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文府见状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弯腰将橘子抱了起来,在手里颠了颠:“小胖子,又重了。”
“喵!”
橘子难得热情的舔着他的手。
“这猫儿和祁大人倒是亲近,往日里府中的人,除了阮阮之外,可是谁都不让抱的。”
谢勤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祁文府扬唇笑了笑,上前半步将身后的谢勤让了进来。
“这猫我养过些时日,怕是还记得我。”
祁文府说话间站在门前并没有上前,而是一直等到身上的寒气散去了之后,这才解了披风交给了一旁跟进来的仆人之后,这才然后抱着橘子跟在谢勤身后朝着苏阮走过去。
“好久不见。”
祁文府摸着猫爪爪说道。
苏阮见到与她招呼的祁文府,脸上露出惊愕之色:“祁大人?你怎么来了?”
祁文府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上下扫了苏阮一眼。
距离苏阮出宫到现在,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时间,这段时间他虽然和苏阮通了几次信,可是为着避嫌,免得被皇上猜忌他和苏阮早有勾结,连累了宣平侯府,所以祁文府虽然担心苏阮情况,却也一直未曾前来探望过。
如今好不容易寻着机会,再见时,祁文府才觉得心头踏实下来。
小姑娘将养了这么久,之前脸上的病色已经消退了大半,在宫中时因病瘦尖的脸颊上多了些圆润,肤色也不见苍白,反而因为屋中温度显得十分好看。
她坐在榻上时,身上穿着浅蓝色绣花小袄,头发只是随意挽着,簪了支桃花簪,落下的坠子随着她说话时的动,在她发间轻晃着。
整个人瞧着气色都好了不少。
祁文府心中安心下来,扬扬唇道:“我和谢大人有事商议,而且有些东西想要问你,所以便过来了。”
似乎知道苏阮会担心什么,他又补充了一句,
“放心吧,我来此处的事情皇上是知道的。”
苏阮听说明宣帝也知道祁文府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之前宫门前的事情之后,祁文府虽然未曾受到严惩,可是明宣帝却也是变相禁了祁文府的足,让他在府中闲赋了大半个月,才再次让他归朝的。
明宣帝对祁文府是动了怒气的,苏阮就怕事情还未完结之前,祁文府过来宣平侯府,到时候要是再招惹了明宣帝的眼,还有得麻烦。
“那就好。”
苏阮说道,“采芑,去替三叔和祁大人泡茶,用之前采来的梅雪,记得去了头道汤。”
采芑点点头便退了出去。
苏阮才又抬头道:“三叔,祁大人,我腿不方便,不好招待你们,你们随意便是。”
谢勤神色严谨,扬唇露出笑时,瞧着也没什么松快模样,他说道:“自家人,不必这么折腾,你好生坐着就是。”复又扭头对着祁文府说道,“祁大人,这边请。”
祁文府跟着谢勤在一旁坐下之后,谢勤才扭头看着苏阮问道:“你腿上的伤势怎么样了?”
谢渊不在京中,谢永又不管事,宣平侯府大小事情都要谢勤出面,
这段时间,谢勤一直忙着府衙那边的事情,又要盯着薄家那边的情况,忙的不可开交,已经好几日都歇在衙门那边,回来后也是疲惫的厉害,只是从吴氏口中听说了一点儿苏阮的事情。
此时见面,谢勤免不得关心了一句。
苏阮轻笑着回答道:“已经好多了,昨儿个卫太医来瞧过了,没什么大问题,除了还不能下地走路之外,其他都没事儿。”
“那就好。”
谢勤说道,“你年纪还小,将来的路还长着,这腿定然要好生养着,别留了什么后患。”
苏阮点点头回道:“我知道的,三叔。”
门外采芑掀开帘子送了热茶进来,等到将茶放在屋中几人身前之后,这才带着澄儿一起退了下去,然后站在门前守着,屋中就只剩下苏阮他们三人。
苏阮瞧着抱着橘子的祁文府说道:“三叔,你今日和祁大人一起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苏阮入了宣平侯府也已经有几个月时间了,可是跟谢勤碰面的时间却是极少。
谢勤是个性子严肃不怎么爱与小辈玩笑的人,不像是谢永,虽然性子有些不着调,可是和府中的小辈都合得来。
谢勤平日里大多都在三房和府衙中待着,他情绪内敛,而且极少露笑,所以府里的小辈几乎都不敢跟他谈笑,而谢勤也从来没主动来见过苏阮。
第269章 棋子
谢勤闻言说道:“是有些事情。”
他从袖笼里面取了封信出来,直接递给了苏阮。
“这封信你先瞧瞧。”
苏阮有些诧异,伸手接过那信封之后,拆开来看。
等瞧清楚信上所写的内容后,苏阮眼底的诧异之色褪去,眸色微沉了下来,抬头看着谢勤说道:“三叔,这信……”
“这信是嶂宁那边送过来的。”
谢勤不是会拐弯抹角的性子,而且他心底有疑惑,就直接说道:
“前段时间青珩曾经来找过我,跟我说让我寻人去一趟嶂宁,暗中查探越荣父子的事情。”
“越荣是母亲旧友,关系甚笃,而宣平侯府和越家也一直都有往来,我疑惑追问之下,青珩才说是你怀疑越荣父子有问题。”
谢勤那时候对此事半信半疑,倒不是怀疑苏阮说谎,只是越荣和谢老夫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他如果贸然派人前去查探越荣父子,要是他们真有问题还好说,万一没有的话,难免会坏了越家和谢老夫人之间的情谊。
只是谢青珩却极为相信苏阮,而谢勤被他劝说之后,也抱着以防万一的心态准备派人过去暗中查探一下。
谁想他这边还没安排,皇上那头就已经下旨让谢渊和林罡一起,带着人去嶂宁调查薄家的事情。
谢勤抬头看着苏阮说道:
“青珩当时跟我说过,你跟他说你曾经在荆南那边见过越荣父子派去的人,而且那些人还曾和薄家的人一起追杀过你,想要得到你手中的那本账册。”
“此事可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
苏阮当时之所以跟谢青珩这么说,不过是想要提醒谢青珩防备越荣他们,却又不能据实以告跟他们说越荣、越骞以后跟随安帝的事情,所以才随便编了个理由,说她在荆南时曾经遇到过越骞派去的人。
那时候她没说的太过肯定,还留了些余地,以防着是她自己想的太多,误会了越家父子。
可是如今看到谢渊送回来的信后,苏阮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越荣和越骞,是真的背弃了谢老夫人,甚至已经投奔了安帝。
而上一世谢家的灭族之祸,怕是也有越家父子的功劳。
苏阮心中冷冽之下,回答起来毫不迟疑。
“是真的。”
苏阮说道:“当时荆南极乱,突然涌进了一批人到处追杀我和母亲,我们二人四处躲藏之下,依旧和不少人碰过面,其中就有越骞派去的人。”
“我那时候并不知道越骞是谁,只是无意间听到了之后就记了下来,还想着他或许是害死我爹的那些朝中之人,可没想到前些时日却从祖母口中再次听到了这个名字。”
“而且他居然还是祖母挚交好友的儿子。”
谢勤脸色微沉了下来,眼底满是阴云。
祁文府在旁开口道:
“之前宣平侯府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大皇子那边之所以对宣平侯府下手,甚至几次借着曹家幼子曹禺鼓动谢六公子闯出祸事,都是因为被二皇子宇文延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鼓动。”
“二皇子和薄家那头故意泄漏了你和你母亲的身份让大皇子知道,后又鼓动大皇子出头,利用他想要收服宣平侯府为自己所用的心思,才闹出了之前那么多的乱子来。”
“宇文延是想要一箭双雕,既纳宣平侯府为他所用,又顺带除了大皇子和曹家的人。”
祁文府手中摸着橘子后颈之上的软毛,嘴里淡声说道:
“那细作被我们的人抓了出来,将此事吐了个干净,而薄锡那头也已经认了下来。”
“我昨天去见过薄锡,询问过越荣的事情,但是薄锡那边却并不知情,而且也从来不曾听说过越荣父子的名字,所以如今有两种可能。”
“一,当初你在荆南所听到的人,和嶂宁的越骞不是同一个人。”
“二,越家父子跟薄家屯兵之事有关,甚至于当初二皇子陷害宣平侯府的事情,越荣他们也早就知情。”
“越荣骗了谢老夫人,甚至对宣平侯府存了恶意,而且他们应该一直有利用谢老夫人,知道京中的一些事情,甚至于对谢家还有别的心思。”
祁文府说完之后,抬头看着谢勤和苏阮二人。
“我倾向于后面一种。”
那个越荣和越骞,定然有问题。
苏阮曾在荆南听说过越骞的名字,谢渊去了之后,那父子二人又打探消息惊动了林罡。
祁文府对林罡有些了解,这位御史中丞向来敏锐,也从不无的放矢。
他既怀疑越荣父子,那越荣父子必然是露了什么破绽,让他起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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