贵女会直接登门拜访。
主要还是每当人问起魏司承去向时,门房都是统一又有礼的回话:端王在军营,归期不定。
即便是杜漪宁也没得到任何特殊待遇,所以云栖出现也没引来什么特别关注,只是周围看习惯了闭门羹的商贩小贩甚至是一些被拒绝的贵女,看好戏似的,认为这又是一个没甚脸皮的世家女,等着看吧。
魏司承的确很多时候在军营,三年征战,伤残极多,在魏司承的协调下,御医也会常去军营,这又引来一波对瑞王的拥戴。
在军威这方面,魏司承如日中天。
也正因为这一点,他这几日沉寂了下来。
专心做实事,当然无论他怎么做,都将面临来自各方的压力。
他今日在府中,依旧是闭门谢客的状态。
门房看云栖的马车以及穿着,也断定又是贵女,说话很客气,刚要说出同样的回绝话,却在听到来人是李家五小姐时,神色变了变:“请您等一下。”
云栖没有被回绝,这让原本看热闹的人们也注意到了。
云栖全部心思都在待会如何在魏司承面前把自己摘出去,哪有心思去管别人。
魏司承当然不认为云栖会上门,也算是阴差阳错,在一次醉酒时吩咐过,醒酒后没有改口,他想着说不定有奇迹出现。
他刚从齐王府回来,看望过昏迷不醒的齐王。
此时正召集幕僚商讨着四子昏迷,如何让他醒来,这出戏他醒来才能更好地唱下去。
诸多幕僚争论不休,整个议事厅弥漫着烈火般的气息。
魏司承位于上首,手中辗转着杯盏,并不发话,只是无人会忽视他的存在,他安静地听着他们各自的论点。
待他们争论了好一会,才似笑非笑地说了句:“吵完了?”
众人连连告罪,魏司承头疼地扶着额,除开李崇音,他这里的幕僚并没有特别惊才绝艳的,人才有,要卧龙雏凤那般的,就是异想天开了。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