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先不去西桐城了。”江鸿远道。“先在京城照料你母亲,顺带盯着京城,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让宁磐给我传信儿。
你母亲那边儿……你等我好好想个办法,最好能把你母亲弄出宫去,等她安全了,你就可以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当然了,若是你母亲能重新得宠,那也是个自保的办法。”
周昱苦笑:“我母亲相貌平凡,父皇根本就看不上她,这么多年了多一眼都没瞧过她!”争宠……年轻的时候都没机会,更何况是现在。
江鸿远沉吟了片刻便道:“若是太后愿意庇护你母亲一二,她在宫里也会好过很多。”争宠谁说一定要争皇帝的宠?“或者说宫里有没有别的去处不管是太子还是成王的爪子都伸不进去的地方?”
“太后她老人家从不管后宫的琐碎,就是请安也是免了的,只让众人初一十五去。至于有没有太子和成王够不到的地方……”周晏低头沉思,忽的,他猛然抬头:“冷宫!
对,冷宫!
以前冷宫贵妃还能不时进去一下,可是前不久父皇不知为何震怒,杀了不少冷宫的下人,又将冷宫中服侍的人全换了,冷宫外也驻扎了御林军!
可冷宫是关押废后的地方,贵妃都插不进手,我娘就更别想进去了。”
江鸿远想了想,宫里的形式他也不清楚,遂道:“明日我让你嫂子进宫见太后,你想办法让你母亲也去慈宁宫一趟,先从太后这儿试着能不能下手。
不过你也别着急,若是不行就等我们从潮县回来。
这两年你就呆在京城,好好经营京城,银子若是不够,我们再想办法赚。”江鸿远没说白给他银子,有些事儿从一开始就不能惯着。
“行,我听大哥的,我先进宫去看我娘,只是父皇那里……我之前争取了那么久去西桐城,现下又不去了……”
“这件事我会跟忠勇侯商量一下,我走了他还在京城,他会帮你想办法的。”江鸿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我也不宜久留,先走了。”
江鸿远从安王府离开,穿了几条巷子,确定无人跟踪之后才去了一家民宅换了套衣裳,这才往乔庆府上去。
乔庆病了,他是真病,为了生病他专门晚上开着窗户睡觉,不盖被子任由寒风吹了一宿,第二天就如愿地发了高热。
是个狠人。
江鸿远去的时候他正病怏怏地躺在床上,额头上敷着一块帕子。
屏退左右,江鸿远少不得道:“您也太拼了,拿自己个儿的身体开玩笑。”
乔庆从床上坐起来道:“天子眼目下做不得假,无妨,我的身体还行,一点儿风寒奈何不了我。
风寒这毛病好,缠缠绵绵的一个月两个月很容易。”
说完,他走到桌边坐下,江鸿远忙帮他披了件衣裳,又把桌上的茶倒了一杯给他。
“安王放心不下柔嫔,成王昨天晚上拿柔嫔威胁安王,让安王随时禀报您的一举一动。”
“这事儿咱们之前就有预测,本想让安王就当他的耳目,老弟,你这是有了新想法?”乔庆问。
江鸿远点头:“是有了新想法,所以来跟您商量商量。”
第698章 旧事
“什么新想法?”乔庆问,被江鸿远这么一说,他心里也灵光一闪冒出了个想法。
不管将来是太子还是成王登基,乔家都落不到好,这两个人都曾经算计过乔家,等他们登上大宝,肯定会将乔家铲除。
不铲除留着干啥?
留着等自己知道真相之后去报复他们么?
可皇帝不止太子和成王两个儿子,还有雍王和安王,雍王为人残暴,但是安王是个可塑之才。
这孩子至少心存善良,他将来登基的话……对大周百姓也好。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便如同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让安王留京,最好能进京畿卫。”江鸿远道。
乔庆沉吟,京畿卫……这个地方太重要了,但是如果要扶持安王夺嫡的话……京畿卫就必须要掌控。
让安王进京畿卫发展发展人脉,这一步棋的确是至关重要。
“很难!”乔庆直言。
京畿卫跟禁卫军,御林军,这三股力量皇帝十分重视。
江鸿远有不同的看法:“别人进很难,但是安王进却很容易。”
乔庆看向江鸿远没有说话。
江鸿远又道:“安王没有母族势力,对皇帝来说,他就是孤家寡人。就算是他跟成王走得近,可还有一个柔嫔。
安王能为了柔嫔去西桐城冒险,如果皇帝手中握着柔嫔,安王就不会生出任何非分之想。
皇家无父子,皇上正值盛年,可几个儿子已经的羽翼丰满,皇上会防着。
所以,安王若是想进禁卫军的话……只要咱们运作得当,应该问题不大。”
乔庆想了想,觉得江鸿远说得很有道理。
“侯爷,您对皇上和废后的事情了解多少?”江鸿远问。“如今柔嫔想要避开贵妃淑妃等人的爪牙,最好的去处是冷宫。”
乔庆闻言就陷入了回忆,记忆深处那个站在海棠下巧笑嫣然的女子。
那满树的海棠花,都被她的容颜压得失去了颜色。
“皇后……是以弑君的名义被关进冷宫的,当时朝堂上下都上表请皇上废后并赐死皇后,皇上以皇后娘娘疯了,并不是故意弑君的理由将皇后娘娘关进了冷宫。”
“弑君?皇后好端端的为何要弑君?”
“皇后生下嫡子没多久,嫡子就死了,皇后娘娘就说贵妃娘娘杀了她的儿子,皇上不信,但还是让人彻查,并没有查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可皇后娘娘坚持是贵妃杀了孩子,皇后天天在皇上面前闹,皇上也拿皇后没办法,渐渐的也就不去坤宁宫了。
有一天,皇后娘娘闯了御书房,刚巧贵妃就在御书房跟皇上说话,皇后娘娘瞧见贵妃分外眼红,她掏出匕首就朝贵妃刺去,皇上把贵妃拉到一边儿,匕首就划伤了皇上的手臂……”
当时他不在京城,等知道皇后被关进冷宫之后就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查到了这些细节……
江鸿远皱眉:“听侯爷这么说,皇后娘娘是有准备而去的,去御书房带着匕首……这本身就是大罪。
但是皇后娘娘为什么会那么巧地就在按个时间去了御书房?
是不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所以受了刺激的皇后娘娘才去的御书房?”
乔庆道:“我也有此怀疑,但是事情出了之后,皇后娘娘身边所有伺候的人都被赐死了。
不过听说皇后娘娘的孩子死了的当天,坤宁宫有个低等太监也跟着失踪了。
我想,若是皇后娘娘说的是真的,那个太监很可能就是害死小皇子的人,说不准被人给灭口了。
皇后疯了,真相也就……再无从可知。”
“皇帝为什么不杀皇后?”江鸿远又问。
乔庆垂眸,敛去眼底翻涌的光:“皇后……是皇上亲自去段家求娶的!”
当时……他已经求了母亲上段家求亲。
这些年,他一直没有放弃追查当年的事情,但是收效甚微。
月华在冷宫的情况他也知晓一二,但……除了午夜梦回时的心疼,再无法为她做任何事。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乔庆讪笑了一下,硬生生地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你大厅皇后的事情做什么?”乔庆问。
江鸿远:“在想柔嫔进冷宫伺候皇后的可能性,如果柔嫔进了冷宫伺候皇后,也许不用我们动别的脑筋,皇上也会将安王安置进禁卫军或者是御林军京畿卫等地方。
乔庆想了想,最终道:“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江鸿远道:“也只能您来想办法了,我大约就这几天便会出发。”
乔庆办事儿他放心,多余的话就没说了,起身告辞。
到了家,发现媳妇在画画。
一瞧画上的人,江鸿远的脸就黑了。
一张画上画的是成王,一张画上画的是杜修竹。
“画他们做啥?想画老子脱了衣裳让你画!”说着,他就开始宽衣解带。“脸上光溜溜的,连疤都没有,有个屁的画头!”
林晚秋瞪了他一眼,“别闹,你来看看这两张画,仔细看!”林晚秋把江鸿远拉到书桌旁,指着两张画让他看。
“有啥好看的,都是小白脸儿!”江鸿远嘀咕,小白脸儿啥的最讨厌了!
“别瞎吃醋,好好瞧!”林晚秋让他瞧了一会儿又两张画重叠起来,对着窗户举了起来。
光芒透纸而过,两张同比例的画上有些线条竟然重合了起来。
江鸿远顿时就来了精神,他从林晚秋手中接过画,自己对着光线看了看,又分开铺排到桌子上,仔细地对比两张画。
“眼睛,成王的眼睛跟杜修竹很像!”江鸿远道,“还有嘴唇……”
他看向林晚秋:“所以你怀疑……”
林晚秋道:“天下相似的人不知凡几,光凭他们的相貌并不能证明什么,但并不代表我们不能往这方面怀疑!
只是,还是需要见到淑妃,或者不见到淑妃,只用弄到淑妃的头发或者是指甲我就有办法找出真相,来印证我的猜测……这件事等春闱过后再跟杜修竹说。”现在跟杜修竹说怕影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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