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种学堂?”元阙都挑了眉。
说实话,他都有点想学,学了好哄夫人开心啊?
“是他回了青州之后,和那些狐朋狗友吹嘘之时说的。别人只当他吹牛,但我知道不是。因为他不是头一个接受这种训练的人。”
郎英神秘一笑:“据说,枉留情的不少姑娘,也是从那里出来的。”
又是枉留情。
看来雷明远和胭脂令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元阙陷入了沉思,只有贝安歌兴致勃勃:“看来雷明远是个学渣,差生。半年集训,还是集训了这个渣样。结业证书都没拿到吧。”
郎英听懂了“结业证书”,提醒她:“宋青瑶就是他的‘结业证书’。”
……
晚间,怀玉楼破例留了一盏灯。
重重的喜帐已经撤掉,换成了绣花纱帘,清新素雅,是元阙喜欢的色调。幽幽的灯光透过纱幔,元阙与贝安歌在温柔的光芒中相拥。
贪得无厌的元阙从身后抱着贝安歌,轻声与她说话。
“贝贝,你能望得见真相吗?宋家……到底是因为雷明远而遭祸,还是因为我?”
贝安歌听得出,这个看似无情的男人,其实内心背负着沉重的枷锁。
对于从小失去双亲,被舅舅养大的元阙来说,宋家是他的责任。若宋家是因他而遭祸,他情何以堪。
“我无法望见所有真相。只知道雷明远定然是罪魁祸首。夫君要做的就是替宋家报仇。”
元阙轻抚着她的秀发,将自己的脸庞蹭在她秀发之上,望着自己披散的长发与贝安歌的长发纠缠在一处,元阙觉得命运待自己终究还是不薄。能望见自己从不表露的孤独与沉重,给他送来贝安歌。
元阙低声道:“今日我杀到枉留情,红了眼睛。只觉得宁愿去那义无反顾之地,也不愿静心去想,该如何处置宋青瑶……”
想起宋青瑶,贝安歌也是微微叹了口气。
说她可怜吧,也是可怜,小小年轻碰到雷明远这种烂人,从此被拖入泥淖。说她可恨吧,又极可恨,并非所有身陷污泥之人,就从此污秽不堪,就从此活成阴沟里的老鼠。
她轻轻抚摸着元阙结实的双臂:“人这一辈子,不可能尽如人意。她是遇人不淑,但并非没有出路。我若是她,便舍了男女私情。父母姐姐虽然不在了,但宋家的产业还在,宋家的老伙计们都在,好好学习经营,打理好家业,让宋家更加兴旺,让自己活得更加坚强和精彩,这才是对另一个世界的家人最好的告慰。”
元阙不由佩服:“贝贝,人前你飞扬跳脱,却独把这内里的坚韧留给了我吗?”
“夫君也独把不安与柔情留给了我。我这叫投桃报李。”
元阙心中一柔,下巴在她背上轻轻蹭了几下:“你总让我睡得安稳。”
“那就早些睡吧。”贝安歌笑着,缓缓闭上眼睛。
“咦,贝贝,以前没发现你背上有胎记呢。”元阙突然在她背心挠了挠。
“胎记?”贝安歌睁开眼,努力转过头去看,可元阙挠动的地方在背心中央、脖子下面那里,贝安歌哪里看得见。
元阙好奇:“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我又见不着。什么样的?”
贝安歌嘴上问着,心里却起了疑。
女明星贝安歌背上从来没有胎记,尤其在那个部位,但凡穿个吊带就能露出来,若是有胎记,就算自己看不见,这些年拍写真的化妆师和服装师也早就告诉她了。
元阙道:“红红的,蚕豆大一颗,像……像一朵梅花。”
梅花?这就更有趣了。
“红得厉害吗?”贝安歌又问。
“倒也不厉害,否则我早就看见了。浅浅的,红得很好看。”
贝安歌笑道:“别是夫君种的草莓吧?”
“草莓?”元阙没听懂。
贝安歌脸一红,虽是夫妻,却也有些不好意思解释,便道:“我也见不着那里,倒不知自己有个胎记呢。又或许不是,明日看看还有没有,别是哪里撞的吧?”
元阙想想也有道理。又伸手抚了抚:“若是撞的,这撞得也太好看了,生生撞出一朵梅花来。”
见他终于将心中的沉重暂时丢开,贝安歌终于也松了口气,偎在元阙怀中沉沉睡去。
可是——
那熟悉的梦境又来了。
贝安歌又来到了电视剧的拍摄现场。
这戏里依然没有她,她或在高处、或在远处,总是飘飘乎乎地望着。所有人都看不到她,她就在那些摄影机、监视器、道具箱、和大呼小叫的工作人员身边飘乎着。
这一场戏似乎是皇宫。浩大而宏伟,像她在南密国见到的皇宫一样。
华丽的宫殿中,曲皇后端坐中央,神情古怪。
第57章
那个贵族华服女子会是皇后吗?
贝安歌好想去问她:“是你想杀元阙吗?是你费尽多年心机、暗中罗织了一张浩大的网吗?”
可是她轻飘飘的, 嗓子却想是被封印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后的宫殿里,三个固定的机位后, 各有一位摄影师面无表情。皇后却似乎忘却了摄影师的存在。
突然,一个修长的背影从外面走进宫殿, 长长的织锦披风拖在身后,隆重而华丽。
这身影好熟悉!
贝安歌想跑到她跟前看她的长相, 可发现自己不仅嗓子被封印,就连脚步也被固定,一步都迈不出去。
那华服贵族女子并没有对皇后行礼, 傲然而立。
“皇后吩咐的事,我自当全力以赴,人已寻着, 不过……”
那女子缓缓地停下, 似在等着皇后的反应。
贝安歌努力地倾听, 想分辨出女子的声音。可这声音又高又飘,像是远空中传来的呓语, 不似人间。
曲皇后坐得虽然端正, 手里却紧紧地捏着帕子, 似在克制着情绪。
“不过怎样?是死是活,你都要给我个准话!”
“不过她不太聪明,被一村妇收养, 现在嫁人当了农妇,虽贫穷,但也安稳。劝皇后还是不要相认,暗中补贴着钱,随她去吧。”
“相认?我为何要与她相认?”皇后惊疑不定地望着那女子, 似乎在害怕什么。
那华服贵族女子咭咭一笑:“皇后也不必如此紧张,我也不过动用了些手段,知道皇后没对我说实话而已……”
她叹息一声:“不就是年轻时候有过些荒唐岁月,与人私奔却又惨遭抛弃,不得已产下私生女儿送于了农家,仗着家中瞒得紧,竟混迹到了皇上身边。待年纪大了,想起那民间受苦的女儿,又想暗中寻回。
“皇后的人生,着实精彩得很啊。”
曲皇后脸色煞白,也依然强作镇定:“你在胡说什么。我不过是替身边的嬷嬷寻她失散多年的女儿而已。”
华服女子又轻笑:“好吧,我且信了。没想到皇后对身边人倒也如此情深意重。”
曲皇后不理会她的暗讽:“你安排一下,或带她进宫,或本宫出宫也可。只要确认了背心的梅花胎记,我自然将你要的东西给你。”
贝安歌大骇。
背心的梅花胎记!这又是加的新戏吗?曲皇后也加戏了,还是加的私生女戏份。
昨天晚上元阙发现自己背心有淡红色的梅花胎记,她就已经觉得十分蹊跷。这几日她与元阙耳鬓厮磨,身上哪一寸肌肤不是看了又看,若有胎记,早该发现,怎么会到昨日?
这什么玩意儿的狗血戏份,魔改也要讲基本法啊!
贝安歌刚从混乱中抽出一点点理智,突然发现已经从刚刚的场景飘走。眼前的场景又变了。
这回不是任何拍摄现场,却是剧组的会议室。
那个不让她演长公主的导演,一脸愁容地坐在会议室,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啪啪地拍着笔记本电脑,投影上快速闪过几页PPT。
“这是我们老板的修改意见。我们老板说,剧本嘛还是可以的,就是太平淡啦。要狗血一点嘛。整天围着皇位争来争去、打打杀杀,观众都看腻了,要有出其不意。
“对了,我们老板说,这个出品人写不写他倒无所谓,但编剧要加他名字。”
看出来了,还是个爱好文学的金主爸爸,投资电视剧是为了过编剧瘾来了。
可惜这编得实在有点烂片。
你烂你的,你影响到剧本世界了啊。你让贝安歌跟着你一脑门子官司,你过不过分。
中年男人站起身,很顺手地提了捏裤腰带,腰间大大的H皮带头金光闪闪,志得意满地离开了会议室。
几个主创面面相觑。
半天,制片人终于憋出一个字:“忍!”
导演也狠狠点头:“对,再忍两个月,杀青后老子终于不要再忍他了。”
制片人忧愁地望着导演:“杀青后开始宣发,我还得继续忍啊。”
导演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尽量在魔改的剧本中,坚持一点点自己的艺术标准,就是胜利。”
副导演见机插话:“那这个造型,够得上你们的艺术标准吗?”
啪一敲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个美丽光洁的古装少女背部,背心中央,一枚蚕豆大小的殷红色胎记、如血般浓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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